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腿上山请了白毛出洞主持工作,白毛左拥右抱从山上施施然下来,他脑袋上顶着一顶虎皮帽子,左盼右股好不得意,丁吾不记得白毛还猎过虎,瞧着稀奇便问娘娘腔道:“白毛这帽子挺有新意,不知道是从何而来?”
娘娘腔睨着眼睛小声道:“一切荣誉都归白毛,这虎皮是白石城猎人得来的,自然就是白毛的,都戴白毛脑袋上有什么问题?”
说话间,白毛派人过来请大鼻孔,他见无定城来人大鼻孔年纪最大,便以为大鼻孔主事,便请大鼻孔前去一叙,数月不见,白毛脸更红润,连身形都有发福的趋势,隐约有了王八之气,举手抬足都颇有气度,众人见了他居然有些些敬畏。
白毛见大鼻孔等人神色恭敬,很是受用,便对众人道:“我这白石城正蒸蒸日上,各位都随我看看,若是觉得不错,欢迎日后常来。”
大鼻孔连声赞叹白石城真是个不错,他刚才应邀上了个茅房,这茅房用坐不用蹲,真是考虑周全,对腿脚不便的残障人士极为友好,再也不用担心蹲久了两腿发麻掉进坑里,这比无定城里两根木头搭成的茅坑强不知道那去了,白石城在白毛的领导之下,真可谓是厚积薄发,一日千里啊!
白毛哈哈一笑表示这不算什么,白石城虽然借鉴无定城,但又不是全部照搬,白石自有自己城情在此,总之这是一个有自己特色的城,说着他拉着大鼻孔的手领着众人在白石城里转,介绍着各种规划,话里话外多少透露着要和无定城共治无定原的意思。
末了白毛要设宴款待众人,让众人见识一下白石城的特色,早有女人摆好了锅碗瓢盆,抬着新鲜的鹿羊,收拾好锅灶准备开饭,不多时,涮肉片,烤肉串,野果酒,新鲜野菜都送上桌来,白毛让大家尝尝白石城的口味,看和无定城比可有高下。
见众人都不做声,白毛越发志得意满道:“不知无定城这次带了什么东西过来贸易?咱们白石城现在正大兴土木,这石灰石用量甚大,只怕不能再随意拿来交换!”
白毛随口一说,丁吾心下了然,这老王八自衬有了几斤几两,现在摆开谱了,他知道无定城建设需要大量石灰石,觉得以前卖亏了价,现在想趁机要挟,这老杂毛,学了点无定城的皮毛就忘记自己是老几,居然拿市场来要挟客户,不治治这老杂皮他还真当自己是二五八万蹬鼻子上脸了。
大鼻孔不接话,连声道:“吃饭,吃饭,尝下白石城的特色!”
无定城什么没吃过,那能把吃的反胃的涮烤放在眼里,大鼻孔人情练达,支支吾吾说有特色,健妇就没这么有眼水,吃了两口就道只有这些,没有油炸食品?白毛听了顿时脸色就有些黑,母牛最没有眼水,站起来道:“这涮烤吃起来那有油炸有味道!”大鼻孔赶紧插话道:“让你少喝你不听,现在喝多了!”他还待再说,就见母牛把眼睛一横,母牛身高腿长屁股大前挺后翘,天生自带一股英气,顿时下面就没有了。
软脚不醒事随口问道:“那这么好的东西哪里才有呢?”
母牛见众人半信半疑,便道:“这次贸易咱们带得就有油,正好让你们这些土鳖尝一下,免得说我糊弄你们!”
她说着就去提了一罐油,让帮厨的女人把锅烧热,白石众人瞧得稀罕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看热闹,宴会反倒晾到一边,只见母牛提起罐往热锅里倒进油,就听锅里刺啦一声冒起一股白烟,吓得众人连退几尺,待得油烧滚热,母牛把裹好料的羊肉往油里一放,不多时香味四起,众人连声道:“好香!”
母牛捞起一片请众人品尝,娘娘腔抢了咬了一口,哇哇乱叫,众人见他上蹿下跳却逮着肉不松手,连声问他味道如何,别光顾着跳,娘娘腔嘴里不停,连说太烫没尝出味道,再来一片,众人那能由他再吃,连忙涌上前去往油锅里伸手,好一个母牛,手持木棍手起棍落把手一路全都抽了回去,她怒喝一声道:“别脏我的油,这油还要卖呢!”
白毛气得吹胡子瞪眼,老脸黑得活像锅底,他自觉翅膀硬了想借机涨价,哪知刚营造出气氛就让母牛给搅黄,弄出个油炸羊肉让白石众人大失形象,什么特色白石全成了画虎不成反类犬的闹剧,但炸肉确实好吃,白毛也阻止不住白石城人的嘴巴。
母牛把摊子甩给其他人,自来问白毛这油可能换石灰石?白毛见白石众人一齐盯着他,知道众怒难犯,无可奈何只好道:“能换,能换,你们还有什么好东西一并拿出来吧,我白石城怎么也不能亏了无定城兄弟,不就是石灰石嘛,拼着暂缓建设也得凑够数量。”
丁吾见白毛吃了个哑巴亏,不禁别过脸去偷笑,就见一边的母牛和大鼻孔挤眉弄眼,原来这女人看着人高马大外显粗混,实则明粗暗细,那是没有眼水,明明是和大鼻孔两人合在一起唱双簧,一个当和事老连说软话,一个当棒槌专捅烂事,白毛虽然狡猾异常却被两人杀了个措手不及,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白毛能驰骋山洞数十年,自是有能力有手腕,他能屹立许多年熬死各路好汉而不倒,便是能曲能深。见事不可为,立刻就换了一副嘴脸,再不提白石城如何如何,只是大赞无定城奇思妙想,连吃食都能想出如此花样,真是白石城学习的榜样,来来来,大家伙儿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祝愿两城友谊天长地久,代代相传。
末了说起要带大脑壳回去的事情,白毛连连摇头,说是白石城正在建设的高潮,大脑壳一手手艺出神入化,正需要他出工出力,他如果走了,那白石城还怎么修?大脑壳不能走,这人走不走不就是首领一句话的事情,你们回去给一字眉说,就说我白毛把这人买下了,要多少石灰石他开个价格。
大鼻孔嘿了一声,他虽然老于世故,但从未见过白毛这等无耻之人,连声道:“无定城人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主,就是强如一字眉也不能决定谁的去留,这事不妥。”
他拒绝的委婉,母牛早已一拍桌子,站起来道:“这事何止不妥,大脑壳本身是无定城人回无定城天经地义,再说他又不是货物,那能拿来交换?这次这人必须带走,说好大脑壳是来帮忙建水车,现在水车也已经建好,他事情已毕,自然就该回家!”
白毛见母牛不买账还驳了他的面子,顿时勃然大怒,对于白毛,天大地大面子最大,他统治山洞,全靠威严外加手段,何尝被人如此当面硬怼大失颜面,这面子是什么?面子就是不可违背的意志,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一旦有人质疑,那以后说话谁还肯听?谁还肯干?总之,面子就是白毛的逆鳞,什么都能商量,唯独面子不行!
软脚,娘娘腔见事情闹僵,连忙跳出来打圆场,一个请白毛息怒,一个让大鼻孔再考虑考虑,丁吾一直躲在一边,见闹成这样,白毛目露凶光,多半要翻脸,再不跳出来说不过去,就赶紧道:“大家都别发怒,白石城求贤若渴这是对大脑壳手艺的肯定,但大脑壳是无定城人,也自有自己的规矩,不如让大脑壳自己选,是去是留,他一言决定,这既不伤和气又能全白石城的美意。”
二刀疤和大眼睛卿卿我我聊得正欢,突然见闹成这样都是手足无措,一听丁吾这么提了一嘴,顿时对丁吾的恶感轻了几分,他赶紧站起来道:“还请白毛首领三思!”
软脚又从怀里拿出玫瑰精油献上,只说是无定城的孝敬,此来无定城诚意满满,咱们这技术也学了个八九不离十,真有不会的,大不了下次去无定城贸易之时又请大脑壳过来指导,话怎么说的,交流交流,又交才有流不是。
白毛见手下都一一表态,稍微挽回点颜面,他料想大脑壳到白石城,吃喝拉撒从未亏欠于他,天天都是女人围着,定然会选择留下,便道:“那就让大脑壳自己选择,别说我白石城强迫于他!”
大脑壳左拥右抱好不快活,突然听让他站队,他眉头一皱,大声道:“某家虽然不才,但是也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心,我既然来自无定城,当然应该回无定城才是,承蒙白石城诸位款待,咱们来日再见!”
白毛一听饭也不吃了,拂袖而去。
丁吾问大脑壳道:“大脑壳,这有吃有喝还有女人围着你转,这在无定城可是你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怎么这里不待要往回跑!”
大脑壳一脸苦涩:“这好是挺好,只是架不住软脚和娘娘腔两个一天到晚明里揩油,暗送秋波,再不回去,恐怕晚节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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