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
向晚用手轻抚了一下脑袋,痛苦的闷哼一声。
原来她已经回国了。
她努力的回想一番,却只记得自己好像从飞机上走出来后,就一直在候机室里等候着,然后……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怎么样,脑袋还疼吗?”梦兰靠近她,关切的目光紧紧的落及在她的脸上。
向晚却紧握住她的手,眼底里带着一抹诧异,“我倒是没什么事情,只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你不记得了吗?”梦兰看着她,“你昏迷了啊,医生说你是严重的营养不良,这段你在国外的日子里肯定没有好好吃饭吧?”
原来是昏迷。
向晚得知到答案后,用手按了一下脑袋,痛苦的闷哼了一声。
“我不记得了,不过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一直守在我的身边,恐怕我就算是昏迷一晚上,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向晚看着她,眼底里流露出了感激。
“说谢谢就太见外了。”梦兰的唇角勾出了一抹笑意,“都还没吃饭吧,封牧买了一些早餐,我刚才看见还有病人能吃的,你多少吃点。”
说着,她就伸手解开包装袋,将吃的都给拿了出来。
紧接着,她端起了小碗,用勺子盛了一小口蛋羹,喂到了向晚的嘴里。
“呕……”向晚才刚吃上一口,嘴里就仿佛味如嚼蜡,对着垃圾桶,便将所有的食物全都给吐了出来。
她硬是吐了好长的时间,胃仿佛被刀绞般难受。
身上也没有一点劲儿,软绵绵的,好像都快要虚脱了。
看到她这个反应,梦兰都快要被吓坏了,用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怎么样,我去叫医生。”
“不用了。”向晚有气无力的喊住她,“医生就算是来了,也只会说那些没有实质性的话,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见她如此倔强,梦兰连忙拿起一瓶矿泉水,扭开,递到她的面前,“喝点水缓一缓。”
“好。”向晚勉强的喝了一口水,体力才逐渐恢复过来。
“吃点东西?”
“我吃不下。”向晚将头轻靠在床头上,眼神有些空洞,笔直的凝视着天花板。
看到她这幅模样,梦兰简直要心疼坏了,紧握住她的手,沉声提醒道,“向晚,你不能这么持续不吃饭,到时候身体不就垮了?”
“你也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里,告诉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向晚抿了抿唇,才刚张开唇,泪水就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寒川,他……他真的死了,我真的找不到他了,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听完,梦兰的眼底里带着一丝诧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确定了吗?”
“不会有错。”
说着,向晚就掀开衣服,掏出来一个项链,是一个红色的平安符。
“这个平安符是我当初给他求得,我们约定好了,这个平安符永远不要摘下来,就算是洗澡也不行,可是……这是我在爆炸现场发现的。”
说到这里,向晚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微张开唇,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声。
泪。
怎么也止不住。
本来,她也跟梦兰一样不相信贺寒川是真的死了,他真的狠心将她和孩子都给抛弃掉,可当看到案发现场时,她又不得不接受着现实。
她不停的去找寻着贺寒川没死的证明,可种种迹象都在打击着她的自尊心,让她希望一次次破灭。
梦兰紧抿着唇,看着向晚那痛苦哭泣的模样,眼底里浮现出了一抹疼意。
事到如今,再多的语言都显得很苍白。
她无法帮向晚分走一丝一毫的痛苦,这种事情,也只能她自己来消化了。
……
确定贺寒川离世的消息后,贺家人在一番协商下办理葬礼。
葬礼并不轰动,但贺寒川生前的亲朋好友们,以及各行各业的精英们都纷纷赶过来。
现场上,向晚的情绪不像是之前那么激动了,她跪坐在灵堂前,看着照片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梦兰提前带着刘念诚,贺泽言和小星星来参加葬礼,小家伙一见到向晚,就兴奋的朝着她跑过去,“妈咪,妈咪~”
可向晚就像是被剥削掉灵魂一样,双目无神的盯着灵堂。
她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似的,对于女儿的呼唤声,她丝毫都听不见了。
而贺泽言更要成熟一点,他没有像小星星一样胡闹,而是迈开脚步走到灵堂前,小拳头握的紧紧地。
他那张仿佛跟贺寒川如出一辙的小脸绷紧,紧咬着牙关。
而这时,管家站在一旁,不停的催促着他,“小少爷,您不要老是干看着啊,快给先生磕一个头,一会儿先生就走了,您就看不见了。”
贺泽言抿着唇,也不说话。
他小小的一个人,但身体里仿佛要迸发出无穷的力量!
管家看到这一幕,顿时就泪流满面了起来,“小少爷,你就别在犟了,给先生磕一个头吧!”
“不,我不相信这一切!”贺泽言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怒吼出声,“你们为什么要弄这些东西呢?我爸爸才不会死的,都是你们乱想的!”
“不要,这些东西都不要。”
说着,贺泽言就将桌子上的那些贡品全部都打翻在地上,像个小牛犊一样,拼命的反驳道,“滚开,这些东西都拿走,我爸说了他会回来教我玩计算机,他还没兑现承诺,怎么会死呢?”
看到他这幅样子,管家简直要心疼的不行。
“小少爷,您别砸了,知道您心底里很痛苦,可您也要接受现实啊。”管家走上前,紧紧的抱紧了贺泽言的身体,开口安慰着他,“别在闹了,就先先生走一个安心吧。”
可这些话,对于一个才刚满五岁心智还不够成熟的孩子而言,宛如匕首般扎心。
贺泽言依旧不肯面对现实,他甚至抬起脚来用力的踹向了灵堂。
巨大的痛苦正朝着他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他憋不住心底里的委屈,就开始拼命的砸着东西。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底里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