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她们走后,蒋涵也继续游街去。
孟芷昀觉得天色尚早,不想这么快就回家,就问君胜天要不要陪她一起去逛街。
自古以来,陪女人逛街都是一种苦差,自然能免则免,见君胜天不想去,孟芷昀也不勉强,就带着茯苓走了。
等他们走远了,君胜天抬头,对上一道犀利的目光。
四目相对,君胜天眼里的惊喜几乎要溢出来,只是想到什么似的,他的眼神一黯。
三楼上,泰朗目光灼灼的看着楼下的君胜天,片刻后,各自收回视线。
泰朗走回桌旁坐下,从炉上拿起刚热好的酒,倒了满满两杯。
等他把自己面前的那杯酒饮尽,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你再来迟一步,我可要把你那杯酒给喝了。”泰朗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君胜天走了进来,在他对面坐下,端起桌上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怎么突然回来,也不事先跟我说一声?”
泰朗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我也是临时决定回来瞧瞧,再说,如果我预先跟你说了,就看不到这么有趣的一幕。”
君胜天仿佛听不懂他的暗示,拿起筷子就吃起来,见他不吃还道:“趁热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见他还装傻,泰朗忍不住道:“看来你跟孟芷昀的感情挺好的,去年你跟我说,你娶她是迫不得已,你恨她,现在看来有人食言了。”
被他用自己说过的话堵住,君胜天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只得说了句。
“此一时,彼一时。”
“你是不是忘记了她是孟浩然的女儿,是你的仇人。”泰朗沉声道。
“一码归一码,我恨的是孟浩然,而不是她,有错的是孟德国钟,她是无辜的。我已经不恨她了,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会保护她一辈子。你跟她不认识,所以,你对她有偏见,如果你跟她相处一段时间,你就知道她跟孟家人不一样的。”君胜天耐心地道。
秦朗失望地道:“他们是两父女,血缘关系是怎么都斩不断的,就像你跟姨丈一样。我知道孟芷昀的医术高超,救了你跟黄副将他们,你对她心怀感激,我可以谅解,但你不能爱上她,当天,昭孝帝给你赐婚时,我就害怕会这样。
他是让孟芷昀把你心中的仇恨淡化,让你变得优柔寡断,只顾着儿女私情,你变了!你不再是过去那个杀伐果断的战神,你已经变成一只被驯养的无牙老虎。你是不是已经把姨丈他们的仇抛之脑后,整天沉浸在温柔乡中?”
君胜天道:“没错,我承认我是变了,但我不认为我的改变是错的,我只是变得更有理智,而且我从来没忘记父王的仇,我只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去实现我的抱负罢了。
我希望国泰民安,人民能安居乐业,如此一来,我可以放弃报仇,我不想因为一已之私,让生灵涂炭,人民流离失所。”
顿了顿,君胜天语调一转。
“凤呜表面上看着歌舞升平,实则国力渐渐衰弱,四周强敌环伺,天灾不断,民不聊生,然而,昭孝帝对这些视若无睹,朝廷官员只知道结党营私,勾心斗角,父皇创造的太平盛世,就被他们给白白糟蹋了。
我要改变这个局面,也为这个目标而奋斗着,父皇的仇我没忘,也竭尽所能达到我的目标,这一点我是不会改变的。表哥,你应该相信我。我曾经也跟你一样,憎恨孟浩然,连带憎恨他的女儿孟芷昀,可跟她相处久了,我却发现,她将会是我的贤内助。”
要撼动一个固有的政权,并不是容易的事,尤其是不想血流成河的情况下,因此,君胜天每走一步,都很小心,也明白秦朗的担心。
秦朗是君胜天的表哥,也是他的左右臂,而孟芷昀则是他决定要携手下半辈子的伴侣,他希望他们能和平共处,就算不能,起码让秦朗对孟芷昀没有敌意。
“她是一个很有主张的女人,跟她在一起,我就像有源源不断的活力,更有信心完成目标。倒是表哥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孤家寡人,你也该成家立室了,你有没有什么心上人,没有的话,我也可以替你介绍。”君胜天诚心道。
秦朗挥了挥手,“我才不要找一个人管束自己,那太麻烦了。”
君胜天劝道:“表哥,你真是不解风情,你该找个意中人,那样你才知道爱人的感觉有多美妙,人生才更有意义呢。”
听着君胜天不断地劝说他早日成家,秦朗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心想以前表弟可不是这样的,怎么这样见面后,整个人变得如此婆妈了,看来有空真要会一会那个女人,看看她究竟有什么特别,竟把表弟迷得晕头转向。
正在挑选年货的孟芷昀,突然打了两个喷嚏,伸手揉了揉鼻子,究竟谁在背后说她坏话?
不用问,肯定是凌氏她们了,刚才就不该那么轻易放她们走,应该狠狠地教训她们一顿才是。
月华轩。
孟芷昀一向睡得深沉,除非内急,一般很少会半夜醒来,此刻,不知怎么回事,她莫名惊醒过来。
右手下意识摸了摸身边,空的。
她睁开眼睛,就着昏暗的光线,看了看四周,发现君胜天并不在房里。
以为他是去茅房了,谁知道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回来。
孟芷昀起身下床,随手披了件棉袍,走出内室,就发现君胜天正站在窗边,手中拿着一幅画像在看。
就着房中昏暗的烛光,孟芷昀隐约看见那是一张颜色枯黄的画像,上面画着一个绝色美人。
三更半夜不睡觉,拿着一幅画在看,而且,还一脸伤心欲绝的模样,君胜天这是要出轨的迹象吗?
孟芷昀眼里冒着怒火,转身就要走,没走两步,不甘心地转回身,径直走向君胜天。
她要去问清楚他,究竟画中人是谁,究竟他在外面还有多少心爱的女人?
当她走近,看清楚画中人的样子时,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女人?
“昀儿,你怎么来了?”君胜天武功深厚,平日有人接近他百丈范围内,他都知道,刚才他沉浸在过去思绪,一时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我刚才醒了,发现你不在,就有些担心你有事,便出来看看,谁知道却发现你在睹物思人了。”孟芷昀语气酸溜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