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高耸的宫墙上,李纪入宫门后,就让人紧闭宫门。
城墙上,禁卫军们已经拿起武器。
李纪的边上,站着李兴。
“七皇叔,护城军的兵力是我们五倍不止,咱们守不住的。”李纪黑漆漆的眼珠,紧紧地盯着城楼下飞奔而来的士兵看。
李兴右手握剑,眉头紧皱。他现在心情复杂,虽说想到太后很可能会私心重,但满腔期待落了个空,到底不舒服。
看着奔来的护城军,李兴过了会,才开口,“守不住也得守,要是许文庸成功了,不仅咱们,就是整个李家宗室都要完蛋。”
这个道理,李纪也知道,“许文庸早有准备,部署又周全,我们需要外援。”
从许府回来的时候,李纪就派人去裴家求助,具体如何,他现在还没得到回答。以裴阙的能力,就算裴家手中没有兵权,也能指点一二,说不定就能化解难关。
“他们攻城了!”李兴在边上大喊一句,拉着李纪往后退了一大步。
城墙下,士兵们爬上云梯,不断地有人被砸下去,沉闷地撞击地面,发出痛苦的呻吟。
宫墙上挂的灯笼,映得地上的血迹妖异,无数个士兵不断地攀爬、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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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宫墙失守,李纪被身边的下属往第二道宫门里拉。
天边翻出一片鱼肚白,城墙下的进攻有增无减,李纪的一只手受了轻伤,双方有些僵持住了,但外头还是没有增援来。
李兴趁这个机会,去了仁政殿回禀。
太后一夜没睡,她坐在仁政殿里,听着外头的喧嚣声,心跳在加速。
李兴到的时候,太后立即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怎么样,退兵了吗?”
李兴摇头,“太后娘娘,许文庸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许文庸早有准备,臣等快要坚持不住了。还请您拿个主意,这会要不要撤退?”
成国公等人,都不在宫里。能拿主意的,自有太后自个儿。
“你问哀家,哀家如何知晓怎么办?”太后慌得连声叹气,“兴儿啊,哀家把身家性命都交到了你手上,你可要帮帮哀家啊。宫墙被许文庸围住,消息传出去了,可外边却没有一个回信。兴儿,哀家不能撤,若是这会撤了,日后还有什么颜面面对天下人!”
到了这会,太后还是放不下手中的权力。她还想着权掌天下,做个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
李兴听得心里憋闷,咬着牙道,“老佛爷!眼下谁都不知道支援什么时候到,许文庸要的就是尽快攻城,咱们手里就一个许竞才能帮着拖延一点时间,但是没把握啊。”
李兴希望太后能撤退,他到了京都,就表明了他的立场,即使他们成功击退许文庸,日后京都里也不会有他的一席之地。太后会记着他的野心,忌惮、提防他,甚至算计他。但是在京都尝试过崭露头角的机会后,谁又会甘愿回到穷乡僻壤的地方。
是人就有私心,李兴的私心也不小。
如果能顺利拖延时间,城外的支援到了后,许文庸注定要兵败。就算日后十五弟上位,也还有谋划的时间。
但如果太后撑着不走,若是许文庸成功破城,李家宗室就要在今儿个,全部覆灭了。
太后心里很乱,拿不出一个主意,她看向边上的薛梦瑶,斥声问道,“你是个死人吗?大难临头的时候,怎么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薛梦瑶愣愣抬头,看了眼太后,小声道,“一切听从太后娘娘的旨意。”没有什么表情,也不发表意见。
说实话,薛梦瑶不怕死,她现在活着,比死了还不如。她倒是很希望许文庸能成功破城,把太后抓了吊死在城门口。
太后听到薛梦瑶的话,也不管李兴还在跟前,大骂了几句,再看向李兴,“兴儿,你再去前线看看,若是,哀家说的是假如,如果真的撑不住了,哀家再撤退。哀家不能辜负天下百姓,你能理解哀家吗?”
李兴当然懂,但是不理解。低声说了句是,便出去了。
与此同时的宫墙上,守城军的进攻停了下来,因为李纪把许竞才给拉了出来。
许竞才被绑在木桩上,由两个士兵扛着一头,另一头则是伸出城墙。
李纪实在是撑不住了,才能把最后的杀手锏拿出来,他冲着城墙下大喊,“许文庸,你看看这是谁?”
不远处的护城军队伍中,许文庸被几十个士兵给保护在中间,就算他老眼昏花,但还是能听出是许竞才的声音。
回许府后没多久,许文庸就发现大儿子许竞才不见了,但是那会他还不懂许竞才是被抓了,毕竟这么乱的时候,也可能在什么地方被耽搁了。后来许文庸忙着攻城,也没往儿子那里去想。
这会看到被倒挂在城楼上的大儿子,许文庸的脸黑成锅底。
今儿大部分的事,都在许文庸的掌控之中。就算是太后要杀他,他也早有准备。可是大儿子被抓,还被挂到城楼上,这是许文庸想不到的。
城楼上,许竞才的嘴没被堵住,他不想死,哭喊着道,“父亲救我啊,他们要摔死我,您一定要救我!”
许竞才的下边,就是坚硬的地面,若是从城墙上摔下去,不仅会死,还会死得很难看。
李纪就站在许竞才边上,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对着许竞才的大腿,“许竞才,你爹好像不愿救你,怎么办,我是不是该让你和我一起死?”
“不要!”许竞才吓尿了,两腿一阵温热,说话都带着颤音,“李纪,你放了我,我会保你的。真的,你信我,我一定会让父亲放了......啊,疼!”
李纪的长剑刺进许竞才的小腿,冷哼道,“许竞才,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更别说保我。你还是叫得惨一点,让许文庸多考虑一下吧。”
许文庸谋划多年,成败在此一举,若是许文庸为了许竞才而停下攻城,他过往的算计,就要重新来过。
一边是苦心教养长大的嫡长子,一边是日思夜想的皇位。许文庸看向城楼的目光,透着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