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
年年趴在薄枭霆肩上，打了个哈欠，眼皮都快合上了，还努力睁大眼睛。
他怕自己睡了，就要和爸爸分开。
游轮已经开出离北城码头有一段距离，现在掉头回去，可能天都快亮了。
于是，薄枭霆说：“晚上就在船上过夜。”
顾宁惜一听，狠狠皱起眉，下意识的抗拒。
她并不想留宿在游轮上。
看出她的心思，薄枭霆眸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缓缓道：“年年已经困了，现在回去到码头也快天亮了。”
也就是说，今晚必须在船上过夜。
顾宁惜有点后悔了。
早知会这样，就不该答应小家伙一起来。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幽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顾宁惜抬眸，好笑的瞪着他，“你是不是想多了？”
薄枭霆挑眉，“如果不是担心这个，你为什么不想在船上留宿？”
“因为……因为我明天还要上班啊。”
“休息一天，我们好好陪年年，好吗？”
他请求的语气，让顾宁惜一怔，有点没反应过来。
“既然出来了，就好好玩。”薄枭霆又说。
顾宁惜知道如果他执意明天还要再玩一天，不让游轮回去，她也走不了。
但他这是在问她的意见，反倒她不忍拒绝。
“好吧，但明天晚上必须回去。”
见她答应了，薄枭霆嘴角微微上扬，颔首，“好。”
在他们说话的期间，年年睡着了。
薄枭霆抱着他进了船舱，把他放到床上，倾身在他眉间印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晚安。”他轻声说了句。
顾宁惜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眼神有些复杂。
他真的是一个好爸爸。
薄枭霆转头看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
顾宁惜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很晚了，早点睡吧。”
薄枭霆深深凝视着她，良久才轻轻“嗯”了声。
这一夜，他们都失眠了。
顾宁惜翻身，看着身旁熟睡的小家伙，神情温柔得像是要滴出水一般。
指尖抚上小家伙的眉眼，眼神暗了暗，这是他和薄枭霆最像的地方。
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少年时期的薄枭霆。
那个让她心生悸动的男生。
只是，薄枭霆不像小家伙那么活泼，爱笑。
明明只有十来岁的年纪，却像个小老头一样，严肃，不苟言笑。
想到这个，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下一秒，嘴边的笑意凝固住，天啊，她怎么又想起以前的事。
她翻身平躺，盯着天花板看，自嘲的笑了下，明明那么讨厌他，却总会情不自禁回忆起过去。
隔壁房间，薄枭霆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
他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热闹的生日宴，下药的红酒，昏暗的楼道，她的挣扎，她的眼泪……
一抹苦涩的笑在唇边蔓延开来。
如果不是她哭了，或许他又要犯下和五年前一样的错误。
那样的话，她肯定会更恨他。
心里有说不上的感觉。
像是庆幸，又像是失落。
不过，今年的生日，他过得还算开心，有她和年年陪着，真好。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