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寒看着凌家绸缎庄,有些不解,这个绸缎庄的款式,还有布料,都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有点糟糕,可为何生意还是这么火?难道帝都的人,眼光都那么差劲吗。
仿佛看出了顾轻寒的疑虑,凌绯夜解释道,天下的绸缎庄,以陌家为首,除了陌家,其它家绸缎的款式布料都不好。
为什么?
呵呵,顾小姐有所不知,陌家掌握各个行业资深之人,天下所有布料的样款,都是她们家设计出来的,我们无论如何设计,都比不上她们,凌家的绸缎庄,在帝都还算是比较出名的了,其它家的更为差劲。
好在,陌家不像陆家,陆家抬高价钱,垄断市场,极力剥削百姓,而陌家,产业遍布三国,无论哪个行业,都是首屈一指,可她们却有原则,无价商品好卖与否,价格一旦定下来,便不会更改,而且价格,都是正常百姓接受范围内,更主要的是,她们不管生意好与坏,每一个地方,同样的行业,只会开一家,从不会开第二家,每一家,都有最大的限制规定,卖完为止,不再兜售,不然我们其它绸缎庄的都在关门倒闭了。
凌绯夜说着的时候,神情有些向往,陌家那个传奇女子,以一人之力,扭转乾坤,将陌家推到一个无人可比的颠峰,更为主要的是,那个传奇女子,心地仁善,乐善好施,这次流民,官府只是贴补了少数,大部份都是陌家自己出钱,补贴百姓。
顾轻寒低头思索,陌家,她听过,却没有认真的了解过,看来回宫后,得叫人去将陌家的一举一动调查清楚了。
还在思索中的顾轻寒听到凌绯夜夸赞的声音,抬起头,看到一个清秀的儒雅,还有些二愣的女子站在面前。
仔细一看,这是女的不就是那个邋遢女吗?果然人要衣装,洗净之后,整个人浑身都带着清爽。
我就说郭小组,面容不凡,看,这下我猜对了吧,你就应该好好打扮打扮,别整日一幅邋遢的模样,小心以后讨不到夫郎。
熟佩佩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瞬间红了,待听到最后一句,有些心伤地道,没有人会看上我的,我一贫如洗,两袖清风,三餐都没有着落。
郭小组又在自暴自弃了,外在的钱财,都不是重要的,是金子到哪都发亮。
这衣服贵不贵,要多少银两?郭佩佩有些忸怩的看着身上的衣服,有多少年她都没有穿过新衣服了,穿惯了旧衣,突然间穿新衣反而觉得有些不妥。
不贵,一贯钱罢了。
啊,要一贯钱啊,那我不要了,我还给你吧。
别,我没说完呢,原价一贯,咱们是朋友,给你打个一半,半贯钱就够了。
啊,还要半贯啊,这,这也太贵了,小生,小生实在要不起,小生没有那么多银两。
郭小姐太客气了,这点银两,等郭小组什么时候手上有闲钱了再还也不迟,凌某不急的。但如果郭小组再穿那套装扮过去,只怕真的要失礼于人了。
说罢,将郭佩佩一把拽走。
顾轻寒跟在后面,看着郭佩佩身上那套衣服,一套浅红色的衣服,搭配乳白色的外衣。袖口与衣襟都用金丝描边,衣服上绣着一朵朵清新淡雅的小雏菊。
随着郭佩佩每走一步,衣服波光潋滟的反射着。
一般的人或许不知道,可她顾轻寒却知道,这个布料乃是上等的天蚕丝所制,价格不菲,一贯钱,呵呵,怕是一千两都不够买这套看似不起眼,实则高贵淡雅的衣服。
忍不住心里对凌绯夜又多了一层好感。
跟在她们身后,一步步往红山而去。走了一个时辰,就到了红山。
远远就听到有不少人在高谈阔论着,还有时不时传出的哄笑声。
走近一看,那里围着数十上百个神色各异的女子,这些女子都在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只是这些女子,大多都是身穿补丁,一身清寒的女子。
其中有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看到她们三人而来,立刻惊呼起来,呀,凌小姐来了。
随着老者的一声惊呼,所有人皆停下所有动作,嘴里也不在念念叨叨,而一把站了起来,笑看着她们三人。
呀,凌小组,你真的来了呀,我们以为你不会过来了呢。
凌绯夜友好地冲着众人一笑,实在抱歉,今天事情比较多,耽误了些时辰,让大家久等了。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凌小姐肯来,是我们的荣幸呢,我们这些人,都是贫苦百姓,无依无靠,多亏了您的收留啊。
呵呵,岂敢岂敢,凌某只是做了自己应做的事罢了,给大家介绍个朋友吧。凌绯夜转身将顾轻寒介绍给众人。
这位是顾小姐,也是外地来京参加科考的。
众人看着顾轻寒有些不解,这位小姐说她富有吧,又不华丽,说她贫苦吧,可周身的气质,完全不像是普通人,何况身后还带着一个一身劲装英姿飒爽的护卫。一个小小的护卫都如何不凡,身为主人又能差到哪里去。
在下顾轻寒,有礼了。
众学子也跟着一揖,连称不敢。而后将目光定在郭佩佩身上。
这位,想必你们大多数都认识,她就是郭佩佩。
啊,大多数人眼珠子都掉了一地,不敢置信的看着郭佩佩,见郭佩佩有些不自然的扯着衣服。
其中一个虎背熊腰的女子站了出来,哈哈大笑着,你是郭佩佩,哈哈,你这个邋遢女,什么时候也懂得打扮自己了,哈哈,笑死我了,这套衣服,穿在你身上,能保得住两天吗?
随着虎背熊腰的女子大笑后,也有不少人,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她能撑得住一天就不错啦,还两天。
我说,郭佩佩,你穿这套衣服不会感觉到别扭吗?
郭佩佩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宝贝似的,不让任何人碰她,尴尬的道,这次不会脏了。郭佩佩没底气的声音再次惹得众人一笑。
等闹得差不多的时候,大家才围成一圈,席地而坐。
你们刚刚在讨论什么?凌绯夜当先开口。
也没有讨论什么,在玩击鼓传花呢。
是吗,那我们接着玩吧。
好啊,击鼓玩花,我最喜欢了,你们说,要玩什么,吟诗作对?郭佩佩往前凑了凑,所有人都席地而坐,就她一个人将裙摆高高撩起,宝贝似的往在手中,连坐都舍不得坐,蹲在一边。
吟诗作对,这倒可以,现在只是秋天,红山上的梅花就开得这么艳,要不,我们以梅为题,如何?
行,那我来击鼓吧,传到谁,谁就来吟诗一首。凌绯夜站了起来,坐到事先放在周围的大鼓旁边。
一手拿着一个鼓槌,敲打起来。
林芳则死活不肯上前玩耍,只是站在一边,静静守候着顾轻寒,众人看她意志坚决,也不好强求,随着鼓声的响起,红花一个个人顺传,第一个就传到了郭佩佩身上。
沉吟一下道,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香闻流水处,影落野人家。
好,好诗,郭佩佩,你越来越厉害了呀。
人总是要进步的嘛。
切,夸你胖,你还喘上了。众人哄堂大笑。
红花接着传,传到了之前那个虎背熊腰的女人身上。
虎背熊腰的女人就没有郭佩佩答得那么快,捉耳挠腮的,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翻来覆去睡不着,抬头一见梅花开,梅花一开……
诗还未念完,众人捧腹大笑,刹时间,笑声远远传出,在红山上,回音阵阵,有些人笑得直接蹲在地上起来。连顾轻寒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这个人,太逗了,这也叫诗?
大肥鸟啊,冲着你这首诗,你想高中,难啊,哈哈哈。
大肥鸟,我看你这一个月还是再补补吧,不然考了,也是一个心伤的份。
没事的大肥鸟,科考,又不一定考梅,咱别提她们胡说。
虎背熊腰的女子,一屁股坐了下来,扯了扯嘴巴,一个字都没憋出来。她也会作诗啊,怎么关键时刻就不顶用了呢。用力的拍拍自己的脑袋,意外意外,绝对是意外。
红花接着往下传,传了许多个,这些人,都是沉吟了一下,然后就吟起诗来,只是没有郭佩佩的好,但也没有大肥鸟那么差劲。
突然,红花传到了顾轻寒身上,顾轻寒怔了一下,望着前面红山的风景,吟道,
从来不见梅花谱,信手拈来自有神。不信试看千万树,东风吹着便成春。
听到顾轻寒吟的诗,众人皆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她,一句也未曾评论,这首诗,算中上,不好,也不坏。
红花接着往下传,鼓声一停,红花刚好又落在顾轻寒身上,有些无语的看着手上的红花,怎么运气这么背又传到自己手上了,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
众人听到这句,皆瞪大眼睛看着顾轻寒,这首诗,简直绝了,这,这真的是她作的诗吗?
连在一旁击鼓的凌绯夜也一脸砸异地看着她。
红花再传,鼓声停,掌心一翻,红花又出现在自己手中,闻道梅花圻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
郭佩佩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连夸赞都忘记夸了。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跟郭佩佩一样,只有大肥鸟,抓耳挠腮,一脸不解,这念的是什么意思啊。
鼓声停,红花现,顾轻寒不淡定了,难道她的运气真的这么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