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午的阳光一如既往地悬挂在碧蓝的天空上,刺穿云块的光束如金线般将自己的身体将飞速的火车一层层捆绑。
随着一声响亮的鸣笛,火车渐渐降慢了速度,驶过了高耸的城墙,缓缓进入诺大的城市。
城墙上站岗的士兵们立正敬礼,眼神肃穆的注视着这辆承载着英雄的列车,城市主道的两旁站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充斥着欣喜,眼神期待的看着道路的尽头,期待着无数的英雄踏着威武的军姿,来宣示胜利的到来。
随着一声号角的响起,所有军列上的第一军团士兵全部分四列站好,刘强站在排头,王平和缠着绷带的天羽站在身后,三人抬着一块排位缓缓地走出车站。
本来按照原本的程序,这个代表着牺牲者的牌位会跟在在所有的士兵后面出现,这一次在全体士兵的要求下,他们要把这份荣耀给予所有牺牲的将士们。
望眼欲穿的人们看到军队的进成,顿时欢呼起来,可是这欢呼声仅仅几秒种后就戛然而止,因为第一开始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并不是威武的军队,而是一块由三个穿着军官服饰士兵所抬着的牌位。
所有人都感到疑惑,怎么先把牌位抬出来了,这不是应该放在最后的吗?
渐渐地第一军团一千二百七十三位士兵排成四列全部从车站走出时,人们睁大了眼睛看着士兵们空空如也的车站,顿时明白了什么,所有的人眼中的欣喜刹那间全部褪去,剩下的只有不安和惶恐。
“其他人呢!在后面没出来吗?”
“是不是这次分了好几批,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其他的人是不是还守在前线,这只是回来报喜的。”
“不可能啊,我们不是两个军团吗?换着来不就行啦,不可能就这么点人啊!”
所有的人都不安的议论起来,或许他们心中有了一个答案,但是他们仍然不想相信罢了。
这时候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会不会.....这次战争只幸存了这么多人,毕竟...毕竟这可是拉响了血色警戒啊!”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一股压抑的气息在人群中弥漫,一些人拼命的捂住嘴巴,将自己的哭声压抑住,却任凭着泪水从眼角缓缓流下。
不过这和第一军团的士兵没有关系,他们仍然挺起胸膛,昂首阔步,目视着前方,踏着整齐的步伐跟随着前面的牌位一步步走向城市中央的英雄墓。
那是一个硕大的陵园,里面葬着古华市建城以来牺牲的所有的士兵,里面的墓碑已经不下十万,但任谁也无法想到,这一次的伤亡数字会将这个英雄墓的墓碑翻上几倍。
知道了真相的人们没有了往日胜利时的欢呼,所有人都站在原地眼中蓄满了泪水。
就在这但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闯到了道路中央,看着走在前面的刘强噗通跪下,带着希翼眼神看着他:“你们后面还有部队没来是吧!我的孙子我没有看到他在里面,我找了好久。他叫林毅,小名叫阿呆。你见过吗?”
刘强嘴唇颤抖了一下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幸存的人里面并没有叫林毅的。但是这种话他怎么也无法从嘴里说出来,老人那眼中充满希望的眼神,让他感到难受。
最终还是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幸存者的名单里没有他!”
老人眼中的希望渐渐散去,泪水在浑浊的眼里不停地打转:“你是骗我的对不对,长官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然而老人并没有从刘强嘴里得到肯定的回答,眼中的希望完全消去,站起身子看着他:“那么他有没有为保护人类做出贡献!”
王平在老人说出‘阿呆’这个名字就已经知道了是谁,因为在回来的路上双喜和他说过他的事迹。
“我和他并肩战斗过!他是英雄!”
听到王平的回答,老人愣住了看着眼前非常稚嫩的他,语气有些颤抖:“孩子....你....你今年多大!”
“老奶奶,我今年16岁。”
老人瞳孔一缩,看着王平眼中的泪水再一次续满:“你这么小就上了战场吗?”
王平点了点头,突然想起老人的孙子眼神不由得一黯:“林毅亲手杀死了三千六百七十二头魔兽,救过四百多名战友,最终力竭与和他对战的魔兽同归于尽,对不起,那时候我去迟了没有救下他,抱歉!”
老人点点头退到了马路边,看着继续行走的士兵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这时候人群后面传来了窃窃私语:“这个老太太我认识,说真的太可怜了!”
“什么?你认识?她怎么了》”
原先说话的人摇了摇头:“这个老太太,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都死在了战场上,如今唯一的孙子又......唉!”
听到这个人的话语附近的人都沉默了,所有人都用敬重的眼神看着站在路边大哭的老人,因为他们一家是英雄,而这个亲手将自己的家人送上战场的老人更是!
这时候一个妈妈带着孩子跑过来扶着路边的老人,看着老人有些绝望的眼神,这个妈妈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捂住嘴巴拼命不让自己哭出来,小孩看到奶奶和妈妈的样子有些不解:“妈妈,奶奶你们为什么哭啊!爸爸是在那些人里面吗?”
这时候妈妈再也忍不住抱着孩子哭了起来,似乎感受到妈妈的悲伤,小孩的眼中也充满了泪水:“妈妈!爸爸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就像伯伯那样!”
妈妈放开小孩用手捧着他的脸轻声说道:“孩子,你要记住,你的爸爸是英雄,他一直没有离开,他会化作天上的星辰一直保护着我们。”
小孩似懂非懂,看着缓缓经过的士兵攥了一下拳头:“我长大也要当像爸爸一样的英雄。”
王平第一次觉得这条通往英雄墓的路竟然这么长,在这凝重的气氛中,他觉得非常煎熬,随着离着目的地越来越近,他的心里就越来越沉重,抬着的牌位也好似千钧一般。
不过不管路有多长,都有走到尽头的时候,王平停下了脚步,看着这个让他感觉到既熟悉有陌生的陵墓,心里不由得更加沉重,因为这里面不只有着为了守护人类而牺牲的千千万万的英雄,也有着自己的父母。
父母还在的时候,他们经常带着自己和妹妹来这里。
那时候自己和妹妹并不懂,只是喜欢在这里玩,自己的父母却是会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直到自己和妹妹感到饥饿哭闹着要去吃饭,他们才会在这里敬礼然后带着自己和妹妹离开这里回家吃饭。
现在他似乎已经明白了自己父母站在这里的那种心情,那种将自己的战友亲手送进去的心情。
不过自己的父母并不是死于魔潮,而是死于一次军方指派的任务中,那次任务是什么他不清楚,哪怕在另一个时空自己坐上军团统领的位置,再去查当年的任务,得到的仍是两个字‘绝密’。
父母临走前还来见过自己,他还能很清楚的记住那天所发生的情景。
那是一个很凉爽的下午,他们走到自己身边,蹲下身子告诉他:“爸爸妈妈要出一趟远门,很快就会回来,你已经是大孩子了要学会懂事,在家里要好好照顾你的妹妹。”
可是他们这一走却是永远,连尸体都没留下来,只有别人送过来的一对项链。而现在这对项链分别戴在了自己和妹妹的脖子上。
或许是父母的原因,或许是照顾妹妹的使命,在自己成年后便义无反顾的加入了军队,经历过无数的战斗,可是最后仍然......
使劲攥了攥拳头,这一次绝对不会让历史重演,所有伤害妹妹的人都必须踏过自己的尸体。
这时候嘹亮的号声打断了自己的思绪,看着缓缓开启的墓门,郑重的将牌位交给负责安葬的守墓人。
一声声的炮响在天空中回荡,所有的士兵站在目前大声的吼着那个誓言:“黑色幽聚,触发我的神经,夜晚是我的生命。
我不再眷恋我的妻儿、我的故土。
我不再倾心权力与荣耀。
我定将自己燃烧在这幽聚的黑暗中直至死去。
我愿成为黑夜里守护的利剑
我愿永远驻守城墙,成为凝视黑色的眼睛。
我愿成为驱赶寒冷的火焰。
注目着黑夜的流尽与黎明的跳跃
成全梦中人最后一个美丽的故事
留下余音与回味
永远捍卫我们安宁的家园、祥和的土地,
守护和平,战火永去。
我以我的生命与其光荣许诺我的事业。
此刻的誓言将与未来千万个日夜同在。(摘自守夜人誓言)”
“送英雄!”
“送英雄!”
所有的人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家中,只有第一军团的士兵们站在墓前迟迟不散直至夜幕降临....
王平走出墓园,看着夜幕下站在路边俏丽的身影,嘴角裂开了笑容。
少女似乎也看到了站在路中央的王平,惊呼一声,疯似的跑了过来狠狠的将自己投入了王平的怀抱。
王平紧紧的抱着怀中哭泣的少女,闻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清新的香气,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雪,我的妹妹,我好想你......”
天上的银河悄然洒落,将银色的光辉披在了两人的身上,永远永远.......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