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佛殿里出来，纪灵瑜慢慢的走过了所有大大小小的佛像。
每一个，都没有拜。
香火钱填了不少，余悦低低的道：“姐，你出手就是十万……”
“嗯。”
纪灵瑜说，“买份心安罢了。”
她的手已染了血，她的心再也回不去了……其实花多少钱，都回不去了。
余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深秋风起，更凉。
她看纪灵瑜穿得单薄，连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给她披上。
临离开的时候，一名僧人快步过来，跟纪灵瑜说道：“施主，佛会保佑你的。”
一话说完，僧人又行礼退下。
余悦愕然：“姐，这？”
“我也不知道。也许，他的意思是，我死后可以不入地狱？”纪灵瑜低低的说，“不过，不会的。”
做了那么多恶事，背了那么多条人命，她一定会入地狱的。
在大佛殿站了整整一下午，她双腿都是僵硬的。
出了大佛寺的门，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手机响起，意外的，居然是安城的电话。
那边的女声叹着气道：“纪小姐，遗体捐赠合同，您到底什么时候能签？我昨天就来了，今天又耽误一天。”
纪灵瑜想到那个双眼失明的孩子，难得柔了声音：“抱歉，我出了些事情。”
“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重要？纪小姐，你要是不想捐献，就别耽误我们时间。”女声依然柔柔的说，话里的意思却是不太好了。
余悦听得直皱眉，忍不住抢过电话说道：“有毛病吧？！我姐还活得好好的，没死呢，捐什么捐，不捐！还有，你到底什么玩意？哪有这样逼着人捐赠的？”
话没落，那边已经匆匆挂了电话。
余悦觉得不对劲，把这事记下了。
晚上回去，纪灵瑜晚饭只喝了口粥，便上楼休息了。
顾若白晚上也陪着吃晚饭，整个饭桌上，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冷的可怕……等纪灵瑜离开，余悦也吃不下去了，说了今天下午的事。
完了，说道：“我姐可能要信佛了，她在大佛殿一站一下午，我感觉她渗得慌。她身体明明很不好，怎么可能会站那么久？我叫她，她还不走……”
想起当时的事情，余悦也觉得不可思议。
看顾若白脸色也不好，余悦才不管他，把安城那边催着捐献的事情也说了，完了道：“我看那边不像是个正规机构。哪有这样逼着人捐的？我姐还活着呢，他们就逼着捐，简直太欺负人了。”
顾若白抿紧了唇，把手中筷子放下。
目光极冷：“我知道了，这事我去查。”
转身上楼，进了卧室，纪灵瑜还没睡，拿着手机在聊天。
见他进门，纪灵瑜连看他都没看，依然接着在聊。
“小瑜……”顾若白等了会儿，低声说道，“今天下午，是累了吗？听小悦说，你在大佛殿站了一下午。”
“哦。是站了一下午。”纪灵瑜说，“双手沾满了鲜血，总得要求个菩萨保佑一下吧，你说是不，顾先生？”
一句话，又把顾若白堵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