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凌游见这赵德升说的话,与自己掌握的线索是一致的,但总不能凭借着对方的空口白牙就能对此人完全的信任。
见凌游迟迟没有回应,赵德升急了:“凌市长,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但凡有一句假话,我赵德升天打雷劈。”
凌游听后看着他说道:“赵主任,办案要是只听赌咒发誓就行,那我们的工作,可就容易多了。”
赵德升也不是傻子,自然听的出凌游话里的意思,凌游要的,是他手里的证据。
可赵德升,现在并不能交出来,这是他的底牌,更是他的护身符,又怎么会轻易的拿出来。
于是就见赵德升拿起了手里的那个档案袋,将其打开后,拿出了里面的几页纸,朝凌游示意了一番说道:“凌市长,证据,我现在不能交,你要是想要,你得保证我的安全,以及我家人的安全,我知道我的结局,受贿这么多钱,蹲大牢是难免的了,我也想过跑,跑的远远的,从此与嘉南市再无瓜葛,可我的妻子和儿子能和我一起跑,但我农村的老娘已经八十几岁了,我带不走她,我只能求助你了。”
凌游看着赵德升手里的几页纸,发现都是白纸,上面一个字没有,空空如也。
“你还算是个孝子,良心还没完全被狗吃了。”凌游淡淡说道。
赵德升闻言苦笑道:“从小穷怕了,被村里人瞧不起惯了,有了本事之后,就总急着去表现些什么,村里人不懂我的位置有多大的能量,他们只认谁有钱,谁有钱谁就是有本事,为了我老爹老娘在村里有面子,我就一错再错的陷入了自己给自己的挖的陷阱中去,我偷着买豪车,过年的时候回村,给村里老人发钱,给孩子们发红包,那种感觉,让我痴迷,看着他们对我毕恭毕敬的样子,我觉得前所未有的解气,到后来,我才发现,钱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是我的虚荣心在作祟,我太渴望受到尊重了,或许是,我从小到大,太缺乏尊重了。”
凌游听了赵德升的话,没有表态,对于大多贪官的话,他听过太多,他不否认赵德升此时说的话,是实话,是一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般的实话,可纵使是实话,却也不是理由,在其位不谋其职,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侵害到人民利益的行为,就是不可原谅的。
凌游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你的请求,我答应,只要你积极配合,我保你家人无虞。”
赵德升恢复了平静,看着凌游说道:“凌市长,我看你的诚意,如果你的诚意够了,证据,我会交给你。”
凌游看着他冷笑了一声:“我不喜欢谁用某种东西来威胁我,保护你和你家人的安全,是我的职责,不是你我之间的交换,而拿不拿出证据,也是你未来量刑的标准,算不算自首情节,看你的表现,能不能得到我为你写减刑建议书,也看你的表现,如果你认为,拿着你那个在我看来,还莫须有的所谓证据,就能威胁到我,那你现在就可以下车走了,我也可以当作今天没有见过你。”
说完之后,凌游顿了顿,盯着赵德升的眼睛,回以威胁道:“但你能跑多远,就会被我抓到,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赵德升听后低下了眼眉,认真的考虑了片刻,然后抬头对凌游说道:“一周,如果一周之内,我的家人还足够安全,我就全盘交代。”
凌游闻言淡淡一点头,对于威胁他不接受,但他也能明白赵德升此刻的心理。
“你走吧,回车里等着。”凌游调整了一下坐姿,显然是要送客了。
赵德升闻言又看了一眼凌游,眼神中十分的复杂,心中也是思绪万千,忐忑不安。
凌游随即看向铁山:“替我送送赵主任。”
铁山闻言看了一眼凌游,然后点了点头:“是。”说罢,铁山看着赵德升下车之后,才紧盯着他下了车。
在赵德升准备朝后面自己的车走回去的时候,铁山叫住了他,然后打开了自己这辆车的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了一瓶凌游常备的落霞酒给到了赵德升。
赵德升先是一怔,随即便接了过来,道了声谢谢,便迈步回到了车里。
铁山回到驾驶位之后,发动了车子,便驶离了这里。
在路上,凌游要来了铁山的手机,给报警中心去了一通电话:“喂,我举报,有人酒后驾车。”
说罢,凌游又将刚刚的位置讲给了报警中心的人,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就见刚刚凌游驻车的那条街道上,两辆交警的车朝这边急驰而来。
坐在车里的赵德升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后面上来的警车之后,便拧开了刚刚铁山递给他的白酒,大口的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擦了一下嘴角的酒之后,赵德升闭上双眼,等待着警车的到来,他知道,今天的决定,自己有赌的成分。
没一会,两辆警车将赵德升的车前后围了起来,五六名交警推门下了车,拿着手里的酒精检测仪朝赵德升的方向走了过来。
赵德升睁开双眼,降下了车窗。
就见那名拿着酒精检测仪的交警朝他敬了个礼:“有人举报,你酒后驾驶机动车,麻烦配合我们工作。”说罢,交警将检测仪递了过去:“吹一下。”
赵德升见状伸过脑袋吹了一口,随即就听检测仪响起了滴滴的声音,交警一看,酒精含量已经超标,便拉开了赵德升的车门:“请你下车,配合我们走一趟。”
赵德升没有丝毫的反抗,迈下一只脚后,便下了车,然后在交警的带领下坐进了警车里,随即一名交警开着赵德升的车,在两辆警车的带领下,朝着市区方向而去。
此时的凌游已经回到了市局,他很快找来了顾楠,对顾楠说了刚刚赵德升的事情,并对他做出了指示,务必保护好赵德升及其家人的安全,顾楠听了之后,起身道了声‘是’,便离开了凌游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