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闭上眼睛,不想跟他说话。
薄君翊走过去拿过她的小手轻轻握住,“乖,我陪着你,睡吧。”
“你为什么要去洗澡。”
男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是出了一身汗,不然你以为呢?”
墨染吸了吸鼻子,“我才不信。”
“是不是我没给你洗,你生气了?我不是给你擦拭过了么,一天不能洗几次澡,知不知道。”
她把身子往下缩,“我不听我不听。”
薄君翊笑意更深,“老婆,你真可爱。”
“你闭上嘴巴,不许说话。”
男人很听话的闭嘴了,墨染每天都有午睡的习惯,得让她一直保持。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墨染却在想苏惘的事,她觉得苏惘心事重重的,防备心也重,这个陌生的环境或许在苏惘看来,并不喜欢也无法适应,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有些草率了。
也不知道陆靳临催眠苏惘的原因是什么,毕竟她之前也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没有必要。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薄君翊见她呼吸平稳,把头发给她从脸颊上轻轻拨开,看着女人安静的睡颜,他的心也渐渐得到了平复,不知不觉间,墨染睡不着的毛病已经在无形中好转了起来。
又坐了好一会,薄君翊才起身关上门出去了,刚好碰见老管家过来,他走了过去,“张叔,爷爷呢?”
“老爷正让我来找你过去。”
薄君翊颔首,“走吧。”
偌大的书房内,薄宵拄着拐杖站在窗前,虽然已经年迈,但风骨犹存,年少时意气风发,逐鹿四方,不曾退却分毫,也曾为了守护一方安宁,不得不以暴制暴,也曾为了家人安危,不得不退居幕后,放弃唾手可得的高位。
人一辈子可以做很多选择,但最终还是要为大局考虑,牺牲小我,所以薄裘和薄君霆骨子里燃着不败的热血,义无反顾选择做抛头颅洒热血的那类人。
他并没有觉得有多骄傲,因为到头来,还是会挡了别人的路,这些人可以没有正义感,可以碌碌无为,亦可以人面兽心,其实这个世上没有公平可言,不管庙堂还是江湖,所谓的正义与善良,都会被丑化甚至变质。
所以薄君翊不走那条路,也算是一种欣慰,他是过来人,没有人比他更懂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人性可以有多丑陋。
薄君翊看着他有些沧桑的背影,神色严肃的走了过去,“爷爷,您找我。”
薄宵收回视线,将浑浊的目光落在薄君翊身上,这一眼饱含了太多深意,薄君翊似乎读懂了,又似乎没有懂。
“爷爷,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君翊啊,你觉得这盛世如你所愿吗?”
薄君翊觉得这个问题太过深奥,他无法回答,最后沉吟道:“我只知道不管身逢金戈铁马的乱世,还是如今这般看似繁华的太平盛世,都应该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其实你还是不懂,如果你只是为碎银几两忙碌不堪的普通人,谈何理想抱负?所有人都站在自己的层面考虑问题,这个世上还有很多人连温饱都无法解决,在他们眼里,这算哪门子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