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着啊？就这么过了？”
鸿钧心里一万个不明白，但看他师兄真心高兴的样子，还是问出来了。
“不这么过怎么过？”
“那将来……当如何？”
他是天道圣人，虽然不能尽算出具体的内容，但能算出来有封神劫，也能算出来，修士的日子不长久了。他也相信，他师兄知道的，不会比他少多少，肯定知道灵气只会越来越少，修士早晚要离开这一方世界，或是不能，就只有死路一条。
正因为知道，才越发的想不明白，他是怎么打算的呢？就这么等着死？
“该如何便如何，该死的时候，等着死呗。”
他师兄回答得理所当然。
“甘心？”
“为何不甘心？”
“师兄在当年在混沌大杀四方，多么威武，连开天劫都能平安渡过，身上法宝无数，如果真的甘心等死，为什么又要把那些好东西都留着，不肯给徒弟呢？”像他，成圣之后，又合身天道，待到三十三天外的灵气也不足以支撑他的修为，随时都可以破碎虚空，再去另一界重修不死之身的。留那么些东西干啥，又带不走，还不如给了徒弟呢！
更何况，眼前这位，当初在混沌，靠着化形得道早，大半个混沌的好东西都被他收了，大半个混沌的魔神都被他抢过，但凡有敢反抗的，轻者打骂，重者杀，就连他，要不是会藏，怕也躲不过去。要不是数次亲眼见过他怎么欺负混沌天魔的，他能有心理阴影，心甘情愿的叫他一声师兄？
偏偏经历了开天劫，这人修身养性起来，一改在混沌的行事风格，找了只小黑兔过起小日子了。这个套路，他想想都害怕，谁知道他要怎么样啊。
正好，他师兄居然为了徒弟孝敬点儿不值钱的东西就美得来跟他显摆，趁着他高兴，干脆直接问了，到底想怎么滴吧。
他这么一问，他师兄就像看白痴一样的看他一眼，“她又活不过我，还爱到处跑，给她干什么？让别人抢吗？”至于混沌时的事情，当然是因为混沌没因果，好东西又多，不抢白不抢啊，凭的是本事。开天劫以后，天道已成，因果循环，杀人罪很大的，自杀罪更大，代价他付不起，只好当一个守法好公民了。这些我凭什么告诉你呢。
鸿钧听到他的话，到觉得，哦，那要这么说的话，也是。
“长生不好吗？”怎么有人会想死呢？
这不是废话嘛，不死我怎么回家？
不过这个话，当然是不能跟鸿钧说的。人家站起来告辞了，“没事儿我回了，以后不用再见了。等我们死的时候，你要是有心呢，多照看点儿我的门下吧。”
算是交代遗言了。走的时候，还把桌上的半盒子悟道茶给带走了。
他俩这些个小九九，楚然是不知道。若是知道她师父的过去，那肯定立马就能跟鸿钧共情。这真不怪人家怀疑你呀，你这样儿的，搁谁能放心？
她这会儿正担心着，不知道师父去紫霄宫，会不会被鸿钧欺负呢。
等看到他师父心情颇好的回来，立马美滋滋的上前，问师父累不累，想吃什么，忙前忙后的给人家做好吃的，跟个在家里等丈夫下班的小媳妇儿似的。
那天之后，师父又恢复了宅男的生活，窝在家里不出门了。
外面的世界，变化很快。人族圣贤一代又一代的出。一直到天下再一次发大水，大禹治水，定鼎九州。创建了夏朝，从此人族开始进去奴隶社会。有了王国，有了都城，开始出现大型的城市。刚开始，城市就在人族祖殿附近，郁水的两岸，不周山的四周。
楚然这么爱看热闹的人，当然不会错过看这种大热闹的机会。跟师父又搬到郁水之阴的小院子。
到了才发现，又是许久没来。原本那荒野山林中的小院子，已经被一座繁华的城市包围，成了城市的中心。
“怎么回事儿啊？”小小与花花在城为山神河神之后，有了供奉，她们俩因为自身资质的问题，修为一直只是天仙，若不是待在小院里几乎不出门，是熬不到这会儿的。现在，靠着信仰之力，虽不能让修为提升，维持修为足够了，也算是得了长生。她俩也很自己是怎么有今日的，有了神位之后，还是留在小院里，很尽心的照看。并不曾离开，也没有假他人之手。
楚然一问，小小便说了原由。她原本是负责照看外层结界的庄稼的，后来大洪水，楚然把外层结界送给了鸿和小狐狸，她便加了内院，但与外界一应的交际，都是她负责。还有牲口圈那边，吃不饱和跑得快已经去上任了，由他们的后人照看，已经不能自由做主，万事都来找她请示。所以，她对外面的事情了解得最清楚。
原来，是郁水人族受外层结界的庇护，在大洪水中损伤很小，也是为了结界中产生的粮食，之后就在原来郁水人族部落的基础上，人越聚越多，从部落慢慢演变成城池，到鸿统一中原，这里一直就是实际上的教城，禹建立夏朝之后，有了正式的都城名份。因着当时就是围着外层结界聚拢的，后来城市越来越大，成了都城，庄稼也不再种了，一部分建了王宫，其他的都成了贵族的居所。灵气浓嘛，当然会被最有权势的力占据。
结果就成了这样了呗。
现在小院儿的地就在王宫的宫墙内，单独留出来的。王族都知道，是楚然上师的居所，会安排人时时在结界外供奉祭祀的。当初后土建的石屋，和鸿钧短暂的住过几天的屋子，早都归到结界里了。只牲口圈那边儿，因为味儿不好，夏王又不敢随便动她的财物，那一片儿，一直是奴隶的生活区，连平民都不去住的。
那都已经这样儿了，她又没有特别交代说不让人族在小院周围建城市，楚然除了接受还能咋样呢！
跟小小交代了一句，让她去找夏王，把牲口圈收了吧。人族现在养殖技术很好了，并不再需要她做什么示范，更不用指靠着她吃饭，青丘兔子窝旁边还有那么大的一片牲口圈呢，不差这边的一点。
这下看热闹倒是方便了，出了结界就是王宫，出了王宫就是都城。这会儿的王，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毛病，还是当得起一个与民同乐的。
“热闹好看吗？”师父看她没事儿就往外面跑，都好奇了。
楚然就嘟嘴了，“没啥意思呢，百姓的日子过得还是挺苦的。没有工具，做什么都得用手工，又慢又难。做出来的东西，我也欣赏不来。”
这会儿就是青铜器，还带着点儿石器的影子，技艺很高超了，东西也很精美，但真的不在楚然的审美上。可能是她文化低蕴不够吧，以前，为了找画画的灵感，她也去过一些博古馆，那会儿就是越老的东西，越欣赏不来，她也知道那些东西很厉害，很牛，但就是看不出来哪里好。到了如今了，那审美水平也没上去。
师父听她念叨，还奇怪，“没意思还天天往出跑？”
哪有天天往外跑啊？十天半个月的才出去看看的好吧。就是有集市的时候，去凑凑热闹，看看有没有啥能看得上的东西而已。有时候也会摆个小摊子，随便卖点儿什么，就是好玩儿呗，挣的贝币，都随手给围着的小朋友们了。小孩子总是很可爱的，特别是不哭不闹的时候。看到那些穿不上衣服的，她还会织些麻衣，就短袖短裤，好歹能遮体，她也有事情可以打发时间。
“师父你想我天天陪着你呀？”楚然眼珠子转了两圈儿，趴到师父背上，贴着他耳朵低语。难得师父问一句，机会不多，能逗就逗呗。
看，这不是，耳朵尖红得跟染了色似的，她一时没忍不住，上去舔了一口。
这下可算惹了火，原本特别自持，过了最开始那一段儿好奇时间，之后就没那么没够儿，动不动就让她下不了床的人，拎着她就往卧室去。
得，这回想出去浪，一时半会儿的，也没那个时间和体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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