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心的人不仅是卢氏一?个,一?家?子人不少?,每一?个都盼着?萧宁能?好。
大事就此定下,其余的细节问题,还是等事情发生,如何来推动,事到?再说。
见萧宁打了个哈欠,卢氏叫散了去。
不过,萧宁临行前问起道:“阿婆,小玉呢?”
问的正是温玉。当初温老?夫人丧仪之后,思虑再三,萧宁还是将人送回了雍州,人就交到?卢氏手中。卢氏一?向行事妥当,断然不会亏待温玉。
这些年来,温玉同萧宁写了许多信,每封信中都看得出来她的欢喜,可见她在雍州过得不错。
这也让萧宁放心了。受人大恩,只是要照顾一?人而已,若不是萧宁在外奔波,定要将人护在身边。只是考虑周车劳顿,温玉的身体未必撑得住,萧宁当年才不管温玉是有多舍不得离开她,还是将人送回了雍州。
“有些发热了,你过去瞧瞧吧。”卢氏的想法同萧宁并无太大的差别。既是有恩于他们萧家?的人,自以礼待之。孩子们都长大了,卢氏身边的人极少?,一?个温玉虽然不聪明,胜在真正的天真烂漫,卢氏养着?护着?,倒也觉得甚是不错。
萧宁正有此意?,她不在跟前也就罢了,既然回来,岂能?不去看看温玉如何。
“我陪你。”孔柔有好多话?要同萧宁说,一?直没有机会,现?下就算不是机会,她也想陪在萧宁的身边,多瞧着?她一?会。
“阿娘我们走,我正好不知道小玉住在何处。”萧宁自是欢喜地伸手拉过孔柔,冲卢氏萧钤福福身,这便走了。
孔柔望着?萧宁自是满心的欢喜,萧宁偏还是勾人的,一?路走着?,一?边走还一?边问:“阿娘这些年定是想极我了。”
怎么能?不想呢!孔柔捏了一?把她的脸道:“怎么不想。还好长得极好。”
这大概也是孔柔最欣慰的地方,纵然萧宁不在跟前,至少?她能?照顾好自己,没让自己吃苦受罪。至于遇上那?些风险,小人作祟,岂是样样都能?拦得了。
人在跟前,孔柔望着?平安归来的萧宁,欢喜不矣。
“小玉可乖?”萧宁撒娇了一?通,问起温玉的事。
“比你可乖得多了。”可不是吗?一?个简单的人要的也简单,好吃好喝好玩,无人欺辱于她便够了。萧家?自卢氏始或于小辈,都明了温家?双手奉上的金山铁矿何其难得,待她十分尊重。
虽说人人都是势力眼,但于宫中无人能?欺了她,出去外头,旁人就算是想欺之,萧家?谁能?同意?了?
孔柔有时候也在想,若是萧宁不是这样的聪明,也能?跟温玉一?样留在她的身边,不会终日不着?家?。
“娘娘,殿下。”温玉是养在卢氏的院里的。在宫里住了这些日子,萧家?的人都认得,孔柔自是不用说了,萧宁那?也是识得的,虽说初见时叫他们惊讶,总是很快反应过来,这就是公主殿下,大昌的镇国公主。
惊喜之余待要入内禀告一?声,萧宁拦下道:“小玉睡了吗?”
那?被萧宁问起的人,小声地答道:“睡了。小娘子有些发热,喝了药一?直昏昏欲睡。虽然一?醒就闹着?问殿下是不是回来了。温娘子甚想念殿下。”
守在门口?的是伺候温玉的老?人,如何与人笼络感情,好让对方知道温玉虽然单纯,却懂得谁待她好,谁待她不好。
“我瞧她一?眼。”萧宁面露微笑,于此时道明来意?,她且进去看上一?眼,“待小玉起来,且让她知道,我来看过她,她必欢喜。”
“是。”今日萧宁归来,萧家?人齐聚,若不是温玉身体不适,原也该参与其中的。
伺候温玉的老?人,最忧心的还是萧宁是否还记得温玉这个人。现?在这层担心可以完全放下了。
连连侧请,叫萧宁和孔柔一?道入内。
已然入冬,雍州第一?场雪早就下了,外头有些冷,好在屋里倒是暖洋洋的。
温玉在床上睡得香甜,脸红通通的,看起来很是可口?。
萧宁轻手轻脚地伸手摸了一?把温玉的头,温玉毫无所觉,萧宁对比各自的体温,温玉好多了,亦是松了一?口?气。
人既然睡着?了,谁也无意?打搅她。
一?群人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萧宁叮嘱地道:“虽说烧是退了,半夜还是小心些,让人守在小玉的身边,不可怠慢。”
“是。”萧宁能?有心在叮嘱一?句,谁听得都放心了。
“殿下辛苦,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待殿下得闲再来看我们娘子。”你来我往,萧宁能?记挂着?温玉,他们懂了,又怎么会一?直拉着?萧宁不肯松手,不让人离去。
萧宁颔首,“明日我尽量抽时间过来看看小玉。”
明日,她一?个刚回雍州的人,不知有多少?事要忙活。就是等她当面总结工作报告的人都不知多少?。
“殿下心中挂念娘子,娘子明了,殿下且以国事为?重。”好话?总是要会说,断不能?在萧宁处留下一?个不识大体的印象是吧。
“不必送,好好照顾小玉就是。”萧宁与孔柔这就打算走人,便不让人再送。
福福身,推辞的话?自不必再说了,萧宁同孔柔一?并离去。
接上萧谌,一?家?三口?并肩走。
夜早已深,月光洒落在地,照着?他们三人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的。寒风拂过,虽带了些冷意?,对三人来说都还好,并不难以接受。
“好些年没有这样一?起走走,散散步了。”萧谌第一?个发出感慨,女?儿终日不着?家?,人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就是想一?起散散步都没有机会。
萧宁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打了个哈欠,“虽然很想附和阿爹,可是阿爹,很困!”
可怜巴巴地瞅着?萧谌看,好让萧谌看清楚了,她是真的很困很困啊!
额,难得温馨一?会儿,结果?看萧宁的样儿,萧谌还真说不出忍住困也要欣赏夜色的话?。
“走吧走吧,快回去睡,明日要不要给你放假?”萧谌还是体恤女?儿的,这辛苦的样儿,看起来确实?挺可怜的,若是萧宁不想上朝那?么快,且放一?放,等萧宁缓过来再让她上朝。
“还是算了吧。如今有话?的人不知多少?,你再宠着?我,他们可不认为?你是宠我,只会认为?我自恃有功,目中无人,连陛下亲爹都不放在眼里了。正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回去就睡,能?养好精神。”萧宁确实?不怎么愿意?再生旁的事端。
瞧瞧多少?人想把她嫁出去。不就是想让她给他们腾地方?
也不想想要是他们没本事,就算没有萧宁这个人,难道就没有别的人了?
萧宁是没办法跟他们的脑回路融合,她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
萧谌无奈,挥手道:“回吧回吧,忙完这一?阵再说。”
“别总念着?我们,你顾好自己为?重,记下了?”孔柔再叮嘱一?声,并不希望萧宁总念着?他们,倒是把自己忽略了。
“都是一?家?人,不说那?道外的话?,若不是有重要的事,你且忙完你的事再同我们一?起说说话?,放松放松。”孔柔生怕萧宁只顾着?旁的事,想事事都办周全,不管是对外或是对内,都不让自己松懈,反而让自己活得累。
萧谌亦是附和,“你是我闺女?,在外人面前得装,在我们面前不用。”
孔柔很是认同,萧宁高?兴地一?手挽过一?个人的胳膊道:“我知道。阿爹可是一?个国都不乐意?拿我去换的,天下还有比阿爹更好的阿爹吗?阿娘也是,把我养了那?么大,舍不得骂我半句,生怕我受委屈了。我最喜欢你们。”
话?说完往他们的脸上各亲了一?口?,乐呵呵的人更显得高?兴了。
萧谌亦是欢喜,不错不错,他的闺女?果?然是最懂他们的。
“别再灌迷汤了,赶紧回去睡吧。”萧谌高?兴归高?兴,没忘记把人打发了。
这都困成什么样了,眼睛都睁不开了,倒是赶紧回去睡去。
“好,我这就回去,马上回去,绝不耽搁。”萧宁立正,表示定会乖乖的听话?,绝不会闹腾。
萧谌乐呵呵地道:“对,明天的事,既然你五伯母都说出面了,你且让人闹腾着?,什么话?也别说。等该说不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最后该你出声的时候你再吱声,不宜操之过急。你跟你五伯母总是有些不同的。
“前朝的郡主,姬氏一?脉到?她这儿就只剩下她一?人了,念及姬氏之亡而痛心者,多少?都会给她面子。更别说她现?在又是萧家?媳。看我们萧家?面子的人,多少?也会顾忌,定不会事事针对她。”
这是跟萧宁分析起她和清河郡主的差距在哪儿,也别急着?事事都冲在最前头,容易再闹出别的事。
萧宁连连颔首,“我明白,我都明白。我这些年在外头巡视的结果?,也该寻机会作个报告,我忙着?这些事,顾不上其他,谁也别想闹出什么事把我扯进去,我很忙,很忙。”
眨巴眨巴眼睛,萧宁这也不算是假话?,她确实?是挺忙的,再想让萧宁发表意?见,这也得先放一?放。
萧谌觉得,女?儿懂得装疯卖傻,不会事事想冲在前头,只想用拳头解决所有的事,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表现?。
“回吧。”满意?的萧谌,再次催促萧宁走人吧,不用再留下了。
萧宁挥挥手,这回走得不带一?点犹豫的。
走啊走,她要回去睡觉。
只是她那?么一?走,孔柔想起另一?回事了,“阿宁回来,往后是住宫里还是住公主府?”
这个问题问得萧谌大有把萧宁再喊回来,问个清楚的意?思,好在很快反应过来,“不管是宫里还是公主府,这雍州也住不了多久了,随了她吧。她要忙的事多,怎么方便就让她怎么来,我们就不管了。”
也是,当初给萧宁赐府,不过就是想让萧宁办事方便一?些,谁让萧宁的事多,这宫门下锁又是有规矩的,虽说她这出入没人敢拦着?,总有些不方便。
有了自己的府邸,要见什么人,做什么事,就没有这诸多的约束。
“比起她住哪里,夫人还是跟我一?起操心她的终身大事吧,我现?在是真的!”萧谌只想挠头,要是能?挠出个合的人选,尤其能?让萧宁立刻应下婚事,他便觉得这辈子最大的事解决了。
“早知道当初她一?出生我就把她的婚事定下,我不至于这个年纪操这个心。”萧谌悔啊!
孔柔却道:“就算你想,你确定定下了,她要是不满意?,她就不能?想办法把这亲事搅黄了?再不然,她要是不乐意?,嫁了过去,能?把人一?家?子......”
不是孔柔不想附和萧谌,而是萧宁的彪悍就摆在眼前,这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主儿,她不乐意?的事,还是她的婚姻大事,她有的是办法解决。
靠!一?语中的。萧谌惊觉孔柔说了一?句大实?话?,莫可奈何地道:“夫人,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也早些回去休息。”
萧宁的事就别说了,越说越是让人头疼。
头疼的人可不止一?个萧谌,好些年没有看到?朝廷之上位列第一?的竟然是女?子,虽然其他位置也有,比如瑶娘,比如萧颖,再比如清河郡主。
但这些都不比萧宁站在最前面时,无一?不在无声地提醒着?所有人,她,大昌的镇国公主回来了!
萧宁昂头挺胸的站在前面不远处时,无端让不少?男人莫名?地觉得气弱!
不不不,这都是错觉,肯定是错觉。萧宁回来能?代表什么?什么都代表不了!
对对对,女?人嘛,他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女?人,更不是第一?天跟女?人一?起做事,不就是相对厉害一?点的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
不断的有人为?自己打气,甚是以为?这才是正常的。
但是,等萧宁出列,“陛下,这是儿巡视天下多年发现?的问题,解决的问题,呈于陛下,也请众臣一?道看看。”
得,这才刚回来,不等人挑她的刺,她倒好,把自己做过的事全都暴露在人前,果?然是,什么事都不怕。
“也对,众卿对你在外多年,也是颇有异议,亦不知你都做了什么。既然你有所准备,也好,一?道让人瞧瞧,免得日后再由旁人挑你的错处。”
萧谌不愧是亲爹,亦明了众人的想法,他们各自的打算。
知萧宁越是得民心,越是触及他们世族的利,越是让他们不安之极。若是能?有办法让萧宁不好过,或是把萧宁拉下马,他们必团结一?心。
萧宁从袖中拿出了本子,“这只是粗略的一?份,细节已送至中书省。”
萧宁说到?这里,明鉴连连道:“昨日已经收到?殿下命人送来的报告。”
那?厚厚的报告,明鉴看着?上面写得事无巨细,一?清二楚的内容,不得不感慨,萧宁还真是为?人谨慎,连让人有半点可能?挑她错的机会都不会给。
萧谌一?个意?示,自有人走下,从萧宁手中接过,送到?萧谌的手中。
萧谌翻看之后,知萧宁写的确实?是总结而已,毕竟萧宁每到?一?处,行的事说是相同,也各有不同之处。
尤其对荆州,萧谌在看到?荆州两个字时,就想起了萧宁用牛吓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事。
咳咳,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提起这不该提起的事吧?
萧谌心下刚刚默念了一?句,只闻此时,一?人出列道:“陛下。”
一?看对方出声,萧谌马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位是谁?那?是自来最喜欢挑刺的人。李御史啊!
可是萧谌总不能?把人的嘴给堵了,只能?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问:“何事?”
李御史作一?揖道:“闻殿下在荆州之时竟然威胁于世族。”
这都是两年前的事了,这才开始翻账啊!
“御史可曾听闻我在荆州内惨被牛袭?”萧宁对这个事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没有任何迟疑的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