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教国都星上,因为新皇登基的关系,正一片举国欢腾。
严格算起来,这个历史悠久的一教独大式星系中统共有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分布错综复杂的小星系。它们可能在平日里互有摩擦,互相不对盘。但今天是教国的大喜日子,所有人都像摒弃了前嫌一般无比欢欣雀跃。每一个星系上都响起慷慨激昂的乐曲,似乎是在庆贺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就连远在仿佛世界彼端的联邦星系也全程关注并转播了这场声势浩大的登基大典。
然而促成这一切的男人并没有闲工夫关注这件事。他目光如炬,眼中仿佛有火光,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面前巨大的晶体。而旁白的黑豹则趴在原地,犹如古地球上那些巨大而威严的狮身人面,双目炯然又神圣感十足。
这块晶体就是潘多拉计划的主体。
就连希绥本人也很难说清这块晶体从何而来。它就像人类的精神力,仿佛是上天看不过这个高智慧群体长年不思进取、毫无进化迹象的情况下,特意给人类送来的礼物。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和人类的精神力息息相关。
长年的秘密实验必然带出了一些公众所不知的实验结果。而使用这种紫色晶体最直接的效果,就是可以让原本只有b级的普通人,一跃成为优秀又强大的3s级哨兵。
配合教国大批量的优秀高级生物机甲……什么拉稀联邦,简直不在话下。
唯一的问题就是狂躁症。尽管还没有特别正式的报告作为依据,但就目前的观察来看,这些使用潘多拉晶体能量获得3s级精神力的哨兵比普通的哨兵更容易患上狂躁症,也更早地会患上狂躁症。更加糟糕的是,目前尚未有可以治愈他们的向导出现……在为数不多的向导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和这些“潘多拉哨兵”的相容度过3o%。
希绥用手撑住脸,面容严肃地观看面前的大屏幕。巨大的屏幕上,一整列年轻帅气的“潘多拉哨兵”正在进行日常操练。而下一秒,其中一位年轻的哨兵就毫无预兆地原地爆了狂躁症。不同于正常哨兵在进入长夜状态前有一个逐渐恶化的过程,这位哨兵前一秒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和他的同伴们做拉伸。而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骤变,像是拧成了一团麻花一般痛苦地绞在一起,肿胀的脸上像是承受了什么莫大的痛苦,片刻便难以忍受地蹲在地上。
他大叫,他求援,他在地上难受地翻滚,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他身上来回打转,又仿佛被一只体型巨大的大象翻来覆去地踩踏。泪水和鼻水混杂在一起,只是几秒便不成人形。
“杀了我!”这位看上去不过三十岁的哨兵朝自己的同伴吼道:“快杀了我!”
没有人愿意对昔日的同伴开枪。然而陷入狂躁状态的哨兵很快就会敌我不分。他神志不清地从腰间拿起枪,本能地想对四面八方扫射!
只听“砰”地一声,在屏幕远处的高台上,一位年迈的老将军正拿着一把尚冒着烟的枪,冷酷无情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角落里显示的时间,表明了这是刚刚生的事情。
此时视频结束,巨大的屏幕随之一黑。
希绥面无表情。
即使数分钟之前他们才折损了一名优秀的3s级潘多拉哨兵,但他的内心对此毫无波动。
进化的路上必然是要付出牺牲的,他如此想道。无论是谁,这都是为了人类最终的全面进化而付出的、应有的代价。
他们应该为他们的牺牲感到荣幸。
就在这个时候,希绥背后的自动门突然打开。穿得一身雍容华贵的新任教国皇帝踩着小步子一路跑进来,丝毫不管自己身份尊贵,嗒嗒嗒地飞奔而上,一把挂在希绥的背上。他大概被这一身锦衣华服勒得难受,一碰到希绥就想脱衣服,一脱衣服就想扒男人那身禁欲的军装,一扒起衣服他就想上下其手,恨不得就地把希绥给办了,让这个总是看不出情绪变化的男人尝尝白日宣|淫的美妙来。
“陛下,别闹。”希绥按住哈米尔的手——现在是哈米尔三世了,他侧过头,敏锐地闻到对方身上那股难以掩饰的急切。他暗叹一声,揣摩着哈米尔的心思说道:“一会儿还有各大星系领主们要一一觐见,我可不想让你衣衫不整的样子被那些老东西们看个精光。”
这套说辞年轻的皇帝十分受用。他有点飘飘然地勾起嘴角,嘴里却还是在抱怨希绥:“谁让你这几天整天就泡在这个破实验室里,都不陪我滚床单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已经十三个小时没有性|生活了!”
他摆着手指头摆出一个十三,仿佛这是几天几个月似的,脸上充满了不悦。
“是我疏忽了。”希绥心里对哈米尔这股子黏糊劲鄙夷至极,面上却显得十分遗憾。他凑到后者耳边,手里似有似无地撩动着哈米尔的黄袍。他压低声音,用对方最喜欢的嗓音暧昧地说道:“今晚就让你穿成这样下不了床,嗯?”
哈米尔长这么大,最吃的就是希绥这一套。他十分害羞地蜷在希绥的怀里,欲拒还迎地攀上他的肩膀:“谁要让你搞得下不了床?我可是一国之君,很忙的。”
说完,他的眼角瞥到了前方的紫色晶体,顺口找话道:“你又在搞这个破东西啊?”
“嗯,”希绥没有否认:“我曾经对陛下说过,它将是我送给您最好的礼物。”
哈米尔心里暗想你底下的小兄弟才是我最想要的礼物。他兴趣缺缺地打了个哈欠,摆出一副“你高兴就好”的随意,回答道:“你太拘束了,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而且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个长得比较好看的石头,我那小金库里可有不少这样的。”
希绥并没有揭穿自家陛下有眼不识金镶玉的差劲品味和眼光。他默不做声地打开了另一段视频。
很快,巨大的屏幕再次亮起,这次在两人面前播放的,则是一段3s级哨兵的战斗画面。
和机甲几乎完全融为一体的高契合度、难以想象的战斗力、迅的即时反应和异常达的五感,每一个驾驶着高级生物机甲进行单兵作战的sss级哨兵,都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而他们现在,有整整一支军队的3s级哨兵。
尽管这段视频让人激动地热血沸腾,但哈米尔还是难以提起兴致。他十分冷漠地扁着嘴看完视频,在最后那名哨兵驾驶着最新型的高级生物机甲一枪射穿一整颗小型的无人星时偷偷看了一眼希绥,最后还是决定说点好话安慰一下自己的义兄兼情人:“看上去很不错。但我对这些都不是很感兴趣。反正你什么时候准备打联邦了就跟我说,我得挑两个好日子。”
希绥早猜到哈米尔兴致缺缺,却有些不明白地挑眉道:“两个?”
哈米尔的脸上荡开一朵花,他兴奋地解释道:“一个用来和你结婚,一个用来御驾亲征。你看怎么样?”
“陛下……”希绥垂下眼眸,淡然道:“我是你哥哥。”
哈米尔一看就知道这人在内疚把他拐上床的事情了。他摇摇头,暗道自家情人就是这么爱闹别扭,因此十分大度地拍拍他的肩:“管我什么事?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你就放心大胆地受着,以后我是皇帝,你就是教国第一先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调派什么人就调派什么人。”
这一番话说得真情实意,就连希绥也不免有些动情,十分虚情假意地将他抱住。
哈米尔就吃这套,他非常乖巧地在希绥的怀里蹭了蹭,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全宇宙最完美的男朋友。
殊不知此刻的希绥心里想的却是:正好,两个好日子。一个用来起战争,一个用来杀了这个傻子。
哈米尔享受完希绥的拥抱,心情大好,他突然从后者的怀里抬起头,继续履行他全宇宙最完美男票的人设:“对了,听说你最近要用人?”
希绥微微一震:“陛下是从哪里听说的?”
“是真的?幸好我聪明。”哈米尔毫不放过任何一个在情人面前自夸的机会,他解释道:“没人跟我说的,我自己现的。就那天沃拉斯顿在早会上支支吾吾,也不知道想说什么。这老头子,年纪一大把了还老在我面前瞎晃悠,明明有事想讨好我,却偏偏又藏着掖着不说。就让我一个人瞎琢磨。还好我打破砂锅问到底,才知道你这边缺人手。你也真是的,跟我客气什么,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
说完他拿出了自己的个人终端,按下了一个画着特殊符号的按键。
希绥心中大惊。
这个特殊符号是教国皇室的最大杀招,也是他这么多年来最忌惮的势力——他们是一批世世代代忠诚效力于教国皇帝本人的死士。这些人个个才能出众,如今分布在整个宇宙的各个角落。除了皇帝本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潜藏在何处。
他心知沃拉斯顿这一步棋也是铤而走险了,但就目前看来,卓有成效。
“陛下。”通讯很快接通,对方是一位其貌不扬的男人:“恭喜您即位,没能亲眼看到您登上皇位,我感到很抱歉。”
哈米尔打了个哈欠,说道:“不用客气,猎鹰,你那边多有不便,我理解。”
他指了指身后的希绥,朝着通讯器里说道:“今天来找你没有别的,就是跟你说一声,我二哥那边缺人手,你先过去帮帮他。他有任何吩咐,都不必再过问于我,直接照办就是了。”
听闻这话,这位代号猎鹰的男人眉头一皱,却还是尽职地回答道:“是,陛下。”
希绥却看懂了他的意思:以色侍人、枕边风、没良心的白眼狼。
反正没有一个好词。
他轻轻一笑,干脆应了对方心中所想,做出一副轻佻的姿态,将哈米尔圈在怀里:“那多不好意思?指挥猎鹰阁下替我办事,岂不是我僭越了?“”
“让你用你就用,”哈米尔十分不耐烦地说道:“哪儿那么多废话?”
猎鹰看了希绥一眼,显然有什么话想说,但却像吃了屎一般吞回了肚子里。
希绥特别爽。他心情颇好地掰过哈米尔的脸,给他的好弟弟一个深远绵长的吻。
“那就谢谢陛下了。”他如此说道。
“嘴上说可没用,”哈米尔抓住机会得寸进尺:“要实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