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坐下说？”周展昭瞧着简钱钱紧急集合的五官，自己也感同身受地扯了扯嘴角：“我以前睡落枕过，真挺疼的。”
简钱钱现在就是没力气，有力气绝对要狠狠瞪他一眼，什么玩意啊，挫脖子的痛能和睡落枕的疼相提并论吗？
她歪着脖子找了半天终于找了一个不那么疼的姿势站好，然后朝周展昭抬了下手：“酷看，看五我走。”
瞧瞧，话都说不清了。
真没意思整她的周展昭看不下去了，把钱和单子团在一起，一并往她手里塞：“如果你是因为我刚才的话赌气不住院，我可以解释，那不是针对你，你现在的情况还是住院的好。”
“不细要，宗国话我懂，四可杀不可噜，介点骨戏我还有。”慷慨激昂外加吐字不清的简钱钱向后一撤身，闪开了周展昭的手：“你不看，我就当木问题了，股期不候。”
说完，她扭头走了，留下独自站在原地的周展昭手拿着一把票子和钱，不知是该吐槽她傻还是敬佩她的骨气。
“还是伤的轻，不疼。”周展昭点点头，觉得这个想法靠谱。
直到进了电梯，确定人没跟上来，简钱钱这才放开表情又是咬牙又是跺脚，“妈的，疼死老娘了哎呀不能跺脚，跺坏了还得赔。”
简钱钱的动作快得很，等听见动静的电梯阿姨回头看时，她已经没事人似的在研究电梯墙上的医院介绍了，只是细看会发现，她那只趿拉着凉拖的右脚正有意无意在地上划拉着什么。
应该没跺出印子吧，毕竟我还是个娇柔的少女，力气小，简钱钱边划拉边想。
地板：石榴姐都没你劲儿大，瞧把我脸跺的(╥﹏╥
周展昭走的是楼梯，他要出去给老周买杂志。
虽然想不通那么大年纪的人为什么会关注什么韩国女明星，但至少这能让他有个合理的理由暂时离开病房。
周展昭边走边看着外面雾蒙蒙的雨天，还有那个小奶狗？那是什么？杜宾泰迪还是中华田园犬？如果看脸的话他更喜欢柴犬或是黑背。
就这么七想八想地出了住院部，外头雨势未收，却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瓢泼了，周展昭撑出伞朝院门走去。
来时他留意了，大门口就有报刊亭，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买对老周要的韩国女星和她的小奶狗。实在不行他就把带狗和女明星的都给他了。
打定主意的周展昭就这么漫步在雨中，刚才烦闷的心情也渐渐随着雨声散去不少。
医院的绿化很好，周展昭边看边走，很快就到了门口，就在他准备跨出大门的那瞬，抓着伞柄的手突然一紧，因为他听到有人提到了他和老周的名字。
报刊亭下，几个避雨的男人中的一个正气呼呼地应和着同伴：“就是，我都怀疑那个周展昭是不是老周亲生的，还是读过书的人呢，怎么会蠢成那样？你们说，正常人在那种情况下还那么认真算账，这不是诚心逼我离婚吗？还什么在美国留过学？还什么博士？我看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说完另一个也帮腔，“可不是，亏老周那么好一个人，生这么个蠢儿子出了，我看不是神经有问题就是智障。”
刺耳的话让周展昭咬紧了唇，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直接走掉还是留下来说点什么，犹豫的时候，耳边的声音忽然变了调，周展昭没抬头却也知道是他们发现了自己。
“对不起。”想来想去，他抬起头对着李广发说了这么一句，这件事的确是他没做好。
“啊？”没想到能在这碰着李汝辞，还被他听见了刚才的话，李广发的脸上满是尴尬，一时间不知该应下这声道歉还是怎么了。
他不知该怎么答有人可盼着给他出头，那群人里有跟他关系好的，见李广发不做声，也顾不上外面有雨没雨，拉着人就冲了过来。
“就你啊，欠登似的坑我兄弟，怎么的，显你会数学啊，显你会算账啊，大发你别扯我，你有顾虑我没有，我也不是你们小区的人，周展昭是吧，我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做人。知不知道做人三要素就是不给别人添麻烦，你知不知道就你这么一闹发哥他们两口子差点离婚，你知不知道嫂子管发哥管得有多紧，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
“啥？啥玩意？”没想到他会直接来这么一句，开始就凶神恶煞的人更加来了劲头：“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我说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爸在下班的时间应该在家休息，我就知道我爸在住院的时候还要被人打扰，我就知道做人要诚实，我还知道身为丈夫骗自己的妻子该被打死，我更知道赌博违法，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脸指望我爸帮你化解因为你才出现的家庭危机，他是警察，有些事情不得不管，但不代表你们就可以没三观无底线，这件事我没错，我道歉是因为我没把事情处理地再好点，再挖出点你的私房钱。”
“哎呦，哎呦我去，阿发你看见没有，就这你还不揍他，着把他理直气壮，我问你周展昭你咋不上天呢？”
“最近才上过。”
……没想到这货完全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李广发那个小伙伴脸色开始不好，为朋友出头出半道，自己这口气反而让人家给吊起来了，太他妈难受了。
“不行，阿发，你今天别拦着我，我一定要教训教训这家伙。”
周展昭：“你教训吧，我不会打人，但我能让我的律师告诉你什么是人身伤害罪。”
……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反将一军的家伙气了，举着拳头揍也不是收也不是，就在这进退两难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口哨响，紧接着就听见有人喊：“警察来了！”
李广发一听，哆嗦一下，拽起朋友撒腿开跑，“走了走了，别惹事了，展昭他今天喝高了，你别和他一样哈。”
他本来也没和他一般见识，这头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的周展昭正撑伞准备去看杂志的时候，那头那个之前和他叫嚣半天的家伙不知怎么又偷袭回来，照着他的腿就是一脚，没一点准备的周展昭就这么以狗啃屎的姿势摔在了雨地里。
……
居然搞偷袭……
趴在地上的周展昭抹了把脸，琢磨着怎么爬起来能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眼睛一眨，忽然发现一只纤细的小手伸到了自己面前。
“你……不是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