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日磾饮了一口张氏云龙商号出品的玉液琼浆,攒眉道:“诸君,五原赵太守在朝廷这关虽然有惊无险地过关了,但那些士族豪门不会就此罢休的(其实他自己也是士族中的一员,只不过,他马氏家族算得上诗礼传家,属于清贵士族,于乡里并无为非作歹,巧取豪夺之事)。老夫认为赵云此人,乃是一位难得的大才,允文允武,两皆出众,特别是他收服并汉化异族此举,老夫是极为欣赏的!如今的大汉可谓是风雨飘摇,最需要的就说赵云这种文武双全的大才,诸君当力保之。”
卢植、皇甫嵩、朱儁等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马日磾。
卢植叹声道:“朝堂上那些士家门阀出生的大臣为何要弹劾赵云?那是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地方官胆敢针对士家大族行那诛家灭族之事,而赵云却做了。这是士家大族的禁忌,要说那些士家豪族,谁没有巧取豪夺,吞并平民的土地?如若要追究起来,没有一个能够逃脱罪责,赵云这么做等于是向他们士家豪族宣战了,如此赵云便成了士家豪族的死敌,即使有圣上力保,恐怕也防不住那些擅长玩弄权术的权臣啊。要保赵云很难很难。”
“即便是再难也得保,而今河套地区已被赵云收复大半了,北边的鲜卑、南边的匈奴、西边的羌胡,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此北面边关没有了赵云,谁来抵挡蛮胡入侵?让那些肚满肠肥的朝臣吗?”马日磾瞋目强调道。
“某,倒是有个釜底抽薪的笨法子,不过此法须得有圣上的配合才能奏效。”皇甫嵩喝完樽中美酒,一副胸有成竹地淡定的开口道。
“哦?义真有何良策?快快道来。”座中几位酒友急忙追问道。
“他们不是想方设法要罢免赵云么?我等就等对方开始发难之时将计就计,不但不维护赵云,反而极力举荐挑头权臣的嫡子取代赵云的官位。在权臣们眼中,河套地区乃是极度危险的混乱之地,断无让直系子弟去送死的可能性,再加上圣上从中推波助澜,权臣们为了避免其直系子弟被送入险地,一定会反过来力保赵云之官位不失,如此这般,方可确保赵云无虞也。”皇甫义真好整以暇地娓娓道出他的釜底抽薪之计来。
“哈哈,妙,大妙!义真之计乃是摆在明面上的阳谋,对方即使知道了咱们的目的也难以轻易化解。义真请放心,圣上那里就由某来沟通,这一次定要让那帮争权夺利的大蛀虫闹个灰头土脸才罢甘休哈哈。”
马日磾听完皇甫义真之言,不由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他是极少数几位能看穿倾覆大汉江山真正罪魁祸首的明白人。
而身处九原治所的赵云并不知道朝中凶险,他一心扑在河套地区的治理与发展之上。
首先他将河套外族除了保留数个草肥水美的地方依然作为牧场之外,其他的游牧民族皆改牧为农,官府为他们建设坞堡、兴修水利、分配农田,教导他们耕作知识,教授他们学习汉文等等等等。
赵云亲自参与其中,为牧民们排忧解难,不但赢得了他们的尊敬,而且也赢得了广大底层牧民的拥戴。
其实无论什么种族,平民百姓所求的并不多,谁能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他们就拥护谁,如此而已。
眼看着河套地区一点一点地按照自己的规划改变着,赵云心里也充满了成就感,前世或者说被融合的赵龙的灵魂,他只是一位埋头做研究的学者,现在却是关乎十数万百姓的生计的父母官,那感觉真的是不一样,大不一样。
赵云感觉自己肩上担子越来越重,他必须紧紧抓住民心,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他绝对不能让拥戴他的百姓们失望。
在赵云的秘密授意下,苏双、张世平、甄逸、糜竺、卫兹等家族悄悄地将家族发展的重心向河套转移,开始在五原郡建设大量的超大型工坊:酿酒工场、冶炼锻造工场、纺织工场、造纸、印刷工场、洗涤用品工场、木工场、玻璃制造工场、石灰水泥工场、砖窑工场、牧场等等,随着这些工场的兴起,几大商贾家族也带来了大量的工匠和移民,极大地丰富了河套地区的物资和人口,大大地提升了河套地区的建设进度。
在赵云的亲自指导下,糜氏家族在黄河边上建起了十几座巨大的炼钢高炉和转炉,几经调试,终于竣工了。这可是一大创举,赵云指导下建设起来的炼钢术,可以说是领先这个世界的冶炼水平数百年。
“主公,大喜啊!出钢水了,出钢水了……”
在糜竺异常激动的大声嚷嚷之中,赵云知道炼钢高炉终于正式投产了。
“呵呵,子仲莫急,走,咱们看看去。”赵云笑呵呵拉着糜竺就走。
在黄河岸边,一座恍若城郭的巨大的六角形坞堡中,有十几根巨大高耸的烟囱在冒着浓烟。这里,就是赵云计划中的冶炼基地,赵云为其命名为“钢铁城堡”。
一行人进入坞堡,在糜竺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一座高炉前,糜竺指向一排泥沙做成的模具道:“主公,请看,钢水已经注入模具,属下这就让他们拆除模具,再检验产品的质量如何?”
“行,你去吧。”赵云点头同意道。
在糜竺的主持下,不大功夫,工匠们拆除泥沙模具,掏出模具中的铸件:里面是数十把长柄钢刀。
“糜七,你去,带领匠师,将其中一把钢刀五十锻,完工之后再请主公亲手试验钢刀的锋利。”糜竺对身边的一位铁匠下令道。
“是,家主。”糜七乃是糜氏家族的自己培养起来的家生子,一切以家主唯命是从。这就是传承久远的大家族的隐性实力。
“叮叮叮叮……”很快匠师们开始锻打铸造出来的长柄钢刀。
“主公,请亲自试验这把钢刀的锋利!”糜竺有些激动地将刚刚锻打好的、淬过火的钢刀双手呈献给赵云。
赵云含笑接过钢刀,双手握住长柄,就挥舞起来。
“噗——”众人只听噗地一声轻响过处,赵云身边不远处的一个石凳被劈成了两瓣。
“哈哈,好!不愧是秘法炼制出来的钢刀。去,再拿一把普通铁刀来试试。”赵云开心地大笑着称赞道。
不大功夫,有人找来一把厚背环首刀,赵云让他举起环首刀,挥刀砍去——
“呛——”地一声脆响,环首刀已被钢刀砍成两段,断口处光滑如砥。
“不错不错,有了这样的钢制武器,何愁外族不平?子仲,吩咐下去,开始让匠师们三班倒,日夜不停地生产这种长柄钢刀、还有长矛、长枪、钩镰枪、钢胎弓弩、箭矢等,时不我待啊,异族随时都会打上门来呢。”
赵云试过钢刀的质量,感觉要比传统的铁刀强过数倍,到时,有如此坚兵利刃装配给麾下将士,那还不所向披靡?
“是,主公,属下这就吩咐下去。”糜竺也是一位雷厉风行之人,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