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黑色源泉并没有自己的卫星系统,自然看不到实时图像,不过他们和前线一直保持着联络。
不过,自从开战之后,噩耗连连。
一个小时之前,已经失去了和舰队和航空编队的所有联系。
“难道……”
他面色冷峻:“全军覆没了么!?”
“这……!?”
所有人都是面色大变。
“这么快?怎么可能?!就算真是超级大国出手,也不可能这么快吧!?那可是五十多艘战舰啊!”
“如果华夏全力出手的话,或许有可能。”
“我在美利国那边的可靠消息,他们一直在盯防华夏,华夏主要海上力量肯定没有出动!!!”
“那真是奇了怪了……”
“之前报告说,叶阳亲自出现了,穿着一身奇怪的装甲,会不会是他用那个从来没见过的武器,把咱们舰队给……”
“放屁!!!怎么可能!你以为是演科幻电影呢!?钢铁侠也没这么邪乎啊!”
“……”
黑色源泉急得团团转,没有卫星,没有核心资料,他们参战一方反而是最后知道详细消息的。
“从联络来看,确实全军覆没了。联络中断前最后几分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
数小时之后。
黑色源泉首座看到了电视新闻,华夏商界泰斗叶阳,已经登临了东京湾……
电视中,记者现场直播报道着:
“据悉,这次华夏商界泰斗叶先生来到日国,是为洽谈与巴洛尔财团的九千亿欧元天价对赌问题!这场对赌,堪称旷古绝今,举世瞩目!关于月球基地的太空竞赛如今已经落幕,这场对赌究竟如何收尾,本报记者持续跟踪关注……”
新闻画面中,叶阳登临东京湾。
日国的本地大佬、华夏在日国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叶阳名下资产在日国的产业总管们,全部现身。
整个码头贵宾区都被拥堵的豪车堵塞,各界名流齐聚,站在周围夹道欢迎叶阳的到来。
各式媒体闪光灯亮起,气氛热闹喧天。
显然,这些人几乎都对几个小时前发生在太平洋公海上的绝世大战一无所知。
“……”
“看来,我们的猜测是对的……”
黑色源泉的舵主瘫坐下去,不想接受这个结果。
叶阳完好无损的登上了日国东京湾,而他的舰队失去了联络,无论中间发生了什么,都已经说明了唯一的结果。
全军覆没了……
他知道,黑色源泉基本上是完了。
黑色源泉最强的獠牙,海上舰队,被拔除干净了……
空中力量,损失了一多半。
陆上的正面武装,还不如海上力量,如今这个时代背景,家底打光了就是打光了,想再偷偷攒出一只舰队,基本不可能了……
这些都是几十年前的底子。
现在,他后悔了,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后悔了。
他看向了铜面议事员靳东海。
当初,只有这一人态度最为激烈,不支持向叶阳用兵,甚至以铜面之身,敢直面谏言他,让他收回命令。
此刻,靳东海长叹一声:“可笑,可悲啊!想当年我黑色源泉,是何等组织,成员都是何等心狠手辣,足智多谋,如今发展壮大了,反倒是多了这么多蛀虫,离心离德,各有目的,一群虫豸,不足与谋!!!”
他内心冰寒,踏步走出。
这黑色源泉已经烂透了,不待也罢!
“你要到哪去?看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就幸灾乐祸在这里装什么像?区区一个铜面议员罢了!就算你待得年头久,算是个老资历,但你终究身份在这里!黑色源泉是你想退出就退出的么!?想走,先把命留下吧!”
之前的强硬主战金面议事员站出来怒喝道。
“……”
靳东海目光漠然的看着他:“当年我若不为了内心理想,而像你们这帮蛀虫一般,一心往上爬,哪里有你坐金面议员的机会!”
人类的组织大多如此。
创业期同心同德,为共同目标呕心沥血。
一旦成了规模,发展了起来,成分就复杂了,内部也复杂了,最终,总是做出荒谬的、明显智障的选择。
强如美利国,都逃不开这个定律,当年意气风发,世界称雄,短短几十年,就荒谬成了如今的地步,更别说黑色源泉了。
靳东海这些年眼睁睁看着黑色源泉内的各种变化,早已经心寒,但家底在那,亚洲除了华夏不可力敌,最终拉着一些国家同归于尽,进入终极混乱,也是做得到的。
但经过今日之战后,他已经明白,大势已经去了……
同归于尽的牌都没法打了。
“将他软禁起来吧。”
首舵淡淡道。
靳东海冷笑一声。
在一个纯洁的小孩眼中,用他纯粹而客观的思维,去评价整件事情。
靳东海无疑是这里能力最强的,眼光最长远的,如今的结局证明了他的眼光,黑色源泉应该重用他才对。
金面议事员做了重大错误决定,本应该降级降职才对。
但事实却是完全反过来了……
金面议事员依旧飞扬跋扈,靳东海却被软禁了起来。
事实就是这样的。
没有几个人会真正把集体利益放在第一位,一切从个人角度出发……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纯粹的对错。
荒唐的决定看似荒唐,实则都是各方博弈和斗争、权衡后的结果。
这样的现象无疑是错误的,但却也是个人力量无法改变的、集体规律
——一个走向衰败的集体的,令自我走向灭亡的规律。
“接下来怎么办?”
有议事员问道。
“还能怎么办……舰队覆灭了,只能放弃对叶阳的一切行动了。继续我们之前的计划。”
金面人淡淡道。
他手里握着黑色源泉的陆地力量调度权,海上力量覆灭了,他不但没因为事前主战而被罚,反而话语权更重了。
黑色源泉的首舵冷冷的看了眼对方,不过,确实也只能如此了。
“……”
他看着殿内各怀心思的议事员。
有人为了理想来到这里,有人因为愤怒和绝望来到这里,有人为了权欲和自由,有人为了金钱,有人为了鱼肉他人,有人为了发泄自己的残暴性情……
某一瞬间,他似乎突然理解了靳东海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