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梅的嗓门,实在是嘹亮的很。
怎么听,都不像是刚受欺负的模样。
“哦?”
婴岸山瞥她一眼,神情之间,并不见多少担忧。
语气更是淡漠的很。
只如随口一般,问了句:
“怎么了?”
但凡是长了眼睛的。
都能看出婴岸山的敷衍。
可得了他的一句回应,苏梅却宛如打了鸡血一般,嗓音提的更高,嚷嚷着道:
“还不是婴浅和...楚辞!”
她犹豫了下。
到底还是记了仇,将楚辞的名字,一并念了上去。
婴浅嗤了一声。
对着面色铁青的曲宁宁,低声道了句:
“这可怎么办,你妈好像不认楚辞这个女婿了?”
她声音轻的很。
却还是被楚辞听得。
他垂眸轻扫过去一眼。
见婴浅一脸的嚣张,眉眼之间,更是跳跃着欢欣的光。
不知为何。
楚辞竟是一点,都不讨厌她这副得意洋洋的神情。
反而还觉着...
有些可爱。
握着婴浅小手的大掌,悄悄加了一分力。
而脑中响起的系统提示音。
也让婴浅下意识看向了楚辞。
她似是有些茫然。
红唇微张。
是难得有些迷糊的模样。
“不要乱说。”
楚辞的唇角,不自觉间微微上扬。
他弯下腰,俯身在婴浅的耳畔,轻声道:
“无缘无故成了其他人的女婿,我好委屈的,婴浅。”
楚辞的嗓音极为悦耳。
当只有彼此,才能听到他的声音时。
更是犹如一场,只为婴浅独奏的大提琴演奏会。
婴浅眨了眨眼。
本想要敷衍过去,但一撞见楚辞噙着笑意的桃花眼,声音就莫名有些结巴。
“我..我随口乱说的。”
他这张脸。
实在是太能唬人。
又生了一双桃花眼。
当楚辞注视着,连婴浅都生出了一种,被他深爱的错觉。
婴浅和楚辞低声说了好几句悄悄话。
苏梅竟还没念叨完。
她添油加醋的讲了婴浅不少坏话,末了又道:
“我不过是关心她两句罢了,谁知她倒好,竟是一点的规矩和没有,竟然还骂起我来了?!”
“是吗?”
婴岸山随意应了一声,便吩咐着佣人,去准备将晚饭端上桌。
苏梅还以为他全都听了进去,说的越发热烈。
“姐夫,这婴浅,你真应该好好教训她一顿,还是个千金大小姐呢,比起我们宁宁,也差太多了!”
狠狠瞪了婴浅一眼,她吸了口,又瞥着楚辞,阴阳怪气地道:
“还有这个楚辞,我看他啊,就是一个攀高枝的!不过一个戏子罢了,还敢来我们婴家,真是不要...”
“打住。”
婴浅举起手。
阻了苏梅的话头。
她迈步上前,歪着头,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问:
“小姨,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什么?”苏梅嗤笑一声,斜眼睨着婴浅,讥讽道:“你是被男人骗的脑子都昏了吧?还想要护着他,到时候被害死了都不知道!”
她一脸的恶毒。
摆明了想让婴浅不痛快。
但楚辞,却在听了苏梅的话后,微微皱起了眉。
他深沉的目光,落在婴浅的身上。
带着极为复杂的暗意。
“是啊。”
婴浅叉着腰,一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
“我就是迷恋他,喜欢他,心甘情愿的想让他骗,怎么样啊?”
苏梅瞪大了眼。
她本想着要婴浅难堪。
谁成想到。
呵。
婴浅压根就不在意。
她上前一步。
以单薄的身体,护在了楚辞身前。
“我不管你是我小姨,还是我大姨妈,先是训斥我,又侮辱我母亲,现在还来欺负我的男人...”
婴浅扬起下颌。
连婴岸山还在场,都不顾及。
她轻启红唇,吐出的话,却让苏梅彻底傻了眼。
“你怕不是好日子过太多,想早点投胎了吧?”
婴浅沐着暖阳。
身体被微光勾勒出灿金色的轮廓。
她虽站在柔和的暖芒下。
却比挂在天边的朝阳,更加夺目。
竟让楚辞,有些移开不眼。
他眸中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莫测。
他注视着婴浅的背影。
享受着这份,毫不保留的信任和维护。
只觉得她既陌生...
又耀眼。
“今天的饭,应该没有人能吃得下去了。”
婴浅后退一步。
主动握住了楚辞的手。
她向着婴岸山微一颔首,神情在一瞬间,变得恭敬了不少。
“爸,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我和楚辞先走了。”
婴岸山叹息一声,道:
“下次再来吧。”
“好。”
婴浅点点头。
连看都不看苏梅和曲宁宁她们一眼,她转过身,和楚辞一起,毫不犹豫地大步离去。
“楚辞...”
曲宁宁追上一步。
凄楚的低唤溢出喉头。
她痴痴地望着楚辞的背影。
只盼着。
他能回过头。
看她一眼。
可惜。
直到婴浅和楚辞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曲宁宁的视线当中。
她也未得到楚辞一个眼神的眷顾。
身体瘫软在沙发上。
曲宁宁张了张嘴,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梅偷瞄着婴岸山的脸色,也有些心慌。
念头飞转了一圈,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恼怒地道:
“我看婴浅啊,真是被这什么楚辞带坏了,居然还学会了撒谎?什么训斥她,侮辱姐姐这之类的事,我可从来都没做过!”
苏梅心虚的吸了口气,生怕婴岸山不信,又忙着道:
“姐夫,你可要相信我啊!”
“你应该知道,你能留在这里,是因为婴浅的母亲死前,希望我照顾你。”
婴岸山瞥了苏梅一眼。
那如鹰隼般锐利的视线,直让她打心底发凉。
“我...”
“但是苏梅,婴浅母亲的嘱托,不代表你可以在这里,欺负我的女儿!”
婴岸山陡然加重了语气。
吓得苏梅脸色一白,连辩解的话,都讲不出来。
她终于知晓。
相比于她。
婴岸山更加相信婴浅。
不。
应该说。
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女儿。
苏梅这才意识到不妙。
她连忙上前一步,走到婴岸山身前,抓住他的衣摆,一脸可怜地哀求:
“姐..姐夫,我确实说错了话,但你不能赶我走!你不是答应了姐姐,会好好照顾我们母女两个的吗?你不能言而无信,你绝对不能言而无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