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铲车的改造让邵明想起以色列军方使用的d9r推土机——只不过前者用大轮胎,后者用履带。
他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里兹。
“现在可以说说‘那伙人’的事情了吗?”
提到邪教徒,里兹显然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刚刚邵明第一次发问,他就直接选择了逃避。
这已经是第三次提问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头,还是开了口。
“那伙人,我们称其为‘邪教徒’,他们的位置大概在美因茨河对岸西侧那边树林里。”他看向二人,说道,“那可是一群很危险的家伙。”
“我们没有和他们发生过直接接触,但是尝试过去侦查他们的营地。”
里兹说着,将放在一旁的平板电脑拖了过来,指了指莱茵河北岸的一片区域。
“大概是在这里。”
“人数呢?”邵明问。
“不少于十五个,据我们所知,而且基本都配有自动火力,甚至还有些更重的——比如重机枪,榴弹发射器之类的。”
邵明皱起眉头,这听上去可不太好对付。
“他们哪里来这些装备?”阿斯吉问道。
“这个世道嘛……”里兹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说道,“看起来你是军人,你应该知道在大变异刚开始的时候大部分军营都是什么状态。”
大变异刚开始的时候,军营中不少人都出现了变异症状,残存的士兵也基本都被派出维持秩序。
到了现在,变异体们由于缺乏食物开始扩散,军营这种地方怕不是防守空虚,一下从地狱难度降成了新手难度。
“那些图案意味着什么?”邵明继续问道,“就是那些涂画在墙上的图案。”
“上帝之手,来自基督教的一种图案。”里兹对二人说道,“手指代表着耶稣受过的苦难,手掌上的,我就不多说了吧——那是圣痕。”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阿斯吉抓着自己的战术背心,问道。
“我们猜测,他们把大变异视作一种更新,一场洗礼。”里兹向后靠了靠,说道,“你们知道的,活尸比普通人身体机能更高。”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跑得更快,跳得更高,还能够休眠,在邪教徒眼里这就是一种进化。”
“按照琼斯的推测,”邵明说道,“这并不是进化,只是因为病毒大幅度解除了人体的机能限制。”
“琼斯是谁?”里兹问。
“一个记者,你继续。”
“况且变异体出现以后,人类文明的痕迹开始一步步被自然侵蚀……”他顿了顿,说道,“你知道的,天更蓝水更绿什么的,在他们眼中这都是对大自然的洗涤,对人类的惩罚。”
邵明笑了一下,说道:“很好,还有点环境保护主义分子的影子。”
“这不是一件搞笑的事情。”里兹敲了敲桌子,提醒道,“他们有且只有一个目的——杀了所有人。”
“没有什么别的目的,不求资源,也不求人手,我们推测他们的教义也就是杀光我们这些所谓的‘低端生物’。”
“所以我们布置了人手在城内的高点,就是为了监控河对岸的动静。然后碰巧遇见了你们……”
“不求人手?那他们怎么扩大规模。”邵明有些诧异地问道,毕竟就算是邪教也需要扩大组织,吸纳教徒。
更何况,消灭所有的幸存者可是一个庞大而又艰巨的任务。
“他们会走到你面前来布道。”里兹摇了摇头,“他们会主动攻击所有的幸存者,把你打得半死不活,问你要不要加入——如果你敢说出半个‘不’字……”
“你就成那些‘高端生物’的饲料了。”
“这个推测有什么证据吗?”阿斯吉问道。
“想来也是。”邵明点了点头,“不过,我也挺好奇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就在你们来到这里大概一个半月以前,有几个和你们同样的外地人来到这里。”里兹说着,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寒意,“不幸的是,邪教组织比我们先发现他们。”
“我们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真正确认邪教组织存在的。”他说着,好像陷入到了什么恐怖的回忆中。
好在这时铲车带着警车驶入了伐木场,他才一脸如释重负地站起身,对着二人说道:“你只需要知道,当我们发现唯一一名幸存者的时候,才知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是什么意思。”
铲车停在了厢式货车的旁边,车门打开,一个看上去像是白人的高个子中年男性从车内跳了出来。
他穿着一套连体工作服,嘴里叼着一根烧了一半的香烟——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腰带上别着一台吊车模型。
“啊哈,新朋友来了。”男人拍了拍里兹的肩膀,向着二人走来,“再次见到活人的感觉真不错啊,很久没有和除了他们三个以外的人说过话了。”
他腰间挂着的吊车模型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的,看起来煞是喜感。看到邵明,他先是一愣,又转头看了看警车的方向。
“有什么问题吗?”邵明顺着男人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长着张亚洲脸庞的年轻人从车后钻了出来。
后者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或者说他那张脸上根本就看不到太多的情绪波动。
眼前的高个子男人将嘴里的烟扔到地上,对邵明伸出了手。
“亚洲人,哈,我也是半个亚洲人,看不出来吧。”男人说着,咧嘴笑了起来,“看不出来吧,我的母亲就是亚洲人,中国人。”
一旁的里兹有些无奈地笑笑,摇了摇头。
“我也是。”邵明握住了他的手,“我叫邵明,这是阿斯吉。”
“啊,对对,我叫安德烈·斯科特,或者你可以叫我的中文名,曹喆。”
邵明看向警车,那年轻人正从车内取出自己的步枪。
“他不太爱说话。”曹喆说着,又从包里摸出来一个烟盒,“他叫零霖瑞,华裔。”
他从烟盒中抽出来两根香烟递给二人,见他们都不抽,抬了抬眉毛,又叼到自己嘴里。
警车旁的年轻人或许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瞥了一眼几人,拿上自己的装备转身走进了房间里。
“怪人,哈?”曹喆点燃了叼在嘴里的烟,“说说吧,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