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以为裴祈又要去找苏闵婕,正头脑风暴该怎么劝说时,后排沉沉一句。
“去陆家。”
随后,裴祈说了个林源从来不知道的地址。
裴祈这人,私下里的人际交往很少,真的是强悍到没朋友的那种。
人品差的他看不起,同段位的一般又受不了他的强势。
放眼雅市,也就一个陆渟骁,与他旗鼓相当……
可惜,三年前,他们也闹掰了。
记得那日,听说裴、苏两家要联姻,陆渟骁指着他鼻子骂:“婚姻不是筹码,不是儿戏,你若不喜欢人家就别轻易点头。玩弄感情,是会遭报应的!”
裴祈的婚礼,陆渟骁没来。
自此,二人断了来往。
一晃三年了。
裴祈觉得,自己可能被离婚这件事刺激的有些心理问题了。
不然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会这么迫切的想要去陆家找虐受?
……
与此同时,严寒的检查才做完。
医生办公室里,元真静静看着苏闵婕,欲言又止道:“人没问题……小七,我觉得你是不是过分紧张了。”
苏闵婕双手捂了下脸,“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对严寒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二哥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
元真表示理解,但从理智出发,他还是劝说道:“那件事,你也是受害者。要说欠,也是裴祈欠你们的,能做到这份上,你已经仁至义尽。还有个问题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严寒知道吗?”
藏在眼镜片后面的那双眸子,泛起深遂而幽暗的光,“小七,你要知道,他可是个成年男人。你不会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吧?”
苏闵婕笑了下,“二哥,你又来了!”
元真表情认真:“严寒和裴文婷又有那样一层关系,裴祈这么针对他,恐怕也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这么闹下去,总归不是事儿,对吧?”
“我把学术会推了,最近一两年都不会离开雅市,严寒交给我你放心。”
元真的意思很明白,苏闵婕该回首京了。
少给严寒希望,也可以远离越来越疯魔的裴祈。
“二哥……”
苏闵婕眼底涌上歉意,想说什么,元真拍拍她头顶,“永远别为这种事和我道歉,守护你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是你的错。”
可惜,感情不是物件,想给多少给多少,想怎么分就怎么分。
苏闵婕深知,比起虚情假意,真诚的残忍更为坦荡一些。
“情字有很多种,友情往往比爱情更为长久。”这句话元真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他温温一笑:“别有心理负担,我是成年人,不需要谁对我的未来负责。”
占有的爱,和自由的爱,谁更深情这个不好说。
苏闵婕只知,自己很幸运。
深夜里医院的走廊,幽静的可怕。
季安安和夏微站在一旁说着话,严寒一个人乖乖坐在椅子上,微微垂着头,一动也不动,像是被主人训斥过的小奶狗。
苏闵婕远远看着,又心软的不行。
无论如何,那怕严寒确实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也不是他的错……
被卷入无妄之灾,本能的想寻求依靠和温暖,能有什么错呢?
听到高跟鞋落地的清脆声,严寒目光微闪,抬起头来。
夏微和季安安也立即迎上来,“怎么说?”
“没事。”苏闵婕看一眼焉焉的严寒,“走吧,回家。”
夏微打车走。
季安安送苏闵婕和严寒回公寓。
路上,苏闵婕打电话给方舟问起情况。
方舟无语道:“你一走,裴祈突然就不嚣张了,积极配合,找不到一点错处。案子是备了,但上诉应该没什么意义。你要实在气不过,还不如直接让子澜揍他一顿算了。”
“废话!亏你还是个律师,咱们的武器永远是法律,而不是拳头!”苏闵婕没好气道。
方舟笑了声:“怎么,真要告啊!”
苏闵婕眼神一暗,淡道:“反正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最近找点事给他做,免得他乱咬人就行了。”
等红灯时,季安安无意间朝后视镜里瞄了一眼。
只见严寒靠着椅背,侧脸看着窗外,他眼睛向来清澈明亮,此刻却显得深遂莫名。
季安安皱了下眉头,总觉得这小子恐怕也不似表面上那么单纯简单。
裴祈是那样清傲的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乱来。
苏闵婕挂了电话,回头看严寒。
男人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
季安安又不能当面提醒,委婉道:“裴祈最近是不是有点儿太反常了?”
“何止是反常,简直是神经病一个!”苏闵婕越想越气,“你说我从前是不是眼瞎!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季安安很客观道:“他那张脸太有迷惑性,三观跟着五观跑很正常。”
“正常个屁!”
“我觉得吧,感情这种东西还是要讲个天时地利人和,不能剃头挑子一头热。明摆着不该想的,最好少想些。”
说着话,季安安又往后视镜瞄了一眼。
苏闵婕立即明白她在暗指什么。
心里突然怪怪的……仿佛看到自家小宠物不被人喜欢,她想撑腰又无从撑起。
有点别扭,有点无奈。
或许,是该好好想想对严寒的安置问题了。
季安安是个识趣的,送到楼下,都没问一句苏闵婕是不是要留下,径直就开车走了。
反正怎么算,她家姐妹儿都不会吃亏。
感情这种事,最忌讳别人胡闹插手进来。
回到公寓,苏闵婕将留守的助理也打发走。
严寒仿佛感知到了危险,他一言不发地靠在鞋柜处,微低着头颅,略显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
但苏闵婕能想象得到。
他是倔强的,怯弱的,小心的,执着的……一个人再懂得掩饰,眼睛也骗不了人。
她看得见他的真心,也明白他的顾虑和担心。
那种爱而不得的煎熬,她身有体会。
“你过来。”苏闵婕叹了口气,懒懒坐在沙发上,朝严寒招手。
男人不动,声音很低道:“学姐,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我让你为难了,对吗?”
苏闵婕没否认,只说:“我又没怪你。”
见他还是不动,她轻叹着一声,耐着性子走过去,目光锁住他的眼睛。
“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