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们可不想和吕幼薇一样在河中站到明日,只能哭哭啼啼的打自己巴掌。
只是力气很小,跟摸一样。
凤无眠懒懒道:怎么?没吃饱饭么?本王让侍卫帮帮你们?
贵女们吓得花容失色,立即加大力道,一下下清脆响亮,打得所有人都心头发颤。
够了!一直沉默的左金吾卫统领中郎将萧驰一脸厌恶地道,就算诸位出口冲撞了王妃,这般教训也够了吧?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况且燕京百姓之所以如此议论王妃,莫不是王爷您从前不珍惜之过,为何要将错处归于他人?要末将说,如果当真要罚,这第一人就该罚王爷您!
萧驰这番话说得是有理有据,丝毫不给凤无眠留下颜面。
众人都以为凤无眠会气得拂袖而去,不料凤无眠竟然煞有其事地点头,轻轻握着楚寒烟的手,一瞬不瞬盯着楚寒烟,低声道:本王从前错了,你说得对,本王就是傲世轻物,一偏之见,这才造成了种种污秽。本王乃世间第一蠢人,但本王已翻然悔过了,往后余生,本王必将敬你、重你、念你、怜你。王妃,你愿意原谅本王吗?
凤无眠的眸光很沉,好似一片无垠深海,有狂流在其中暗涌,叫楚寒烟心惊肉跳。
她咬牙,低低在他耳边道:凤无眠你疯了?
难道说他发现了什么?
凤无眠没错过楚寒烟眼里的警惕,他缓缓和她十指相扣,用两人肌肤相亲的触感来缓解心中几乎窒息的疼痛。
多想告诉她
这一切都是对她说的,是他的肺腑之言。
可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敢说,他只能戴上面具,笑笑道:做戏做全套啊,王妃。
听到凤无眠此言,楚寒烟立即松了口气,这简直吓死她了好嘛?
东西还没偷到,万一暴露了可就麻烦了。
楚寒烟瞪眼:下次提前讲,吓死我了。
她略显娇嗔的神情落入众人眼里,无疑是和凤无眠打情骂俏呢,简直是无时无刻不忘记勾引凤无眠,简直不要脸!
但无论如何,凤无眠这番言论便代表他是真正切切将她尊为王妃的。
这些贵女、公子们更不敢辩解了,只能打巴掌的打巴掌,泡水的泡水,沉默的沉默。
萧驰十分瞧不起如此色令智昏的凤无眠,他轻蔑一笑,看了看凤无眠怀中的小公子,道:王妃,诸位小姐公子已然知错,还请王妃高抬贵手。
楚寒烟道:本王妃如果不抬呢?
萧驰愈发不耐:王妃何必继续斤斤计较,哪怕是为小世子积点功德也好。
楚寒烟怒极而笑,正欲开口,小公子却脆生生道:敢问这位统领,令慈而今高岁了?
萧驰一愣,对上小公子亮而清澈的眼睛,不由得道:家母已过知天命之龄。
那令慈身体可是安康?
自然是安康的。
萧驰的语气低沉了起来,毕竟这番话落入他的耳中,大有诅咒他母亲的意思。
嗯,作为禁军统领,定是十分尊敬自己的母亲吧?
那是自然,家慈勤俭持家、相夫教子、高风亮节,在我心目中,乃巾帼不让须眉般的人物,值得尊敬。
那如果有人辱骂令慈,满嘴污言秽语毫不尊重不止,还屡屡冒犯冲撞,统领当如何?
萧驰眉心紧蹙:自然是要讨个公道,不让那厮磕头下跪绝不罢休。
统领可真是性情中人呢。小公子笑眯眯道,嗓音奶声奶气的,但接下来的话却把萧驰堵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即是这般,那统领为何要我母亲原谅这些满嘴污言秽语、毫不尊重、屡屡冲撞、胆大包天的贼人呢?甚至还说出要替我积功德?难道说令慈受人尊重我的母亲就应该任意由人践踏吗?
说到最后,小公子憋得脸颊通红,眼里满满都是怒意,萧驰连忙解释:本统领并非此意。
并非此意?孔圣人曾言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此浅显的道理,统领难道不懂吗?
萧驰被羞得满脸通红。
小公子却不准备让步,冷冷道:方才这位统领说令慈勤俭持家,相夫教子,就已是高风亮节之人,那我的母亲医人治世、救死扶伤、慈悲为怀,凭什么就不配被尊重了?
本统领我
先生训戒我,说着世人虚伪不可斤斤计较,但我发现,若不斤斤计较不仅要看着母亲被人欺压,连我都要变成福薄无德之人了,哼!
萧驰委实惭愧,连忙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还请小公子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计较了。
那小人儿冷哼一声道:我不过一黄口小儿,何来大人大量呢?但哪怕再小肚鸡肠,我也明白一个道理,不得慷他人之慨,更不得严于律人宽以律己,此乃小人之举。
萧驰满脸都是冷汗,话都不敢多说,暗忖这楚寒烟真真厉害,竟教出一个如此思路清晰、才思敏捷、沉稳大气的孩子。
难怪这个孩子能获得齐文帝、楚丞相和凤无眠的喜欢!
错了,本统领错了便是,请小公子高抬贵手。
这萧驰也算是个人物,并非那种扭扭捏捏上不得台面的人,哪怕是对一个孩子道歉,那也是坦坦荡荡的。
小公子这才奶唧唧地道:统领见不得人受罪是好心肠,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个藐视皇室威仪之人便纵容不得,对吗,爹爹
爹爹。
这软软糯糯的两个字,喊得凤无眠心头一酥,当即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捧给他。
无论他是不是自己的亲身血脉,就以他对楚寒烟的维护,他就该感激和庆幸。
是的,儿子。
凤无眠应道,轻轻在楚承曦的脸颊上印下一吻,亲得小家伙脸颊通红,索性整个人都依偎到了他的怀中。
凤无眠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酸涩,紧紧握了握楚寒烟的手,对众女子道:五十巴掌,一巴都不能少,打完了之后,你们就自行离去吧,至于你们几个,就在水里面站到天明,再亲自来王府磕头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