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江子骞现在跟一位公主好上了?你现在变成了弃妇,也只能来嘲讽我寻些开心吧?我知道,你嘴上越毒,就代表你心里越苦。”
何穗背着的身子一僵,可数秒之后她又恢复了,转过身嘲讽地说:“没想到你都蹲大牢了,消息还这么灵通。”
尹晓雪不屑而酸讽,“你现在也只有对我撒气了,毕竟人家可是楼南国的公主,你惹不得,也惹不起,人家要对付你,可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我为什么要惹她?”何穗笑得更是开怀,“男女之间的感情本就无常,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他江子骞有楼南公主,我就不能有楼西王子?”
尹晓雪拧眉,显然不相信何穗的话。
“你少骗人了,你那么爱江子骞,夜夜以泪洗面还差不多!”
何穗轻笑,“你以前看江子骞难道不爱我?人都是会变得,就像谁也不曾想到京城第一美人会沦落到现在的模样。”
“而且,要洗面也是他洗面,我还有更好的男人等着我,笑都还来不及呢~只是苦了你了,此生要在这蟑螂老鼠横行的大牢里度过,哪怕是你爹厉害把你弄出去了又怎样?你瞧瞧你脖子上那蜈蚣一样的疤痕,你在拨开衣裳瞅瞅你自己的双乳……”
“何穗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尹晓雪受不了这刺激,这是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伤痛,而何穗划开了她的伤口,还在她的伤口上撒了盐。
“尹晓雪,你难道到现在还没搞清楚情况?不得好死的只会是你,而我会跟我的楼西王子双宿双栖。”
何穗笑着就出去了。
她心里十分痛快,不仅仅是眼看着那个曾经想要害死自己的女人,如今变得疯疯癫癫,更甚者她有种报了仇的畅快淋漓感!
走出大牢,何穗瞬间又有种重见天日的错觉,心里感叹什么都没有自由自在得好。
男人,仇人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本来觉得找尹晓雪是自讨晦气,可现在何穗却觉得没有来错,人真的要对比一下,其实她如今拥有的一切,已经是很多人不曾有的。
她是爱江子骞没错,就算是到如今她不仅没有怪江子骞,也仍旧深深地爱着他,可是现在,何穗决定将江子骞放在心里,自己好好生活,以后的事情等以后再说吧,她顾好现在就行了。
心中豁然开朗,何穗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叹了口气,她决定去飘香。
飘香的生意还是很好,何穗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便看到好几波人进去,出来的时候手上都提着东西。
进去之后,阿强应该正在记账,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的喊道:“欢迎光临,随便看一下,都是新鲜出炉的吃食!”
何穗走过去敲了敲桌子,道:“甜辣嘴和酥饼各给我称一斤。”
“好勒!”阿强放下笔一抬头,眼睛顿时瞪大了,“夫,夫人!”
他瞬间高兴起来,“夫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来,这段时间生意怎么样?”
“好着呢!就连宫里都在咱们这里定过货,现在咱们这招牌算是彻底打响了!”阿强喜滋滋地道。
只是说完之后,他脸色又变了变,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何穗,一时间犹犹豫豫起来。
“怎么了?”
见何穗问他,生来快言快语的阿强有些憋不住了,问:“夫人,是将军把你接回来的吗?”
江子骞和楼南公主的事情,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在江府的大家怎么会不知道?
何穗摇头,淡淡道:“我来看自己的店子,跟别人没有什么关系。”
阿强一听这话便知道,两人是彻底的掰了,一时有些急切地解释,“夫人,说不定其中是有误会的,将军之前和夫人你感情那么好,不会……”
“好了阿强,你也说是以前了,如今什么样都不重要,你把这段时间的账本给我看看吧,对了,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哦,他们回府拿东西去了。”
何穗点点头,接过账本开始看了起来,又对阿强说了一声:“回府之后别乱说,你一个人知道我来过就行了。”
阿强心里替何穗觉得不值,要他来说的话,何穗是全天底下最好最能干的女人,可无论他怎么想都没用,且这都是主子们的事情,他一个下人自然不能说什么。
“老板娘,我晓得的。”阿强见何穗不是很高兴,很自然的把称呼都改变了。
何穗不想她回来的事情闹到江子骞的耳朵去,正如陶副将说的,她的出现只会令江子骞觉得为难,既然她已经决定要成全他,那就应该干脆利落一点。
何穗看账本的速度很快,看完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日后我有改变一下铺子的想法,但是此时还没决定好,等以后琢磨好了再说。”
“啊?老板娘,不会是要关铺子吧?”
“瞎猜什么呢,赚钱的营生我怎么可能关掉?”
阿强放心了。
何穗和他说了半日,又叮嘱一遍后走了。
好巧不巧,何穗本是要回江府,半路却撞到了罗子舟,她也是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被罗子舟拉住后才反应过来,脸倒是没红,可心里又开始尴尬。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何穗支支吾吾地回答,“琢磨店子里的事情呢。”
“是么。”罗子舟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你在想前天晚上的事情。”
何穗:“……”
“前天晚上又没什么事情,就算有我也不记得了。”何穗说着,率先往前走。
罗子舟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追上去道:“你不记得我记得。”
何穗没说话,两人隔着一点距离往前走,忽然听到不远处伴随着马蹄的。还有小孩子的哭声。
两人齐齐往声源处瞧,原来是一辆马车赶路时,差点撞到从巷子里跑出来的小孩子,小孩子被马吓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很快,从马车上跳下一位红衣女子,红衣女子赶紧将小孩子抱起来,又呵斥了一声驾车人,“大街上怎么能横冲直撞?要是刹不住伤到他了怎么办?”
驾车人连忙道歉,小孩子惧怕,红衣女子又温声哄逗,对小孩子说:“马儿吓到你,你也吓唬它好不好?”
到底是调皮的小孩子,闻声便朝马做了个鬼脸,驾车人配合的拍了拍马,马打着响鼻退后了两步,小孩子因此乐得破涕为笑。
这时,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了,里面露出一张倾城的脸,唤道:“棠儿,走吧。”
何穗望着不远处那马车内的人心里一疼,想着原来楼南公主叫棠儿,这个名字真好听。
楼南公主朝马车内的江子骞一笑,将小孩子交给从巷子里追出来的妇人,上了马车。
可就在这时,江子骞的视线忽然扫了过来。
何穗一惊,条件反射地就往罗子舟身边躲,而罗子舟顺势一带,背对着江子骞将何穗紧紧搂在了怀里。
直到马车离开,何穗才松了一口气,可反应过来,想推开罗子舟,可罗子舟却开口问:“前晚的事情你不记得了,那现在呢?”
何穗不知如何回答,想先离开罗子舟的怀抱,可罗子舟却不放手。
这是何穗第一次见识到罗子舟的执着,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听到罗子舟的声音再次响起,“何穗,既然你开始躲他,就意味着你决定了,听从陶副将的话,放弃你和江子骞之间的感情。”
“你还记得在来的时候,你问我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吗?我当时回答你我有,我现在再告诉你,我不仅有,那位姑娘此时还在我的怀里。”
“我知道现在你刚经历伤痛很难释怀,可我愿意等你,等到他在里心里淡忘,好吗?”
罗子舟的真情告白让何穗觉得为难,她从未想过罗子舟会喜欢自己,而她也一直将他当作自己的好友,也正因着如此,何穗很珍惜这份情谊,不想因着什么事情,摧毁两人之间的交情。
正是左右为难之际,不远处响起了一个声音。
“喂,我说前面抱在一起的两位!”
何穗一惊,再次伸手推向罗子舟,而罗子舟见有人来,自然就松开了何穗。
两人又是齐齐往后看,却见江声和万嫣然走了过来。
“我说这大庭广众之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江声明知故问。
罗子舟幽幽地看了一眼江声,何穗一时不知如何,唯有不吭声,倒是万嫣然主动跟她打招呼:“何穗姑娘,好久不见啊。”
“……嗯,好久不见。”
既然是碰上了,又快到午饭的点,四人便去了罗子舟的酒楼去吃饭。
罗子舟的宝月楼在京城有分店,而江家虽然家大业大,可暂时没有涉足酒楼,不过大家都是生意人,三言两语的就谈到了合作上去。
而一边的何穗冷静了一些,自己在一边琢磨自己的事情。
“何穗,何穗?”
被连喊了几声她才回过神,张望着几人,“啊?怎么了?”
罗子舟温声道:“是问你在京城的事情处理好没有,如果处理好了后天我们就回去了。”
江声见状,挽留道:“难得来一次,不如多留几日。”
何穗知道他是在帮自己说话,数秒后,何穗摇头,“方才我去了一趟铺子,事情都交代好了,那便后日回去吧。”
江声扫了她一眼,又道:“那明日我和罗公子约了去郊外我的山庄谈生意,你去么?”
何穗方才一直在走神,并没有听到他们有什么生意要去山庄谈,只是她也懒得问了。
“何穗姑娘,郊外有片梅林很好看的,不如我们到时候一起去看看吧?”万嫣然发出邀请。
“好啊。”
下午他们各自都有事,原本罗子舟要先送何穗回江府后再去忙,可何穗拒绝了,自己一个人回了江府。
江太宝和两个新纳的小妾游山玩水去了,故何穗回到府里后,也没有乐子找,由着丫鬟们陪着说了一下午的话,一直到晚饭时,她也没见到江声和罗子舟回来,于是自己随便吃了点早早的去睡了。
次日,马车一路出城去了郊外。
在山庄门口,两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分开行事。
江声和罗子舟两人要合作,江声带着罗子舟,去看放在山庄的一批货谈生意去了,万嫣然则带着何穗,去不远处的梅林看梅花。
其实这个季节的梅花差不多都谢了,可梅林里的梅花品种繁多,有一种晚梅正是这个时节开。
因着京城有贵人来,故这里有一批官兵巡逻,自然没有什么安全问题,故万嫣然也没有带丫鬟和小厮。
“何穗姑娘你瞧,前日的一场雨水将这边的梅花打了下来,地上就跟扑了一层粉色的绒毯一样,真好看。”
何穗瞧着也是好看,只是她到底是刚经历过伤心的事情,这会儿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再美的景色都看不进去。
两人一路逛到梅林深处,万嫣然不愧是才女,看了一路的梅花便做了两首诗,何穗自叹不如,现学现卖念了一首关于梅花的诗词来应付万嫣然,却又惹得万嫣然一直夸她。
两人正说着话,忽闻有声音渐渐朝这边来。
何穗张望了一番,说:“来这里赏梅的人还挺多的。”
“是啊,很多千金小姐都会结伴而来,有时候这里贵人多了就会封起来,百姓要让贵人们欣赏完了后才能进去欣赏。”
何穗“啧啧”两声,道:“贵人真贵。”
万嫣然掩唇笑,拉着她继续走,走了几步正和方才发出声音的几人碰到了一起。
这一碰撞就让何穗浑身上下都不好了,因着来人正是江子骞和楼南公主。
这楼南公主不是前天下雨的时候才刚来过吗?是怎么今日又来了?无非就是几朵梅花,怎么的就看不腻呢?
上一次见过江子骞时何穗还可以躲避,可现在四个人碰在一起,正面对面地望着对方,所以何穗完全避无可避。
一咬牙,何穗迎上了江子骞的眼睛,虽然表情波澜不惊,可一双眼睛却带着质问,和淡淡的哀怨。
而江子骞也看到了何穗,却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如果说之前何穗可以理解江子骞的话,可现在明明看到自己,却当作看不到,甚至没有流露出一丝异样表情的他,便完全让何穗理解不了了。
他真的这么怕楼南公主误会?真的这么喜欢楼南公主?在意到可以对自己无动于衷?
万嫣然是清楚何穗和江子骞事情的,故她为了避免尴尬,率先开口打招呼:“江将军,公主。”
江子骞并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旁边一声惊叫,是万嫣然脸色发白地轻呼:“有蛇!”
众人都乱了,何穗也害怕得四处张望,她最怕蛇了!
而在女人们恐惧蛇的时候,江子骞却一把将楼南公主护在了怀里,轻声道:“棠儿,别怕。”
在这瞬间,何穗心寒无比。
确实有蛇,不过并非有毒的蛇,江子骞抽出腰间的剑,一下就将蛇劈成了两半。
楼南公主松了口气,嘟哝道:“算了,我们去亭子里喝酒去吧。”
江子骞收回宝剑,牵着楼南公主就走了,没有再给何穗第二个眼神。
待人走了之后,万嫣然看向何穗,心里也觉得江子骞真是太过分,她叹了口气,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何穗,又觉得所有的安慰好像都是徒劳,隔了一会儿,她对何穗说:“何穗姑娘,我们回去吧。”
万嫣然以为何穗会哭一场,可她却没有,而是应了自己一声,抬步往回走。
其实何穗虽然说打算成全江子骞和楼南公主,决定放弃了,可心里也幻想过无数,和江子骞再次相见的场景,可是今日两人相见的画面,都不在她幻想的无数画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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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穗离开京城的时候,心情很平静,和来时的满心期待截然不同,她有些明白了那句没有希望,便不会失望是什么意思。
来的时候是和罗子舟同一个马车,后来要走的时候,何穗借口以马车小,不能躺着睡觉为由,从江声那里强制性夺走了一匹马车。
等回到古县后,何穗又以想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铺子里为由,在账房放了一张床,和阿碧搬出了罗府。
对于这一切,罗子舟显得十分平静,连为什么都没有问何穗。
只是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经常买了何穗喜欢的桂花糕过来,有时候来吃一碗火炉,有时候就坐在靠窗的那个位置看着何穗忙碌。
在大堂干活的人都看出了门道,可何穗却愣是跟看不到的一样。
转眼到了三月底,又是发工钱的日子,而发工钱的这一日会提前打烊,晚饭一过就关门了。
大家排排站,阿碧将工钱全部发下去,所有人都十分高兴,叽叽喳喳的讨论等休息时自己要去买的东西。
刚散会,罗子舟来了。
何穗本来还想像之前那样躲避着罗子舟,可转念一想,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故主动对罗子舟说:“时间还早,我们出去走走吧。”
罗子舟也不惊讶何穗的话,微微点头。
倒春寒已经过了,现在的天气一天天的暖和起来,厚重的冬袄也换成了薄一些的春袄,而晚上的时候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走过一段人多的路,何穗率先开口:“罗子舟,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我也有些话想跟你说。”
何穗怔了一下,一脚将脚边的小石子踢飞,道:“哦,你先说吧。”
罗子舟也不推辞,站定,目光深深地望着何穗,看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问:“你心里的那个人,影子淡一些了吗?”
“……”何穗抿了抿唇,抬头看向罗子舟,“那不是影子,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虽然他不在我身边了,可是他一直在我心里,淡不了,虽然他对不起我,可是我却拿他无可奈何。”
罗子舟拧眉,“可他心里已经没有你了。”
“那不重要了。”何穗别开眼神,“有些东西已经变成了我的信仰,纵然东西变质了,可我的信仰永远不会变质,它将永远纯粹,一直好好地呆在我的心里。”
罗子舟的眼神暗淡下来,隔了一会儿,轻问:“有个人在你身边照顾你,疼爱你不好吗?时间很强大的,你以为能永垂不朽的,都会在潜移默化中改变。”
何穗听闻浅浅一笑,“什么都会变,但信仰是不会变的,子舟,你只是还没有找到你的信仰而已,等有一日你找到了,你就会发现,就算你再受伤再痛苦,可支撑你走下去的也还会是它。”
良久,罗子舟似乎觉得有些艰难,道:“我从来都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对感情也是,可在京城看你难受哭泣的时候,我在想,或许我可以强硬一点,将你捆在我身边,等到你慢慢忘记他了就会心甘情愿为我留下来,可是你说要搬走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我做不到,我不想为难你,我只希望你开心,尽管你的开心不是我给的。”
何穗感觉鼻子一酸,看向罗子舟,听他问自己:“我们,真的不行吗?”
何穗对上罗子舟的目光,坚定地道:“我此生不会再嫁人。”
罗子舟心头一震,忽然真的好像感觉到了,何穗所说的那个叫信仰的东西,它像一面铜墙铁壁,将他和何穗深深地隔开。
“我,我能抱抱你么?”罗子舟一直记得那一晚,在寒风中他抱着她时内心,那种雀跃和悸动。
虽然这么问出口了,可罗子舟却觉得自己这话更像是在说笑,一时有些讪讪的。
但下一秒,何穗上前两步,主动抱住了罗子舟。
很快,何穗就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这个可是朋友和兄弟之间的拥抱,我何穗这辈子都拿你当好朋友!”
一句话说得罗子舟也笑了起来,心里的阴霾也散去了不少。
他是喜欢何穗没错,可就像他方才说的,他更希望看到她能开心的生活,哪怕那份开心不是来源自己。
当朋友也好,至少以后还能见到。
尽管心里还有苦涩,可罗子舟到底是释然了不少。
步入四月,迎面吹来的风似乎都暖和了不少,何穗的心情也被暖化了一些。
她一直沿着小路进了深山,等挖了满满好几筐子菜后,又摘了一篮子橘子,这才出了山谷。
返回的时候何穗走另一条道去了古塘村。
马车一路进村,快到何家时何穗忽然听到了从屋里传出的哭喊声,她听着这哭声仿佛是出了人命,便下了马车,将缰绳系在树下,推开未关的院门走了进去。
“那个该死的畜生啊!我要怎么活啊……”
这个是蔡秀的哭声,撕心裂肺一般,只是何穗听着这话有些不明白,畜生?哪个畜生?
何穗一踏进堂屋就看到蔡秀坐在地上,正在用自己的鞋子砸地上的小人。
院里还有几个村民,大家瞧着蔡秀这样,议论纷纷。
蔡秀这会儿正憋得心里难受,也不管何穗在此,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开始讲着家里发生的事情。
原来当初因着何兰儿的事情,何冬生责怪埋怨何兰儿的同时,将蔡秀也恨上了,他当时早早便催着何兰儿去县城找活儿干,可蔡秀非说何兰儿辛苦了,让她在家多休息休息,后来一来二去的,何兰儿不仅小产了一次,末了还未嫁人便又怀孕了,后来何冬生不让她嫁给董行舟,只是不仅何兰儿听不进去,蔡秀也是上赶着将女儿欢天喜地送上了别人家的门。
从那以后,何冬生便很少打理蔡秀,连何兰儿的事情也不过问了,除了把家里的活儿做做,便是出门找人喝酒。
那日,本来他又打算找熟识的人,去喝个小酒消消烦闷,可谁知半路遇到了同村的王寡妇,王寡妇男人死了多年,无儿无女的,平时在村里的风评便不好,这大晚上的一男一女碰在一起,王寡妇一开头,何冬生立刻上了钩,两人当天晚上便脱光衣服滚在了一起。
王寡妇比蔡秀温柔大方,不仅不像泼妇似的乱骂人,还会安慰人,从那晚之后,何冬生的整个心思,便全部放在了王寡妇身上。
王寡妇因着平时没有家庭负担,只顾自己一张嘴就行了,三十多岁的模样故看起来还细皮嫩肉的,而且在床上花样颇多,让何冬生简直开了眼界,感觉自己再也离不开王寡妇了。
从那以后两天几乎天天都要腻歪在一起,而何冬生还偷了家里的银子,拿去给王寡妇花。
这事儿一直到何冬生偷钱的时候,被蔡秀发现,蔡秀留了个心眼没有撞穿何冬生,而是一路跟踪他,直到看到何冬生偷偷摸摸进了王寡妇的门,而隔了片刻后,里面传来女人吟浪叫娥的暧昧之音,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蔡秀当即便破门而入,将自己的丈夫和王寡妇捉奸在床,她疯了一样的要撕打王寡妇,可何冬生却当宝贝一样的护着,在混乱之中还甩了蔡秀一耳光。
蔡秀委屈又愤怒,一路哭着喊着跑去了自己哥哥家,这事也闹得村里人尽皆知。
可蔡秀在自己哥哥那里等了整整一日,也不见何冬生去给她道歉,一回去才发现原来何冬生将家里所有的钱和衣裳,都拿走和王寡妇私奔了!
蔡秀当场晕厥也无人管,在地上躺了半天自己醒来,望着空无一物的家,便再也止不住嚎啕哭起来。
何穗听完后有些诧异,因着在她看来,何冬生人懒惰好面子,平日里只爱摆架子,除了在家里教训这个教训那个外,在外头不太会跟别人吵架,可现在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男人,却做出了抛妻弃子,卷钱和小三私奔的事情。
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说实话,何穗一点都不同情这家人。
“那有人看到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么?”
“那狗杂种和骚婆娘是趁夜色跑的,谁知道他们死到哪里去了!”蔡秀抹眼泪,或许是坐了半日觉得地上太凉了,自己又爬了起来。
何穗对于这些事,不知道怎么插手也不愿意插手,见人议论纷纷,又瞧见蔡秀一脸上心茫然,便道:“我让人帮着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吧。”
大家见何穗主动开头,纷纷称赞她大气,就连一向视她为眼中钉的蔡秀,在这一刻也像是抓住了稻草,忙说:“穗儿,你可要帮帮我啊!”
其实何穗插言这么一句,无非是看到这么多村民在,她若是在一边看笑话也不太好,便半真半假说了话,只是说实话,她是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托人找找何冬生,不然的话难道将何冬生和小三捉回来了,她还帮着打小三么?她可没这闲工夫,再者就蔡秀这人,她都不想理,怎么可能无视以前的那些糟心事情帮她们?
回了飘香,阿碧下楼来说:“夫人,我东西都准备好了,明日就可以出发。”
何穗点点头,在一边的松芳问:“阿碧,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夫人要改造京城的总店,让我过去处理。”阿碧说着又问,“你要不要跟我去京城帮我?”
松芳连忙摆头,“我再也不想去京城。”
何穗确实要改造京城的总店。
她计划将总店改造成平城飘香这样的模式,一边卖火炉,一边卖甜辣嘴和酥饼。
其实京城总店的店铺虽然没有这边的大,可也不算小,光做甜辣嘴和酥饼不划算。
且因着生产都是在将军府,大家也都在将军府住,故后面的院子压根没有用武之地,一直都空着,只得一个仓库在用。
故何穗打算将院子和大堂打通,扩大范围之后,按这边的模式来办,以后火炉的加工直接在将军府完成,然后和甜辣嘴酥饼一样,送货到铺子里即可。
阿碧知道火炉的所有流程,而那不能外传的秘制酱料,她这边做好之后,每月往京城运一次便是,也不麻烦。
而她和松芳一样不想去京城了,这些事情便都让阿碧去做。
“夫人,你要不要写一封信?我帮你带给将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