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钱自不叫这个名,取名得先考虑姓什么,不然就算是钻到钱眼里,叫这名那也得哭不出来,那还不如干脆连名也改了叫输钱得了。谭纶嘴里的朋友是施可中,他带着小清赶过来时,谭纶这都吃得八成饱了,高明说要逛京城夜景,谭纶就没跟去,独自等着。
“被神木那边来汇报工作的高管给磨叽死了,”施可中拉着小清坐下,就说,“重新再上几道菜吧,我这肚皮还饿着呢。”
“你吃你的,我这都快撑了,”谭纶拧开瓶矿泉水喝了口说,“你不说你有个朋友外号叫苏钱吗?”
“对,他大名叫苏前,前程的前,”施可中问,“哥跟他撞上了?”
“那倒没。”谭纶把先前的事说了遍,施可中就满脸愁容说,“那光头我不认识……”
“我也没指望你认识。”谭纶没好气说,“你又不是本地人。”
施可中在施鸿叶做海总总署副署长前就来京城读书了,但扎根在京城还就这、4年的事,多半时间还用在了跑俄罗斯做贸易上。
“那是,我给苏钱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施可中问。
“嗯。”谭纶说着瞧小清在咬吸管就说,“你知道这吸管有多少化学成分吗?吸就成了,还咬。”
小清脸红的将饮料放下,正襟危坐的低头。
“哥,那苏钱马上就到。”施可中将手机放下说。
谭纶应了声,就将老司机叫过来,让他把剩菜也都热一热。
俄国菜一般冷盘比较多,像是禽类冷盘、鱼类冷盘等,想也是,那边纬度高,地盘虽说广,可热的地方都没几个,从莫斯科到海参崴都是苦寒之地。用冷盘比较方便,也不用犯愁生火。
要不就是像奶油烤鱼、红菜汤这一类的热菜。俄国菜特别喜欢加奶油,不知是不是跟脂肪消耗有关系。那地方冷就需要高热量高脂肪的东西。
可就跟华夏的菜到了外国就走样了似的,那还是远的,就是本地菜出了当地,到了外省那都有些不一样了,都是随着当地人的口味来做调整。
那基辅式的黄油鸡卷,本来放的是龙须菜,到了京城也放起卷心菜来了。
能卖得出去,能赚钱活得下来那才是第一要务。
当然,也有坚持不变的,像是那罐焖牛肉就正宗得很,连维卡上回跟骆纤纤来京城,到这小俄罗斯来,也竖起大拇指说好。
老司机去热菜,谭纶就跟施可中和小清有的没的聊着,不多时,就见个头上包得跟那中东打游击的塔利班一样的小年轻走了进来。
眼睛逡巡了一阵,看到施可中便快步过来,低头哈腰地说:“施少。”
“来了啊,苏钱,我说你现在挺能的啊,打架就打架,还砸起店来了,”施可中笑眯眯地说,“还敢把老司机的店给砸了,还拍拍屁股就走了。你知道人家老爷子是以前俄国派来的驻华大使吗?人家一句话,就能让你老子歇菜。”
苏钱都想哭了:“施少,我哪知道呢?要知道人家家里是大使,我这就把钱给留下来了。砸个包厢也没几个钱啊。”
“哟,还能耐了,我说你惹的都是什么人?怎地就在这小俄罗斯打起来了?我可跟你说,这是京城,不是你南方,砸店是小事,可小事上纲上线了就是大事。要想整你老子的,把你抓进去,关个十天八天的,等着你爹过来求人吧。”施可中冷笑道。
苏钱脖子都冒汗了:“施少,您瞧,我这不是一时没慎重嘛,我,我这就赔钱,我去找老板去。”
看苏钱走开,谭纶就冲施可中说:“这小子还算识相,你去外瞧瞧,看有没有个光头要过来。这小子惹的就是那些人,我来的时候还撞上了。”
“小清,你陪着哥。”施可中抹了把嘴,就起身离座。
“小清,听说你从歌舞团出来了?”谭纶问道。
“是的,哥,可中哥让我跟着他,帮他管账,”小清说着就问,“哥,您说我跟可中哥能成吗?”
谭纶笑了笑说:“这事你问错人了,你干嘛不直接问可中?”
“我怕他说我逼婚……”小清嗫嚅道。
谭纶哈哈笑道:“怕什么,他要敢犯浑,你来找我。”
小清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苏钱那边跟老司机赔了钱走过来,没看施可中就憨笑跟小清说:“嫂子,我施哥呢?”
“在外头帮你把风呢,”小清说,“怕那些找你的人又过来……”
“哥,那些人来了。”施可中这时一个箭步冲进来,向着谭纶就喊。
苏钱顿时怒道:“这帮兔崽子,还敢找上门来,是没被抽爽是不是?”说着,他就卷袖子,大步往外头走去。
“咱们也去瞧瞧。”
来到外头,就瞧苏钱在跟光头那帮人对骂。
“我告诉你们这些傻x,老子家里有的是钱,你要敢动手,赶明儿我就让我爸拿钱砸死你们,”苏钱不可一世地说,“0万一条命,你们谁都别想逃。”
那叫大牛的怒道:“有几个屁钱就了不起?你不知这里是谁的地盘?你知道我大哥跟随的吗?胡厅,你知道吗?胡厅!!!”
那光头摆手冷脸说:“瞧你这外地佬也是算是体面人,你知道你刚在里面动手打的是谁吗?是胡厅的儿子,是我亲姐夫。你在这周围打听打听,问问这片是谁的地界。”
“这是咱大哥,人送外号‘擎天柱’,你知道不知道?”大牛大声说。
苏钱大笑:“我还威震天呢,拿外号来吓人,我瞧你们也就是些小地痞,别胡厅胡厅的瞎掰胡,有本事就把你小爷给做了,不然回头一个都别跑。”
谭纶在店门口和施可中说:“这苏钱不是南方人吗?来京城几年满嘴都东北话,半吊子的京片子?”
“都跟同学学的,”施可中笑说,“您瞧真要让他们打起来?”
“你去拦个架,把这事先给结了,老司机这头还要做生意,”谭纶摇头说,“你回头查查那个胡厅是什么来路,我得回党校去了。”
“是。”
谭纶上车的时候,还听擎天柱在说:“胡厅!你敢惹胡厅,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回到党校,高明还没回来,谭纶就坐在床边看了会儿书,莫言的那本《丰乳肥臀》,说实在的,这书没书名那么耸动,看来这标题党,还得说这些大作家啊。
等快熄灯的时候高明才面红耳赤的回来,张嘴就是一口酒气,在小俄罗斯那没喝两杯,想必是后来跟小古在外头又吃了一餐。
“谭老弟,你在京城做官,听说过名萃都荟吗?”高明先进洗手间擦了把脸,回来坐在床边就问。
“听过,挺高档的会所,能去的人还要些身份。”谭纶微笑道。
高明一拍大腿:“那就是了,今天吃过饭我跟小古碰到个也是在咱们这个培训班学习的朋友,带我过去坐了坐。哎,可算是开眼界了,那装潢,那景致,在咱们那儿可真是瞧不见啊。”
“玉西也没那么多高楼吧?你们过去的时候天都大黑了,那瞧的是夜景吧?都是灯光,这在外国有个词,叫光污染,说的就是灯打多了,连纯净的夜空都看不到了。”谭纶说。
“夜空有啥好瞧的,都是些星星月亮,单调得很,没意思,”高明摇首说,“那对空的射灯照过去,才叫有意思呢,还有七彩的。”
谭纶呵呵一笑:“我先洗澡,高大哥喝多了,先休息会儿吧。”
谭纶进洗手间后,高明还意犹未尽,都没听出谭纶话里的意思是不想再听下去了。
“我就说好些人都想在京城买房,不说子女教育什么的,就是这繁华都让人眷恋啊……”
高明说了句,听洗手间里水响,谭纶没回应,就走到洗手间门口说:“对了,那个咱们的同学叫胡东莲,遇到些人都叫他胡厅胡厅的,好像在京城很有人面,谭老弟听过他吗?”
洗手间里水声小了些,就听谭纶的声音传出来:“没听过,他是哪个衙门的?”
“嘿,好像是京城城管局的局长,”高明嘿笑道,“说来也是地头蛇。”
这个胡厅是那个胡厅吗?谭纶搓着澡想,城管局局长到也能说是地头蛇。也难怪能跟光头那些人混在一起,那光头的姐姐还是胡厅的儿媳妇?
“城管局最近几年可是要紧的单位,权力也越来越大,”谭纶慢悠悠地说,“但能到名萃都荟那里消费,是公家买单?”
“那就不清楚了,”高明警觉到谭纶话里有话,“我看他是签单。”
签单也有挂个人还是挂单位名的说法,和高明小古吃饭说什么也不能说是公务招待。
“谭老弟,改天老哥请你去名萃都荟,我跟那钱老板喝了两杯酒算是熟了,跟我说没卡也能去,”高明笑说,“在京城做官的,还是在中组部,那地方都没去过,可算不得跟上潮流啊。”
谭纶笑着答应声,就开始冲沐浴乳,心想那钱洪介倒是会来事,拉拢这高明做什么?滇西那天远的地方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