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
好久没打雪仗了呢，还挺期待的呢。
房间里，厉衍琛直接开门见山的道：“还要消沉多久？”
厉衍烨苦笑道：“哥……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的丧母之痛，多年前就结束了……早就适应了。”
“好吧……可是哥，我还是会心里难过。”
“那是因为她曾经对你好过……若二叔过世了，你会这般吗？”
厉衍烨摇头道：“应当不会……我已经没办法再接受他了。”
“那便是了。”
“大伯过世的时候，哥是怎么挺过来的？”
“对于爱我的人，我只需知晓，他们对我的期望是什么，就足矣了。”
“期望？”
“我父亲希望我平安顺遂，成为一个合格的家族继承人，在找不到人生方向的那些年，我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走着……最后也做到了。”
虽然那些年，他的世界里是没有颜色的。
但老天爷待他不薄，恩赐给了他一个小丫头。
也因此，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也因此一直对老天爷这种东西无感的厉衍琛，也会生出感激老天爷的这种心理来。
因为他知道，若他的生命中没有出现他的小丫头，他还会一层不变的继续最开始的那种人生。
行尸走肉一般，活得没有灵魂。
不会有感兴趣的人，不会有感兴趣的事情，更不会有妻子，孩子，外加岳父这种生物。
现在拥有的一切美好的事物，全都不会拥有。
人的人生轨迹就是这么奇妙，有时候只需要因为一个人，就能改变一生的命运。
厉衍烨听完他这句话，开始变得若有所思了起来。
他母亲离开京城的时候，希望他能和念慈一起好好过日子，活得幸福一些。
这是，她对自己的期待？
逝者已逝，哪怕生前做过再大的错事，她也已经没了。
计较太多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些在意她的人，心里还惦念着她的人，也只会在她死后，回想着她生前的好。
厉衍烨现在便是如此。
他脑海里总会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他母亲进手术室时，抓着他手的力道。
仿佛，都不乐意松开了。
她留给他的那个文件袋，是她手头所有仅剩的私产，包括，江南楚家那边留给她的那一份。
她一分为二，给了他和大哥一人一半。
大哥不要……全在他这里了。
但那是他妈想留给大哥的东西，如果大哥不要，他以后会试图慢慢补偿给他的孩子们的。
只因为，那是他妈的遗愿啊。
“没事多出去活动下，总缩在屋子里，没有过年氛围。”
厉衍烨闻言，哭笑不得的道：“我记得往年过年的时候，我和衍珏，衍月他们在楼下玩，哥你总是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呢，从来都不跟我们玩。”
“没兴趣。”
“我看哥你只有兴趣跟嫂子玩。”
厉衍琛直接承认道：“嗯，光是看着她玩，都会开心……每个人的乐趣点都不一样。”
“那哥你想我出去玩，你就陪我玩，不然我不去。”
厉衍琛：“……”我每天带三个孩子还不够？
还要多个你？
但最终，厉衍琛还是应下了。
厉老爷子站在大门口，看着一群孙子孙媳妇儿们在那里打雪仗。
只觉得年轻真好啊。
还是年轻人，有活力啊。
吴老太太抱着一个中式古典手炉走过来道：“老头子，在看什么呢？”
“看孩子们玩耍……这一眨眼，当年那些孩子们，都到了为人父为人母的年岁了，这时日可过的真快啊。”
“所以我运气好啊。”吴老太太俏皮的一笑道。
厉老爷子不解的看着她道：“好在哪儿？”
“我没有儿子，没有孙子……到了晚年，遇到你，有你就够了啊，你子孙满堂，不缺人孝敬……连带着我，都跟着你沾光了。”
说着，吴老太太扬起了自己的手腕，露出一枚精致的就玉镯道：“看见没，阿琛孝敬我的新年礼物呢……单是看成色，就知道是好玉。”
厉老爷子闻言，哈哈大笑道：“这小子倒是会做人，哄到你头上去了都。”
“孩子们的心思多简单了，还不是想我多陪陪你，待你好些……可他们不知道，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你在照顾我啊。”
“你是我晚年相到的老伴，待你好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所谓少年夫妻老来伴，可他的三任妻子，最终不都没能走到头吗。
到了晚年，遇到个性子活泼的，合胃口的，一起大伙过日子，那怎么算也是自己的女人了。
虽然不结婚，但也没差了。
吴老太太捂嘴笑道：“话是这么说，但我收了你大孙子的贿赂，以后可得少折腾你了。”
“别，这人啊，活着就得多折腾……不然这日子闲得，干啥都不知道了要。”
“哈哈行，那你可别嫌我折腾。”
“不嫌……这玉镯你要喜欢，回头我也给你多买几对。”
“别，玉买了不好好养太浪费了，我戴这对儿好好养着就成，以后等孩子们大了……就有养好的玉戴了，这玉养得好啊，戴着对身体好呢。”
“还有这说法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隔壁姜萍告诉我的，她懂的可多了，我得好好像她学习学习。”
“不错，姜家早些年可是根底深厚的老家族，懂的自然多。”
“所谓活到老，学到老……我吧，就总懂的给自己找事儿干，所以不会闲得慌，你也得跟我好好学学。”
“成……跟你学。”老爷子笑呵呵的道。
明显，这个年过的他老人家心情很不错。
待大年初二，苏暖暖一家四口人，老早从厉家老宅出发，回了纪家。
一同前往的，还有昨天打完雪仗后，终于不在消沉的厉衍烨一家三口。
苏暖暖他们回纪家大房，他们回纪家二房。
一会儿中午的时候，肯定是纪家大房一起吃团圆饭的，去年也是如此。
以前，还会喊上吴老姜萍他们一块，可今年，这二位都成家了，有了自己的大家庭了。
不出意外，姜淮肯定是请他岳父岳母一块过去吴老那边过年了，估计也会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