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1)

傅明灼小的时候,打针是她最大的恐惧,祝凯旋每次逗她,都能深深地把她震慑住。

但现在傅明灼不是三岁的小孩了,已经不好骗了。

为了报复祝凯旋吓唬她,她变本加厉,在前方哥嫂的默许下,围绕着亲嘴的话题,对祝凯旋和云雾来夫妇俩进行了不留余力的折磨和骚扰。

“傅行此,你到底管不管你妹?”祝凯旋忍无可忍,“长兄如父就是你这么当的吗?”

去年傅行此和宴随有苗头那会,他确实起哄了,事到如今,他也能做到换位思考,理解傅行此想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心态。

但去年他是单枪匹马,傅行此倒好,拖家带口数倍奉还,宴随也就算了,但为什么连傅明灼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都要上阵?

傅行此跟老婆笑闹完才有空理他,并丝毫不觉得抱歉:“那要不你今天把她带回去,提前体会一下当父母的感觉。”

祝凯旋冷笑:“想过二人世界就直说,妹妹都不要了,真不是个人。”

“想多了。”傅行此拒不承认,“我是替你着想,就你们这进度看来,明年这会肯定就是一家三口了。”

又来了,祝凯旋啼笑皆非:“差不多行了啊,冤冤相报何时了。”

“矫情什么?”此时此刻,傅行此眼里的祝凯旋就跟祝凯旋眼里的云雾来一样矫情,甚至比祝凯旋眼里的云雾来还矫情,“我让你起哄起了那么久,也没见我羞愤而死啊。”

祝凯旋立刻反唇相讥:“那是因为你脸皮厚。”

他一时心直口快,忘了夫妻是共同体,他骂傅行此脸皮厚,等于把宴随也骂了。

宴随马上翻脸了,连凯旋哥哥也不叫了:“祝凯旋,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惹不起,溜了溜了。

祝凯旋走了两步,想起自己还有个老婆,于是又折了回去,过程中,他的视线不经意略过傅明灼,下一秒,他在所有人的始料未及下一边说着“抢小孩了”,一边把傅明灼扛到了肩上,然后拉着云雾来就开跑。

云雾来很勉强地跟上他的脚步,询问道:“祝凯旋,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祝凯旋理所当然:“抢小孩啊。”

云雾来当然不信,但抵不过他的力道,只能踉踉跄跄跟着一起跑。

傅行此和宴随原以为他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他真的扛着傅明灼越跑越远。

傅明灼在祝凯旋肩上看着哥嫂追来,挥舞着手臂咯咯直笑。

在马路边,傅行此和宴随终于拦住了抢小孩夫妇,傅行此把傅明灼拎回来扛到自己肩上,笑骂道:“你妹,还真抢啊?想要女儿自己生去,想要妹妹找你爸妈努力,你抢我妹算什么?”

“还是现成的香。”祝凯旋摸摸傅明灼的脑袋。

小孩子总是比大人更享受这种你追我赶的游戏,傅明灼抱紧傅行此的脖子,笑个不停。

道别前,宴随约祝凯旋和云雾来明天一起去郊游:“明天天气很好,后天开始就是连续大半个月的阴雨天。”

锦城四季多雨,一下起雨就没完没了,下个个把月都是常事。

这么看来,确实机会难得。

傅明灼很积极:“我去。”

“不行哦,灼宝宝明天要去上学。”宴随无情地拒绝了她。

祝凯旋没有直接答应,他看向云雾来,问她的意思。

“你有空吗。”云雾来问。

祝凯旋说:“有。”

祖婉要是听到祝凯旋这声回答,大概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那好的呀。”云雾来欣然答应。

反正她在锦城也没什么事可以干。

宴随很满意好友夫妇的配合:“那行,具体事项晚上微信联系。”

停车点不一样,两家人在路边分离。

等傅行此他们一家三口走远了,云雾来再度问起祝凯旋刚才抢小孩的缘由。

祝凯旋回头,看到傅明灼嘟着嘴闹别扭,不消多说,她在不满哥嫂可以出去郊游而她只能去学校上课。

他安心扭回头,解释道:“刚才我开玩笑说行此想过二人世界,怕灼灼多想。”

傅明灼没有母亲,父亲形同虚设,唯一的亲人就是哥哥,傅行此刚结婚没多久,家庭结构发生质的变化,这意味着傅家十几年的平衡被打破重组,傅明灼不再是哥哥唯一的重心。

宴随再好,傅明灼也需要一个接受和接纳的过程。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傅明灼觉得,哥哥嫂嫂嫌弃她是个累赘,想抛开她过二人世界。

云雾来恍然大悟,如果他不说,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层的。

祝凯旋一直以来就是这样一个细腻到可怕的人,他总能面面俱到,洞察人心,然后在不露痕迹中照顾到别人的情绪。

唯独对她,总是例外。

在她面前,他的情商时不时沦为负数。

他总是不懂她,不懂她心里的声音,也不懂如何让她开心。

云雾来永远不会忘记,祝凯旋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同学,你知不知道你踩到我的限量联名款aj4undftd了,踩坏了你赔得起吗?”

事实上,她只是不小心蹭了他的鞋边。

那个时候,她不认识祝凯旋,但知道祝凯旋——中学时代,大家对好看的异性总是格外关注些,她虽然比足龄上学的人小了两岁,但也已经具有健全的异性审美。

她不知道什么是限量联名款aj4undftd,只知道因为这句话,自己对他的那点好感轰然倒坍,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很讨厌他,以为他是一个目中无人、有点臭钱就瞎显摆的纨绔富二代。

这天两人是回祝家过夜的,陪邓华风和祝杭在楼下聊了两句,邓华风再度说起迁户口的事。

云雾来问邓华风:“妈妈,你很在乎那笔拆迁款吗?”

邓华风说:“倒也不是在乎啦,但是谁会嫌钱多,不拿白不拿嘛,而且你们是夫妻,在同一个户口本上更亲近呀,你不觉得吗?”

“妈妈说的有道理哦。”云雾来有别的考量,“但我暂时不迁可以吗?不然家里户口本只剩下我妹妹一个人了,会很孤单,等她出嫁了我再做打算。”

她越来越擅长和邓华风打交道了,嗓音娇娇软软的,像小女儿与母亲撒娇,让邓华风即便被拒绝也很是受用:“是哦,小姨一个人确实孤零零,没事的雾来,户口本只是个形式,你们两个好好在一起比什么都好,至于拆迁款就更不用操心了,妈妈只是随口一说,咱们家不差钱。”

云雾来笑着应了。

回到房间,祝凯旋先去洗的澡。

进去没两分钟,他在浴室里面喊:“云雾来。”

云雾来从沙发上支起身,冲着浴室的方向喊:“干嘛?”

祝凯旋说:“你进来。”

云雾来:“为什么?”

“你十万个为什么啊?”祝凯旋没好气,“让你进来你就进来。”

谁知道他现在穿着什么,更不知道她进去以后他还做不做人,云雾来当然不可能轻举妄动,非要问出个理由:“你就说你什么事。”

使唤不动她,祝凯旋只好自己出来了。

他还算做个人,只裸着上身,下//身围了浴巾。

他不说话。

云雾来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近,肩膀宽阔平直,锁骨清晰,身体线条流利,胸肌腹肌恰到好处,有男性的阳刚力量,但又不会显得夸张,她必须承认,男色面前,她有点移不开眼睛。

别的不说,她这便宜老公真的有几分姿色。

当然,以上内容她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她才不会在这种时候让他误会她在觊觎他的身子,于是色厉内茬地追问道:“你干嘛呀?”

祝凯旋来到她面前,俯下身来,一手撑在沙发靠背上,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把她困在了自己的臂膀间。

还是不说话。

眼神很直白。

“到底干嘛啊?”云雾来再度问。

他二话不说,凑近在她嘴角亲了一下。

云雾来:“……”

靠,他果然不打算做人了?

她怂了,脸颊忍不住烫起来,声音一下子小了下去,眼眸也垂下去不看他了,跟个复读机似的,只知道问同一句话:“干嘛呀。”

“这回不躲了?”祝凯旋不答反问。

他不是用调//情的口吻说的。

是真的在质问。

“……”云雾来满世界的粉红泡泡让他灭了个干干净净,她无语地抬眸。

他转过身去背对她,把背脊展示给她。

他背上起了长长一条淤痕,青青紫紫,很明显地肿着,煞是瞩目。

云雾来记起来了,江边你侬我侬之际,让傅明灼一打扰,她心里一慌,下意识就把祝凯旋推开了,情急之下用的是全力,他的背脊因此狠狠撞到了栏杆上,发出好大一声动静。

祝凯旋侧过头:“我就这么见不得人,以至于你下这种狠手?”

被秋后算账,云雾来很心虚,心虚之余,她弱弱地辩解:“灼灼还是小孩,让她看到不好。”

祝凯旋不接受她的辩解:“什么小孩,她都13岁了,难道没看过电视剧里男女接吻吗。”

傅明灼年纪确实不小了,只不过因为从小极度厌食,生长缓慢,至今丝毫没有进入青春期的迹象,加上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性格很幼稚,看起来像个三年级的小学生。所以尽管她13岁了,但依然按照小孩的世界观生活,大家也都把她当成小孩对待。

云雾来马上挑刺了:“那你刚才自己还不是说抢小孩。”

祝凯旋确实打心眼里把傅明灼当小孩,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云雾来反应过激,把他当成见不得光的秘密,为了避人耳目,甚至不惜弄伤他。

好,云雾来知错。

谁能想到短短一天时间内,她要哄两次便宜老公。

她明知故问:“很痛吗?”

祝凯旋没好气:“不然呢?我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

云雾来被他叼一顿,看在他伤口的份上没敢还嘴,她手指轻轻抚上他的伤口,指下,皮肤的凸起很明显,她问:“家里有消肿的药吗,我给你涂点。”

她说的是“家里”,而不是“你家”。

“算了不用了,死不了。”祝凯旋说。

虽然他放她一马了,不过云雾来不想显得自己太没诚意,继续没话找话:“那你怎么办?”

祝凯旋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什么怎么办,这么想补偿我,那你进来伺候我洗澡好了。”

云雾来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

她早该知道他不会轻易当人的。

当下,受他吊儿郎当的态度影响,外加男色当前的慌张,云雾来对自己的杰作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晚上躺下来以后,他背脊上的伤痕和当时自己把她狠狠推开的画面不断在她脑海循环播放。

祝凯旋背对着她,睡在他自己的那半边床。

“祝凯旋。”云雾来凑近些,戳戳他的背。

祝凯旋半转过头,也还没睡着。

云雾来忐忑地问道:“你是不是很痛啊?”

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祝凯旋一愣,意识到她当真了,他翻了个身面朝她,否认:“没有,骗你的。”

一点小伤而已,男人哪那么娇弱。

云雾来不信:“骗人,肯定很痛。”

角色互换,又变成他哄她了:“我逗你玩的,怎么还当真了。”

云雾来沉默一会,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有点怕他们起哄,而且虽然灼灼13岁了,但是她就是个小孩……”

“我知道的。”祝凯旋打断,“不要放在心上,我真的不疼。”

任由他保证了好几次“真的”,她还是没法翻过这一页。

祝凯旋捏着她的下巴,凑近去,鼻尖相抵,呼吸交融,她终于停止了盘问。

他耍赖似的诱哄说:“那你让我亲会,说不定我就不疼了。”

过了一小会,她很小声地“嗯”了一下。

微不可闻,但祝凯旋还是听到了。

他越过仅有的间隔,吻住她的嘴唇。

江边被打断的好事,到了夜深人静的独处时刻数倍奉还,这一吻过了好久才结束,他抚着她滚烫的脸颊,嘴唇依然虚虚贴在她唇上,随着说话间嘴唇的开合,在她唇上厮///磨着:“你好灵啊。”

他又给她起了个外号:“云南白药。”

云雾来哭笑不得地捶了一下他的背,刚好命中他伤口。

他“嘶”地一声。

云雾来一下子慌了,起身要开灯看情况:“对不起,我给忘了,很痛吗?”

“嗯,很痛。”他摁住她,重新吻下来,声音自唇//齿//纠//缠间含糊不清地传出,“还要云南白药治……”

次日,锦城果然如天气预报所言晴空万里。

郊外,风景秀丽,山青水绿,因着工作日的缘故,前来野营的人并不算多。

其中一顶超豪华的帐篷分外惹人注目,一张大大的野餐布摆在帐篷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精致的吃食,不消多说,是宴随他们,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他们夫妻俩,倪冬,耗子今天也带来了新交的女朋友,大家一起把东西收拾好,坐了下来,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阿凯怎么还不来?”倪冬是在场唯一的单身人士,看着两对情侣你侬我侬,他格格不入,深感孤单。

他现在只盼着祝凯旋他们赶紧过来。

因为祝凯旋和云雾来不会黏黏糊糊地屠狗。

说曹操曹操就到,祝凯旋的车远远驶来,寻了个空地停下,他和云雾来下了车,四处看了一圈。

两人穿了同颜色的运动休闲装。

大家热情地冲他们挥手,尤其以倪冬最为热情。

祝凯旋看到大家了,也遥遥冲他们打了个招呼。

大家对俩人的穿着评头论足。

“这俩穿的貌似还是情侣装?”

“诶,真的诶?”

倪冬并没有受情侣装的影响,依然感激涕零,从来没有像哪一刻这般深爱过祝凯旋:“阿凯终于来了,我终于有伴了。”

下一秒,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因为祝凯旋拉住了云雾来的手。

“wow~”不止是倪冬,大家也都发现了便宜夫妇的反常。

祝凯旋顶着大家热切的注目礼,一路神态自若地拉着云雾来走来。

走到可以看清身上细节的距离,大家发现了,这俩穿的不是情侣装,一个穿着阿迪一个穿着耐克。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祝凯旋和云雾来一道在空位上盘腿坐下。

“hi。”祝凯旋无视大家眼里的意味深长,自在地打了招呼。

“hi。”云雾来夫唱妇随。

“啧啧啧……”

傅行此开的头,然后五人姿势同一,齐齐摇头,并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啧”声。

祝凯旋在大家的起哄中,淡定搂过云雾来的腰。

“不是,我说,这他妈是我老婆,你们到底有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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