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天,夜里11点开始,巴黎各个角落出现了奇奇怪怪的人物。
一位博物馆管理员巡逻完毕,忽然看见大厅中出现了一个长得像树人的怪物。
一个汽修店,仓库中不知为何跑出来一个……机器人?!
一处夜店厕所,酒客发现坑里出现一坨会动皮肉怪物,表情复杂。
“哦,上帝,谁把胎盘丢在这里了?”
香榭丽舍大街的橱窗中,许多不似人类的女性正在试衣服。
塞纳河里,好些水鬼冒出头。
教堂中出现的最密集,牧师看见了好些打扮不同的巫师,还有服装各异的僧侣汇聚在此,打量这十字架上的耶稣一脸疑惑。
红磨坊的演出台后台,一些非表演人员走上舞台,引起台下一片叫好。
其中有个提着脑袋的宿主,脑袋放在鸟笼子里说着叽里呱啦的语言,热情的酒客激动的上去合影,还送了他一瓶啤酒。
稀奇古怪的人物开始游荡,市民则处于欣喜之中,欣喜多于惊讶惶恐,许多人对于这种古怪的景象并未选择逃跑。
几个小混混在桥下更是堵住了一个阴曹级宿主毒打起来,抢走了他的法杖。
混乱的城市,第一起流血案件是一位冥河级宿主被猎枪打死。
郊外,恰巧处理完其他案件的警察此刻在一处别墅门口,一位大腹便便的老大爷搔着头,一脸难过:“该死,我不是故意的。这个孩子企图翻入我的家,我警告了三次,他还是无动于衷。我为我做的事感到忏悔,警察先生……”
当然,看似城市里闯入了一些与恶魔相似的不速之客,被严守秩序的市民惩戒,但在许多宿主意识到这里是个可怕的位面后,纷纷警惕了起来。
对这里的原住民产生警惕后,流血冲突事件就变少了,大多数人发现,这里的人除了那些要命的黑管法器,其实并不厉害。很多情况下,一个法术就能将其搞定。
此刻,一些市民渐渐出现惊讶和惶恐,因为他们发现了这座城市的不正常,然而一些没脑子的十死城的宿主还是一头雾水,没摸清发生了什么。
手足无措的宿主中,大多是低级宿主,那些高级宿主,倒是有几个非常淡定的。
这是被拉入谁的本位世界了吗?
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
嗯……让我看看,这里我熟。
香榭丽舍大街,商店门口,婴母看着奢侈品店中一些女宿主在试戴珠宝首饰,撇撇嘴道:“土包子。”
说完,在巡逻的警察出现前,就离开了店铺门口。
现在是晚上,营业时间早就过了。
一些店铺被抢劫,几个安保人员躺在地上生死不明,警察们闻讯赶来,沟通无果后击毙几位宿主,两方对峙起来。
不远处,一队警察在盘问一位漂亮的女人。
女人倒没什么奇怪的,不过她的语言警察听不懂,她旁边打扮成中东土豪的朋友在比划着解释,他们还是听不懂,另一位荆棘缠绕的男人有些不耐烦了,荆棘慢慢张开。
“站住!想干什么!”
荆棘人被几根黑管法器指着,身上有四五个红点,他想解决对方,但是旁边的海奎因用出蹩脚的英语道:“我是开罗的商人。他是我的朋友,生了怪病,我们来求医的。”
这话鬼都不信。
但那群警察却放过了他们。
海奎因三人离开包围,荆棘人法尤坦低声道:“有人跟踪我们。”
“当然了。”
“要解决他们吗?”
“算了,这应该是昆仑魔的家乡。给他个面子。”
三人悻悻,不过也达成共识。
秦昆好歹是他们朋友,乱杀无辜可不好。
凯旋门下,三人都在好奇怎么突然来到了这里,连个招呼都没打。
疑惑片刻后,婴母忽然吐出粉色的烟雾将三人包围。
“嘘,那边是兑泽狱的宿主。”
凯旋门下,三人看见不远处草地上,一个泥泞的怪物在摆弄一个消防栓。
法尤坦好奇:“‘陷灵’泽西塔?看来其他狱的宿主也来了不少大家伙。”
“古琉斯也在那边!”
‘牧魂人’古琉斯提着灯笼,和泥泞怪物对视一眼。
泥泞怪物在摆弄消防栓,好像是渴了。古琉斯撇撇嘴:“土鳖。”说完,摁下旁边饮水台上的按钮,喝了几口水后擦擦嘴离开。
泽西塔惊愕地瞪大眼睛,赶紧跑到饮水台上,总算弄出了些水,灌入喉咙里。
此时此刻,但凡身处十死城的宿主,只要离开地盘,都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城市。
不过他们发现这里比自己的家乡,好了百倍!
好吃且充足的食物。
好看的建筑。
新鲜的空气。
甚至街上跑了很多铁壳怪物。
来过的宿主有模有样地融入生活,不引起当地人的注意,第一次来的宿主则成了魔头,因为沟通不顺,出现了杀戮。
汽修店,铁博士三下五除二帮忙修理了在场所有损坏的汽车,汽修店的老板颤巍巍地递来一根雪茄:“您好……考虑一下来我们店工作吗?给你双倍日薪……”
铁博士自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好在旁边有电脑。
身上一根线插入电脑上,无数数据流进入体内程序,液体玻璃缸中浸泡的大脑不断地冒出泡泡,一分钟后,铁博士收回数据线,一口标准的当地话说出:“抱歉,我对汽修不感兴趣。刚刚的事是举手之劳,你能付给我100元法郎应急吗?”
老板有些失落,不过迅速摸出100法郎递了过去。
铁博士笑着挥挥手,离开汽修店。
……
当地最大的帮派,高卢兄弟会,号称‘高卢之剑’。
此刻,首脑伯努瓦听着手下的汇报,不停地摸着自己的光头。
30年前,他还年轻时,被一个东方青年剃了光头后,光头就成了他的标志。同时也成了高卢兄弟会骨干们的标志。
屋子里,另一个纹着蝎子的光头男好奇道:“boss,我们场子被砸了,为什么不派兄弟过去呢?”
伯努瓦耸耸肩:“损失些钱财而已,这没什么。听说砸场子的都是些造型别致的怪人,我觉得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要去招惹他们。”
“boss,您的仁慈散发着高卢之剑的荣光,但我们如果不出面,会被哥特战锤看不起的。你知道最近这些年,马赛雄狮也回来了,并且和哥特战斧结盟,再加上圣日耳曼在旁边虎视眈眈,我们的地位还是要用血来捍卫。”
“贝特朗,你说的不错,那你带些人去吧,尽量小心。”
“好的boss。”
伯努瓦说完,去了里屋。
里屋是一个老的不能再老的老头,穿着一身西装,只不过精神有些萎靡。
老伯努瓦看见儿子进来,朝他微微一笑:“可爱的孩子,哥特战锤又不安分了吗?”
“并不是,父亲,我觉得这次的事有蹊跷。”
“嗯,谨慎是一个掌舵人的基本素质,你做的很好。”
“父亲,我总觉得帮会里需要一些特殊人物来坐镇,这些年您为什么不同意呢?”
老伯努瓦追忆起三十年前,笑了笑道:“当年秦先生坐镇后方,替我摆平了黑魔法,我很高兴。但也知道像他那种人不会甘于做一个手下的。而且他们那种人一旦遇到麻烦,会牵连我们。他们的麻烦,可是我们都解决不了的。你明白吗?”
“我懂了父亲。”
“嗯,我要睡了。明天朱莉会带着她的孩子回来看我吧?”
“会的。”伯努瓦微微一笑,“她保证过。”
……
翌日。
中午。
魔都。
一处不大的餐馆里,秦昆、王乾、楚千寻、李崇、柴子悦、韩垚、万人郎、徐法承、秦雪、邹井犴都来参加崔鸿鹄的谢师宴。
几位老师被请到上座,这里,崔鸿鹄没有家人,生死道一众都是他的家人,气氛还不太热闹,万人郎便把当地灵侦的一群人也拉了过来凑场子。
副手鲁道长、小郑、安然、一群万人郎手下的骨干也坐了一桌。
加上崔鸿鹄的同学们,总共五桌人,这席就算开了。
讲话的当然是万人郎,长袖善舞身处要职的万组长讲话水平很不错,讲完后请崔鸿鹄的班主任上台。
老班是个小老头,对得意弟子很喜欢。
一个老师最高兴的时候就是看见自己多年的园丁生涯收获硕果。
这里面有他们辛勤培育的一份力。
“感谢xxx……感谢xxx……再感谢xxx……我代表全体老师对崔同学的学业成果表示祝贺,希望他将来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有朝一日,踏万里青云,一飞冲天!”
老班激动的破音了,崔鸿鹄的同学们鼓掌叫好。
然后老班话音一转:“还望其他同学明年都考个好成绩!”
这下旁边的人才知道,崔鸿鹄跳级了,这群来吃饭的同学今年才高二。
热情激动变成羞赧羡慕,同学们看向意气风发的崔鸿鹄,暗暗下定决心,明年一定考个好成绩!
俗话说无酒不成宴。
扶余山最好酒的人没来,不过两个师弟酒量也不小。
老班被灌成了人形喷壶,挡酒的体育老师也没差到哪去。
酒量还不错的化学老师也趴地上了。
其他女老师被放过,接下来轮到崔鸿鹄敬酒。
秦昆自然少不了的。
他酒量一般般,喝半斤肯定多不了,好歹以前是能陪聂胡子喝酒的人。
徐法承的酒量着实让人惊讶了一番。
王乾算了算徐法承刚刚陪老师们喝的数量,再加上现在扶余山轮番灌酒的数量,这厮起码一斤下肚了,看起来晕都没晕。
崔鸿鹄先后敬了一圈,除了徐法承外,邹井犴酒量也很大,秦昆暗暗记在心里,以后要是酒场有妹夫在,自己肯定喝不倒的。
一圈人敬完,轮到同学们。
大家喝果啤就很平和了,不过有个喝涨肚的因为果啤给吐了,当场社死,可能未来一年以及毕业季时,失去了青春时代的择偶权。
宴席人不多,但很热闹。
秦昆吃着鱼,看向旁边淡漠的徐法承,一脸好奇:“酒量怎么练的?”
“练?我茅山以外丹起家,借酒行丹听过吗?丹药可能没练成几个,酒是喝了很多了。”
徐法承撇撇嘴,夹着苦菊喂入口中,没有花生米的情况下用这菜化去酒劲,感觉还不错。
酒宴过半,几位老师吐完后醒来,先后和崔鸿鹄聊起天来,说的不过是让他多回母校看看之类,崔鸿鹄一一应允。
师父去世的这两年,老师们都知道他的家境,今天能来这里的,都是给了他莫大鼓励的师长们。
只可惜,师祖不在。
……
临江,白湖,灵异小镇。
魁山新宅门口,葛战被左近臣推到公厕旁边,左近臣跑了。
葛战大怒:“左疯子!你有病吧!”
“有病?你昨天打呼噜吵了我半夜,让你也尝尝折磨的滋味!景三生,你敢把他推回来,把你腿打断!”
景三生脖子一缩,忙拉住旁边的苏琳悄声道:“琳儿你忙去吧……俩老糊涂又开始闹了……”
葛战怒不可遏,自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慢慢推着轮椅往回走。
“我打呼噜?那是我睡得香!”
“呦,真香。梦里梦到哪个女人了?”
“嘁……”葛战撇撇嘴,回忆起来,“我梦到咱们当年,你考上国立交通大学时,杨慎为你庆祝的场景了。”
左近臣一怔。
葛战唏嘘:“乔山凉的饭做的真好吃啊……柴师姐那时候长得也漂亮。”
左近臣闭上眼睛,眉宇间有些痛苦,但嘴角不知为何有淡淡的微笑露出。
“我师兄景海川、老神棍洪翼、老骗子彭逍,那时候还都在,还都正常。你可是咱们那时候最厉害的读书人。”
左近臣默默走了过去,让葛战坐在轮椅上,推着他往花园走。
葛战嘿嘿一笑:“茅山的方阎天也专门来吃饭了,还有朱赟那老家伙,当时多热闹!”
左近臣露出笑容:“羡慕不?”
“肯定羡慕了!”葛战不自觉地流出口水,说话变得含糊起来,“这次……鸿鹄……谢师宴,你怎么……没去呢?”
“年轻人该有他们的圈子。”
“老……古板。”
葛战嘴角又抽了。
一旁的景三生却知道,师叔愤怒的时候才会正常,高兴的时候又会恢复原状。
他笑着上前接过轮椅:“左师叔,刚刚冯羌来电话了,要不要回一个?”
左近臣拿起毛巾,给葛战擦去嘴角的口水,淡漠道:“我们都是行将就木的老杂毛了,没什么能帮得上他冯阎王的,让他以后有事……找秦昆就好。”
“哦,好嘞。”
……
谢师宴结束。
万人郎将老师们先后送了回去。
此时此刻,秦昆拿起手机。
上面是冯羌发来的30多条信息。
秦昆拨过去电话,冯羌沉默后开口:“有什么事比人命关天还重要吗?”
“当然有了。”秦昆看向和同学们嘻嘻哈哈的崔鸿鹄,好久没见过他这么开心了。
“好吧,巴黎上空那座城砸下来了。”
“嗯,我看见你的信息了。”
“那边需要你们。”
“好。”
“……,秦昆。”
“嗯?”
“感觉到棘手的话,可以随时回来。我不在乎幽灵议会是死是活。杜修的求援,我也能当个屁。”
“哈哈哈哈,不必这么宽慰我,百姓是无辜的。”
“都活着回来。”
“啰嗦。”
秦昆挂了电话。
酒店里,徐法承给秦雪布置了工作,说是要出差几天,秦雪和邹井犴离开了。
崔鸿鹄的同学们也先后道别,万人郎和同事们站在秦昆这群人面前:“抱歉,我去不了。”
“没事,大花,这种危险的活只能交给比较厉害的人。”王乾安慰。
万人郎没好气转过头。
崔鸿鹄来了,看了看徐法承,又看了看秦昆。
“各位师兄师姐,今天都要陪着我毕业旅行吧?”
众人笑笑没说话。
崔鸿鹄伸了个懒腰:“那……走吧!我们去巴黎。”
徐法承在前,秦昆在中间,身后,扶余山一众紧跟上来。
门口,看着他们出来,莫无忌摘下面具,朝着自己扇着风,也跟了上去。
一个穿着僧衣的光头坐在副驾,主驾是一个驴脸道士,后座载着一个抱剑的女子,一个眼睛看向两边的傻和尚。
“秦昆,怎么这么悠哉?聂胡子他们,和你收容在临江的大和驱魔人,可都到了。”
赵峰使劲拍了两下喇叭,表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