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仗队在原府门口停下,礼乐声落,花轿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正门口。
“新娘下轿!”
媒婆的声音落下,九九便感觉到轿帘子被掀开,还以为是青霜接她下轿,伸出手来被熟悉的手掌抓住,诧异的抬头想透过喜帕看清原上的脸。
“到家了。”
原上温润的声音落下,九九顺着他的力道起身,一步一步的跨出轿子。
原上握着九九的手心出了汗,他总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像是经历过一次,又像是期待已久产生的错觉。
可他看不到,心里却刻画出了此时此刻的场景。
下了大红花轿的九九葱白的手指浅浅的搭在自己手心,大红的喜袍叠缀着如意暗纹,绣着金丝银线,细白的腕间翠绿的镯子若隐若现;
另一只手缓缓搭在身前,身子微微前倾,即便是被大红盖头遮盖住九九的面貌,只露出清浅的下颌线和翘着的唇角……
热热闹闹的仪仗队,花轿旁戴着大红盛开花朵的媒婆,小心看护眸中含笑的青霜,欢天喜地打锣鼓、吹唢呐的鼓乐班……
原上翘了下唇角,一股得偿所愿的情绪占据整个脑海,他小心翼翼的牵着九九上阶梯,一步一步的朝着漆红大门的原府走去。
鼓乐班吹打的起劲儿,欢快的乐曲再度响起。
两位新人手牵着手进了正堂。
堂前原康和初将分左右落座,均是喜气洋洋。
九九听着司仪的声响动作,捏着红绸子的手紧了又紧。
她有点紧张。
当初和易易成亲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那时候只觉得好玩,现如今明白了成亲的含义,也在某人不懈的努力下终于学会了去爱人,在这种和相爱的人举行人生中最重要的仪式的时刻,可不就紧张了吗。
似乎是觉察到了九九的情绪,拜完天地敬了茶,原上将人送去新房的途中牵着的手就没松过。
“别怕。”原上小心的开口。
其实他也很紧张的。
九九小声的嘟囔:“我才不是怕了呢。”
就是紧张,心跳加速的那种紧张。
原上翘了翘唇角,心道真可爱,嘴上却说:“嗯,晞儿不怕,是我怕了。”
九九抿了抿唇不太好意思的问:“你怕什么呀?”
还真信了。
原上:“怕晞儿一会饿,叫青霜准备了好吃的。”
九九开心了,欢欢喜喜的进了新房。
原上看着安稳的坐在喜床上的新娘子,一点都不想出门去应付那些宾客了。
还是九九坐了一会见人没动静,才把人赶了出去。
等人走了就往床上一扑,被子下面硌得慌,摸出几颗花生红枣来,剥着就吃了。
青霜进来的时候已经吃了一小堆花生皮了。
“郡主饿了?我去厨房端些吃的来。”
九九将人喊住,随意的道:“不饿,就是嘴闲。”
青霜:“……”
行叭。
青霜就在这陪着九九说话,奇异的看着自家上天下海的郡主乖乖的盖着盖头坐在床边,再碍事也不揭。
外面华灯初上,天刚灰蒙蒙的,原上便丢下一流水的宾客往新房去。
这条路他走过很多遍了。
从年后起,每日都要人跟着自原府门口至前厅,至大堂,至新房等成亲时必经之路,或可能会走过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的走过。
为的就是毫无障碍的,像平常人一样完成这次大婚。
这是他和九九的大婚,容不得半点瑕疵。
原上轻车熟路的迈着步子,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上格外的响亮。
“大哥。”
原上停住脚步,扭头往一侧看过去。
原士一身酒气的站在廊外,手中握着的匕首泛着寒光。
“恭喜大哥新婚……”原士一边说着一边迈着步子朝原上靠近。
原上敛眉点头:“多谢。”然后继续往前走。
“大哥……去死吧!”原士的脚步凌乱起来,快步上前,眸子里凶光闪闪,举起匕首下一秒就要戳进原上的后心。
就在匕首要刺破原上大红的喜服时,原士的手腕被捏住,来人卸掉他的匕首,将双手擒在背后,死死的控制住。
原上无甚情绪的声音传了过来:“送去京兆府。”
今日大喜,不宜见血。
“是!”那人卸了欲张口的原士的下巴,拖着人就走。
九九已经喝了吃了一只鸡腿两只鸡翅喝了一碗鸡汤了,都有些困了。
一直坐着实在是无聊。
就在她蠢蠢欲睡的时候,原上推门进来了。
喜娘跟在后面,一窝蜂的涌进来开始走程序,瞬间就把九九吓精神了。
“都出去。”喜庆的气息停顿了一瞬,喜娘很会察言观色的撤了,没一会房间里就只剩下两个新人。
清醒的九九又开始紧张了,等了许久没见原上有动静,奇怪的问:“原原?”
“嗯。”原上立刻就应了。
九九:“揭盖头吗?”
原上沉默了一下,缓缓走上前,细长的手指捏住大红色绣着鸳鸯的盖头。
“揭。”
盖头落下,九九重拾光明,仰起脸看着近在咫尺的原上,笑了:“原原今天真好看~”
和往日温润的模样比,今日看起来格外的雅正端方,大红的喜服都压不住的正经。
九九目光落在原上紧抿的唇上恍然大悟,原来原原紧张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哒~
九九忽然就不紧张了。
“和合卺酒吗?”九九跃跃欲试。
“嗯。”
下一秒原上只感觉手被牵住,走了几步手里就被塞进去一个酒杯。
九九踮着脚跟原上交杯,软软的嘱咐:“要喝光呀~”
原上一饮而尽。
九九喝了一点砸吧了下嘴,有点难喝,偷偷的看原上,见他没发觉便一本正经的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又接过原上手中的也搁在桌子上,然后牵着人往床边去。
原上坐在床边,听着淅淅索索的声响一时不知道九九在干嘛,就问了一句:“怎么了?”
“这个衣服好难解呀~”
原上:“……”
好了,他明白了。
他纠结了一会,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劝,劝了又该怎么说。
在他思考的功夫,九九已经扯干净了。
见原上没动,九九歪头问了一句:“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