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太后的眼里都是杀意,如果刚刚还想把他抓起来,再好好的拷问一番,看看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是否早有奸情,又是否有什么目地,可是现在,她不想问了,三王妃跟这个男人,今天必须死,不管他们之前有什么故事。
谁敢动手,统统都给朕退下。夜冰翊冷眸一扫,让众多侍卫身子一个激灵,不敢再上前。
母后,这个人,你不能动。夜冰翊直视太后,第一次反驳她的命令,还是当着众多下人的面,然而他的立场却极其坚定。
什么?你为了这个人,要跟哀家唱反调不成。太后瞳孔一缩,颤抖的指着夜冰翊,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就连小王爷还有夜清歌都怔住了,皇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居然敢直接顶撞太后,护的还是一个他最讨厌的人。
蓝玉棠手里摇着的扇子顿住,剑眉一挑,同样有些讶异。
看狗皇帝的样子,不像做假,难道为了他,他当真要与太后撕破脸皮吗?他当真有那么喜欢疯女人吗?
窝槽,疯女人,走到哪都有桃花,当初他只不过离开了一小会,又招惹了好几朵,看来以后,得寸步不离了。
虽然心里吃醋,但不得不说,他此时看夜冰翊还是有几分顺眼的,至少他敢站出来,与太后抗争到底,这算是爱乌及乌吗?
夜冰翊没有说话,可他脸上冰冷的表情,坚定了他的立场,让众侍卫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听谁的命令。
如果哀家今天一定要动他呢?太后的话,阴沉有力,不容反驳,与夜冰翊四目相对,火花四射。
那儿臣只好得罪了。夜冰翊眼眸一闪,一字一句,铿锵有声。
好,好,很好,果然不愧是哀家的好皇儿,哀家教出一个好皇帝啊,哀家今天就不相信了,连一个刁民都对不付不了,哼,还楞着做什么,给哀家杀了他,出了什么事,哀家担着。
众侍卫身子一凛,拿着武器,就想冲过去,还未靠近蓝玉棠的时候,夜冰翊冷冷的一句话传来,让众侍卫脚步一顿,不敢上前。
谁敢动他一根汗毛,朕砍了他的头。
谁敢不杀他,哀家灭了他三族。
侍卫们头顶冷汗淋漓。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心中叫苦不迭,他们这倒了什么霉啊,怎么会今天值班呢。
一个太后,一个皇上,任何一个,他们都得罪不起啊。
既然都要死,那倒不如死他们自己一个就好了,省得拖累三族,想着众侍卫就想上去,把蓝玉棠杀了。
不曾想,夜冰翊淡淡的一句话,又将他们打了回来,双腿使劲发抖,冷汗直冒。
谁敢动他,朕抄他九族。
小王爷的嘴巴张大得可以塞下一个颗鸡蛋,一会看看夜冰翊,一会看看太后,傻了……
清歌的手,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顿在半空,也傻了……
王府里的其它下人,齐齐抹了一把冷汗,纷纷庆幸,他们不是当侍卫,否则,他们的九族只怕也要被抄了吧。
太后气得往后栽倒,好在身后的太监扶住了她,帮她顺着气。
太后,太后,您怎么了?您缓缓气啊,太后,太医,太医,快叫太医。看到太后越喘越急的样子,太监急了,连忙让去请太医,王府里,又开始忙成一团。
夜冰翊冰冷的眼里,出现一丝心痛,脚步一动,正想上前扶住太后的时候,一直没说过一句话的夜清墨突然比她快了一步,扶住太后,用内力,帮她顺着气。
母后。夜清墨温润的声音,让人听了如沐春风,全身舒畅。
许久,太后才缓过一口气,只是脸色有些发白,想来被夜冰翊气得不轻。
母后,你也别再怄气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我可以把她的故事,原封不动的告诉你,甚至还可以离开雪灵别院,入朝为官。夜清墨淡淡的一句话,让除蓝玉棠外,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比刚刚太后跟皇上吵架还来得让人震惊。
清墨王爷说什么了?他说,他要入朝为官?
大王爷不是发誓,永远不会入朝为官的吗?怎么……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皇儿,你说什么?太后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
她以前想过多少办法,想让他回宫,想让他入朝,可是他都不肯,甚至不愿意见她一面……可是现在,他说,他愿意回去……
四个皇子中,只有清墨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疼他,比疼任何人都来得疼惜,可是……可是……自从当年那场变故后,他就离开她们……把自己锁在别院里……寸步未出……
如果……如果他能解开心结,她比任何人都开心。
当年,她去白马寺祈福三年,走的时候,一切还好好的,回来后,便是先皇驾崩,儿子丢下皇位,抬着一口棺材,独处离去,她甚至连棺材里的女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我说,我可以把她的故事,原封不动的告诉你,甚至还可以离开雪灵别院,入朝为官。夜清墨淡淡的,又重复了一遍。
太后喜极而泣,她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年,等得她都快绝望了,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看到他重返皇宫,入朝为官,没想到……没想到……她终于等到了……终于等到了。
尽管她知道,他的要求是,他能够放了她们……
可是她依然激动……
只要她的儿子肯回来,一切都好说。
母后……走吧,这里味道不好闻,我带你去其它雅间,咱们母子俩好好叙叙旧,管家,带路。
是啊,我们整整十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皇儿,母后的皇儿……太后眼眶通红,身子激动得无法平复,将顾轻寒与蓝玉棠的事,暂且都搁到一边。
她的动作神情,让夜清墨暗暗心痛自责。
这十年,他一直活在灵儿的阴影里,心里满满的都是思念,仇恨,却把自己最亲的人给忽略了。
母后……十年前,她还是那么年轻貌美,冠宠六宫,段雅娴淑,美艳不可方物,可是现在,他才发现,母后的发丝,都白了……
这十年,她想必也是极为痛苦的吧?
丈夫死了,唯一的儿子,也扔下皇位,甩手走人,一走就是十年……整整十年……
嗯。夜清墨轻轻嗯了一声,表面看起来,平静无波,看不出一丝表情,内里却波涛汹涌,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腔,扶着太后,渐行渐远,留下太后还在哽咽的说话声。
三皇兄,大皇兄说,他以后要入朝为官了是不是?我是不是听错了呀?以前母后不是求了他许多回,甚至文武百官都跪在别院门口,求了他整整一个月,还饿死了两个官员,他都不肯出来,怎么现在他肯出来了?小王爷扯了扯清歌的衣服,一脸好奇的问着。
当时母后因为这事,差点都上吊自杀了,好在被宫人及时发现,才躲过一劫,可尽管这样,皇兄也不肯离开古墓。
十年来,一直有人跪在门口,求着大皇兄入朝为官,为百姓谋福,大皇兄一次都没理过,任由他们寻死觅活,痛苦央求。
清歌摇了摇头,好像懂了,又好像不懂。
清歌不懂,蓝玉棠跟夜冰翊却非常清楚。
那是因为大皇兄心里还爱着里面的女人,尽管不是同一个人,依然爱着。
他知道,顾轻寒如果在的话,绝对不容许蓝玉棠出事,否则,她将生不如死。而太后决定要做的事,谁也没有办法改变,强行闹下去,只弄得夜冰翊与太后,母子决裂,情义断碎。
所以,他为了顾轻寒,才会违心出山。
蓝玉棠叹了一口气,忽然所有的好心情都没了。
夜家兄弟,除了小王爷,个个对她情深款款,夜冰翊为了她,不惜与太后翻脸。夜清墨为了她,不惜出卖自己的自由……
夜冰翊更是心痛,大皇兄的心里,真的那么爱他的妻子吗?可以痴情到这样?
皇上,王爷……王……王……王妃醒了。一个侍女,急急忙忙跑出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众人心里一喜,哪还顾得上夜清墨与太后的事,第一时间,纷纷越过侍女,跑进屋子。
她醒了,她没事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脱胎换骨,涅槃重生了?
屋子里,顾轻寒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心神有些恍惚,柔弱无骨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吹弹可破的肌肤,思绪飘远,怔怔出神。
在她身边,站着几个侍女,个个都一脸惊奇羡慕的看着顾轻寒,实在想不通,刚刚还一身恶臭熏天,长相普通的王妃,怎么会突然间变得光彩耀人,出尘脱俗,还有她的肌肤,白里透红,粉嫩盈白。
蓝玉棠,夜冰翊,冰清歌,夜冰冰争先恐后的冲了进来,撞开大门,砰的一声,将几个侍女惊得一吓,就连坐在铜镜前的顾轻寒也转过身,感慨无限的看着他们。
轰……
蓝玉棠等人看到顾轻寒,全部都怔住了,甚至怀疑眼前的人,根本不是顾轻寒。
她变了……彻底变了……变得空灵出尘,脱俗优雅。
一袭鹅黄的烟翠衫裙,锈着朵朵芬芳飘香水仙碎花,如墨般的秀发在脑后随意挽了一条黄色绸带,随着夜风吹来,飘飘扬扬,与一头黑色秀发交相辉映,玲珑身段清雅绝美,绝世的身姿空灵出尘的不似凡人,一身动人的仙气浑然天成,动人心魂,沁人心扉,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仿烟翠衫裙上的水仙花一层层的沁透出来,让人闻之欲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