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莫妡妤突然有些兴趣，问设计师：“那你说说，一般的新娘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女人当然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不像是真正的新娘，她从心底里也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新娘。
设计师这样说起来，她有些感兴趣，想要知道真的新娘会是什么样子的。
“眼神。”设计师看着莫妡妤的眼睛说道：“一般新娘的眼神里，都有一种憧憬的神采。”
莫妡妤点点头，这个东西她确实没有。
“我在顾先生的眼神里看到了这个东西，但是在你这里，我没有看到。”设计师耸耸肩膀，说到。
“你还真的是阅人无数，得出的经验啊……”莫妡妤感叹道。
“我这样是不是有些不称职？”设计师笑了：“明明你们是我的客户，我却说这样的话。”
莫妡妤摇摇头：“没事，诚实是一种宝贵的品格，你没有说错。”
“其实我也是因为和顾先生签了合同，不管最后婚礼有没有进行，这婚纱设计的费用我都照收，我才敢说这样的话的。”
设计师又诚实了一把，莫妡妤这一次忍不住，笑容也更大了。
“哎，其实我心里喜欢的人，不是顾泽远。”莫妡妤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把心里话对着设计师说了出来。
也许是因为设计师的诚实，或者说她是局外人，向她倾诉这些也无所谓。来了这里这么久，莫妡妤一直没有倾诉的对象。
面对韩艺然和莫瑾汶，她也都说自己是因为工作来到这里，家里人并不太清楚这里的情况。
听莫妡妤这样说了，设计师点点头：“你不说我也感觉到了，因为女人是感性的，很多时候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或者不喜欢的人，都是装不出来的。”
“你说我是不是很卑鄙……”莫妡妤苦笑一下问道：“明明不喜欢他，还要答应他。”
设计师没有立刻回答莫妡妤的问题，她微微皱起了眉头，过了片刻才问道：“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件事情呢？”
莫妡妤眼睛微微睁大，有些不可思议说了一句：“你还真是签了合同，什么话都敢说。”
她觉得设计师不可能不清楚，她说出这样的话，很有可能是会把这场婚礼给搅黄的。
“不不不，我是不想让你这样穿上我的婚纱，才说的。”设计师道。
莫妡妤一脸疑惑看着她，刚刚她不是还说，自己穿上她设计的婚纱，更加完美了。看来果然是恭维的话。
仿佛是看出了莫妡妤的疑惑，设计师这时解释道：“莫小姐你的气质，确实能让我的婚纱变得更加出众，但是……”
设计师停顿了一秒，应该是在想用什么样的词语更好的表达出来。
“但是你不是开心的新娘，你虽然美丽，但是一脸忧伤，也会让我的婚纱暗淡无光的……”
莫妡妤：“……”
不得不说，这是作为设计师的骄傲。
“就算是那些穿了我设计的婚纱，最后也分开的情侣，起码在结婚的时候，她们脸上的神情，是期待的……”
莫妡妤突然间哑口无言，感觉自己好像很对不起设计师一样。
她苦笑一下，“虽然我感觉你说的‘忧伤’这个词语有些过了，不过你说的，我竟然无力反驳……”
“当然，”设计师这时赶紧又补充道：“这些只是我个人的感觉，莫小姐结婚选择我设计的婚纱，对我来讲还是荣幸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设计师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
她是从内心觉得，如果不期待，对未来不憧憬，那么最好就别穿上这婚纱。但是她也是靠这个吃饭，这是她的职业，说话不能太坚决。
“谢谢你能和我聊这些，”莫妡妤对着设计师点头道谢。
设计师站了起来，她还有事便先离开了。
房间里剩下莫妡妤一个人，她坐在沙发上，抱住了自己的膝盖，有些无助和木然。
要说刚刚设计师的话没有作用是假的，设计师说的那些，恰恰是莫妡妤忘记的那些。
以前的她受到了韩艺然和莫凡迪的影响，一直活得独立又自信，性格也是敢爱敢恨。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了压抑自己的情感，逼着自己做一件件不太想做的事情。现在算来，应该是自从顾泽远在片场救了她之后吧。
顾泽远因为她受伤之后，莫妡妤感觉自己每做一个决定，都不能只顾自己了。
顾泽远成了她首先考虑的对象。
特别是知道他得了绝症之后，莫妡妤更是不惜和崔浩兴分开，也要守在顾泽远身边。
她一直觉得自己这样是对的，顾泽远救了她，这是她必须要还的。
可真的和顾泽远结婚，这一切就算是还了吗？这一刻莫妡妤特别茫然，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家里的下人敲门，说有东西送来，莫妡妤应答了一声，让她进来。
下人送来的是婚礼要用的鲜花样品，让莫妡妤选一下，喜欢哪一种。
房间里立刻被各种各样的香味围绕，这让莫妡妤从另一方面感觉到了真切。
她和顾泽远的婚礼，真的近在眼前了。
想到这里莫妡妤感觉心里涌上了一股难以名状的伤感，平时觉得很香的鲜花，现在也不觉得有多香了。相反的，还感觉有些刺鼻。
“你放在这里吧，我看一下再告诉你选什么……”莫妡妤摆摆手，把下人打发走了。
房间里再次剩下自己一人，莫妡妤打开了窗户，让香味不要太浓烈。
“真的只能这样吗？”莫妡妤呆呆看着地板的某个点，喃喃说道。
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两个声音在争吵，各自都不能说服对方的那一种。
就算是她很清楚，崔浩兴要是知道了自己和顾泽远结婚了，也能理解她。但是莫妡妤觉得毕竟婚姻是人生大事，这样草率决定，不管对谁，都是不负责的。
就算是没有结婚就死了，对于顾泽远来讲是件遗憾的事情，可是谁的人生又不留遗憾呢……
想到这里，莫妡妤的心情越发烦躁，有种想要歇斯底里大吼几声的冲动。
“明天适合嫁娶和出行……”女人自言自语说道：“嫁娶和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