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什么时候答应过这么荒谬的事?」
我给他倒了杯茶,诚恳真挚道:
「陛下给我派活的时候,不是答应帮臣妾一个忙吗?臣妾当陛下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皇帝顿了顿,回忆起来了,目光闪了闪,脸上的神情又变幻莫测。
他忽然笑起来,笑得咬牙切齿:
「好啊,皇后,给朕下套了。」
我平静道:「臣妾知道陛下一片孝心,母后一定有感……」
话没说完,皇帝直接把我抱起,往床上扔,压了上来,他扯我的腰带。
窗户没关紧,料峭春风把灯火吹灭。
「皇后说得对,朕该尽孝的,母后不是盼着咱们早生贵子吗?择日不如撞日,皇后既然办了这么个好差,朕应该好好疼疼你,是不是?」
他的声音浸透着冷意。
我知道他的意图,骨肉血脉,可以锁住一个女人。
我不怕这深宫的明枪暗箭,我可以当好一个皇后,可是我无法,我做不到,尽一个妻子的义务,我根本做不到……
他又开始吻我,沿着脸颊……
忍一忍,很快……
他掐住我的下颌,寒声道:「皇后,睁开眼,看着朕。」
我被迫和他对视,黑暗里他那双眼睛,闪着寒光,叫人害怕。
他的手按在我的腰上,目光锁着我:「皇后,说话,别跟个死人一样……」
我喘着气,「臣妾没什么要说的。」
他用力握住我的腰:「那就叫……叫出来。」
我拒绝他:「陛下,臣妾不会。」
「是不会?还是不想?」
我心里一颤,望着他。
他忽然轻轻一笑,覆上我的手,扣上来:
「皇后,这么紧张干吗?」
「为什么在床上,就这么怕朕?床下不是胆大妄为,还给朕下套吗?」
皇帝永远蒙着一层,让人看不透猜不透。这种人,让人不得不怕。
「陛下,臣妾是尊敬陛下。」
他定定盯着我,声音放低、放缓,「床上无君臣,皇后跟朕,是结发夫妻。」他停了停,沿着腰抚上来,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柔和:「其实朕没有那么可怕,皇后,你是朕的妻子,不如,试试,了解朕,陪陪朕……」
皇帝又开始,演上了。
可是他说的有一点对,他和我是结发夫妻,名分,把我们钉死。
我没有应,他的目光渐渐冷下去,然后沉默地剥衣裳。
半途,他停了,坐了起来,手握成拳,克制着,可是很快,他忍不住,开始挠。
完全失去沉稳风度,疯狂地挠。
我松了口气。
玉妃给的药,我差点以为失效了……
痒痒药,洒在床上了。
我事先服过解药,洗过药浴,这个药,对我没有任何影响,可是对其余爬上床的人,那滋味,抓心挠肺……
我假装紧张慌乱地凑上前去检视:
「陛下,你脸上、脖子上、手上,都红了,是不是来的时候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玩意儿……」
「别看,闭嘴。」
皇帝狠狠地瞪着我。
他颜面大失,飞快翻下床,趿着鞋,快步离去。灯火灭了,他还撞上桌子,他恶狠狠踹了一脚,桌椅倒地的动静,吓人。
皇帝一走,春甜连忙推门进来,跑到我跟前上下打量,见我没事,长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说:「还好还好,没事……」
「为什么这么说?」
春甜支个手在嘴边,凑在我耳边,小声嘀咕:
「娘娘不知道,每年这个日子,陛下脾气暴躁又古怪……」
「听说,这天,是,他亲娘的忌日……」
「当年……太后从他亲娘那里领走他,当天,就把她赐死了。」
我想起刚才他一会发狠一会发笑那古怪的神情,后知后觉。
难怪,我提到了尽孝,他忽然发怒,那样对付我,刚好踩到他的雷区。
所幸,端木家对他还有点用,否则……脖颈一阵凉飕飕。
被皇帝这么一吓,我这会又精神抖擞,想睡又睡不着,干脆披衣爬起来,秉烛夜游。
在繁锦苑那大片桔梗花前,夜游,遇上了巡夜的三公子……
我从左边提灯慢慢踱步走向右边,他从右边提灯缓缓踱步走向左边,光渐渐汇合在一处,大片桔梗花,明明灭灭,那浓郁的紫,滚动着,翻涌着,泼泼洒洒。
看得入迷,我们撞上了。
手上的琉璃盏差点摔了,他眼疾手快接住了,递还我。
目光对上,他的目光闪了闪,发着亮,发着光,可不过须臾。
他还了灯,掉过头,甚至不和我说一句话,哪怕一句。
我在他身后,低下头,揉了揉眼睛,也掉过头,准备走。
可他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来,很涩、很闷的声音:
「娘娘,还喜欢桔梗吗?」
我停住脚步,默了默:「对不起,我从来不喜欢桔梗……」
他冷笑:「果然,娘娘是在消遣臣…….」
我转过身,同他对视:「三公子是什么意思?」
昏黄的灯火落在他眉眼间,一点点光,跳跃着,闪烁着。
那双款款含情眸在璀璨光碎里朝我冷视过来,沉闷的声音逼过来:
「娘娘既然不喜欢桔梗,当初为什么要收下?」
为什么要收下?因为,因为是你送的。三公子送的,就算是毒药,我也会收。
既然借花寓意,我喜不喜欢又有什么用。
我静了静,露出一点浅浅的笑:
「三公子,我喜不喜欢一点也不重要,我不是糊涂人,桔梗花是什么寓意,我清楚,三公子是什么心意,我也清楚……现在,提什么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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