古元立刻回到记忆之海,捞起无数水滴,一滴一滴的感受里面的画面。
“没有。”
“没有。”
“没有。”
“怎么会,一个画面都没有,既然我能记得,这段记忆不可能消失,就肯定存在,怎么会找不到。”
“那在那里?”古元轻语,心绪在念海中,幻化出古元的面孔,忽而猛的抬头般,神态似疯狂般在念海中到处寻找。
在记忆之海中翻来覆去,几经周折,一无所有。
“不可能。”
“不可能。”
“不可能。”
古元大吼。
“狼弟。”
“白狼。”
“青狼。”
“小狼。”
古元一声一声,声声撕裂般。
“明明记得,却在记忆中,怎么也找不到,原因在哪?又或是什么原因?”
“在我经历过的岁月里,无论是去世的,还是活着的,我都能找到记忆画面,为何没有你。”
“不会是谁刻意抹去,那么,是你不愿意存在于我的记忆中吗?”
“不会,狼弟绝不会这样,那就是去了哪里?”
“狼弟,你在哪里?”
魔域内,红色丝线已经蔓延到了枪身二十寸,长枪在火炉上疾速翻滚,速度之快,已然看不清长枪的本来面目,只能模糊中看出,那是一个大火球,在火炉上旋转。
火炉也在剧烈的震动,灵力如海天之水,向上倒灌。
其中,已有一丝灵力,不是那样的透明无光,而是透明中,泛起了轻微的红色。
枪身不断散发着白光,间隔着又有红光在不断散出。
两种光芒时隐时现,相互交替。
枪尾绿宝石也在荧光闪烁,不断支援白光,绿光每闪烁一次,白光又似更强一些,却是无法将红色丝线赶回,二十寸,已成为永恒的定格。
念海内,海面上,一个巨大的面孔在随波逐浪。
面孔内,深深的焦虑,眉心处,无尽的不安。
这是记忆中,不能缺少的一个部分,那是血液中没有关联,而情感中,却是如山般的沉重。
念海内,不知时间岁月,现实中,已是两月之久。
大海中,古元的面孔,忧郁之色更浓,迷茫更深,急切之情更沉。
又是两月,面孔内,一丝暗淡,恐慌之色渐浓。
已经翻遍了念海内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与古狼有关的记忆片段。
魔域内,红色丝线已经蔓延到了三十寸,火炉中的灵力如瀑布一般,红色部分已从一丝变的粗大了一点,已有姑娘家的线头般粗细。
念海内,思绪形成的面孔,一片迷茫,又在轻轻默念,“在哪?在哪?”
现实中,古元静静的打坐,面色却是憔悴不堪,眉头紧皱,双目紧闭,嘴中也在不断重复,“在哪?在哪?”
而这种状态,又持续了半月时间,直到身边有一个身影轻轻落下。
来人一指点在古元内心,良久,古元沉沉睡去。
来人一身青袍,头戴斗笠,背上一柄长剑,很是显眼。
古元约莫睡了一个时辰,老者踏着山林中的落叶,慢慢走向远方,只是在微风吹过,掀起鬓角的斗笠边缘,一副坚定,棱角分明的中年男人显露。
而在山林中,树叶叠加的缝隙中,一抹白光穿过落叶,打在中年男人的背上,也打在那柄长剑之上。
只见,剑柄握手与剑锋交汇处,一个小字被白光照射的莹莹生光,那是一个干净,纯洁的小字。
若是,一个书生在此,会轻轻的念出。
“南”。
中年男人双臂一震,身上的落叶纷飞,周遭灵力顷刻之间,翻滚不断,一身踏天境中期修为环绕。
日上三竿,古元睁开双眼,打量着周遭,没有灵力波动,伸出右手,摸摸自己的额头,一丝迷茫,却又轻轻摇头。
怎么突然就睡着了?
起身,沿着山林小径,慢慢向前走,未出百丈,脚步突然一顿。
小径上,有一个灵力震动散出来的漩涡,漩涡内,只有几片落叶,而周遭却是灵力冲击后,形成的落叶覆盖其上。
“定是有人前来,将我从迷茫的状态中脱困出来,事了之后,一走了之。”
古元抬头,一步向前,疾速射出,却又猛的停了下来。
“既然走了,就是不想见我,是谁?”
“活着的,与我熟识之人,蛟浩?”
“不会,若是他,会叫醒我的,不会这么急赶着走。”
“那又是谁?”
古元双眼朦胧,内心中,一丝激动之色慢慢绽放。
“必是我的亲近之人。”
“哈哈,必是。”
古元一步踏出,勇往直前。
不是为了去寻找,而又是为了去寻找。
魔域内,长枪上面的血丝走过了四十寸,火炉上灵力边缘,红线已有小拇指般粗细。
而在枪尾部,绿宝石散发出莹莹绿光,似有些疲倦一般,绿光有一丝灰暗,似在跳动,一抹红霞闪了一下,顷刻之间又消失,重新被绿光所取代。
红霞几次挣扎,都在绿光的强势中退去,只不过,红光闪过之后,宝石表面留下了一些极其微小的若即若离的红点。
晚霞落下,风雨尽头,迎来了黑夜的降临。
疾风裹着暴雨,夹杂着山林的咆哮。
小径上,一队人马正在冒雨行走,这是一队凡人,骡马背着十来口大箱子,应该是一家商队。
商队来到山脚下,陷入了一个大坑,骡马不容易起来。
众人一起出力,费了好大劲,骡马才爬出来。
再往前走点距离,是山道,有一个酒家,有几间客房,还有一个大院。
商店从后门进了大院,住进酒家。吃了一点自带的酒食,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早早爬起来,朝着远方,静静的走去。
这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凡人生活。
日上三竿,商队来到一处道口,不大不小,比较开阔。
突然间,四周烟火升起,火光也在闪烁,骡马大惊,急于奔走。
几位大力的汉子,将骡马用力拉住,蒙上骡马的眼睛,才控制住队伍。
待到火光渐小,四周杀出十几位持刀歹人,双方战成一团。
半柱香时间,歹人死了六人,才将商队斩杀殆尽。
剩余歹人收拾,烟火中某一处位置上有一面小旗,一位带头之人拾起小旗,飞快离开。
又过半月,歹人在此处,又残害了另一家商队。
如此半年之久,附近已然成了无人之处,周遭万丈之内,鸟兽接相奔走。
这一日,无声又起,古元轻轻的踏着地面上的水气,行走在小径之上,亦入这无人之境。
周遭,死气沉沉,没有一丝活力。
古元眉头轻皱,环视周围,一片山林,只是这雨天,怎的没有一点声音。
如此古怪,必是那位修者行人神共愤之事。
古元继续向前走去,远远看见,地面上插着一面小旗。
不管其他,迈步向前,慢慢走近,一会时间,周遭烟火四起,
持续数十呼吸时间,四周杀出十几位大汉,个个面目狰狞,手持长刀,如凶煞一般。
待到十几位大汉上前,古元一步错开,瞬间如消失不见一般,将十几位大汉尽数斩杀。
捡起路边的小旗,快速飞身而去。
数十呼吸之后,一位大汉从周边山林中钻了出来,神色慌张,立马跑到远处,骑上一匹快马,朝着另一处方向,消失不见。
又过一会,古元从一颗大树的顶部静静的看着大汉消失的方向。
注目良久,一步踏出,跟了上去。
大汉快马行了半日时间,来到一处山谷。谷口处,一道矮墙挡住了进谷的路,一扇木门在矮墙中间。
中间站着两人,互相看向对方,见远处,大汉快马临近,不禁眉头紧皱。
大汉飞身跃下,快步向着山谷内飞奔。
谷内,一排矮房。
穿过周围的矮房,沿着山脚,向着山谷深处继续飞奔。
半柱香时间,来到山谷内,一口洞穴之前。
因为人面很熟,守在洞穴门口的几位大汉并未阻拦这位。
洞穴极大,能够容貌数百人之多。
这位大汉直接进入洞穴之内,穿过几道门,来到最里间,这里坐着一位矮瘦的老者。
“禀告长老,今日猎杀一人,没有成功,反而被其杀了众多兄弟,只有我一人侥幸逃脱。”大汉扑倒在地,急急忙忙的说出。
“都死了?”矮瘦老者轻轻开口,打坐的姿势依旧,眼睛都没有睁开。
“都死了。”大汉忐忑着,继续回道。
“那你怎么回来的?没杀你吗?”
“我是在他走了之后,骑上快马,回来报信的。”
“嗯,算你机灵,下去吧。”
“是”,大汉慢慢起身,挪动着身体,倒退出去。
退出房间,转过身来,正欲抬步,身后一道劲风,直接穿透大汉的头颅。
矮瘦老者起身,看着大汉的尸身,一声叹息。
“才来此处半年时间,又要挪地方了。”
矮瘦看着说完,慢慢走向洞穴门口,回顾了一下洞穴,轻踏几步,慢慢离开。
洞穴之内,一众凡间的汉子,没有一人知道这位矮瘦的老者,已经离开了这里。
只是,在矮瘦老者离开此处不足千丈距离的地方,四周烟火升起,一瞬之间,全部绽放开来。
同样是小径之上,一面小旗插在中间。
小旗,面色鲜红,如血般在山风中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