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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勒只格歹虽是朕的亲信,夜间在宿卫跟前行走,也被宿卫逮捕了”——成吉思汗
——
有敌人悄无声息地摸掉了岗哨,进入了营地。
康朱皮惊的睡意全无,从地上弹了起来,一手握着刀,抖掉了上面的水,将缠手的刀环绳紧了紧,另一手抓过来长矛,同时还踢了康武一脚,低声指示他示警。
康武猛地吹响哨子,敲响羯鼓,尖利的哨音与鼓声穿过雨幕,整个营地发出一片响动,
正在此时,康朱皮借着宛如萤火亮度的火光,模模糊糊、若有若无地望见一团东西朝自己爬过来,完全分不清敌我,也不能保证是不是看花了眼。
康朱皮没有说话也没有询问,小猪瓦沙甘对着黑影的方向不安地呼噜,这是再明确不误的示警。
那团东西听见了羯鼓声和哨音,似乎直立起来,动作加快,踩出哗啦的水声,朝着康朱皮快速靠近:
“兄长,别动手,是我!”
雨声扭曲了他发出的呼喊,乍一听很容易混淆说话者的真实身份,但康朱皮听出来破绽,这句话前半部分是粟特语,而后半部分是雁门方言。
“搞我?”
攥住长矛,如电似雷般迅猛扎出,康朱皮毫不客气地戳中了那团东西,凭着手感肯定是扎中了人,旋即康朱皮熟练地转动长矛,将目标的内脏搅得稀碎。
惨叫与铁器落地的“呛琅”声同时响起,肚肠破裂的袭击者扑倒在地。
康武扔掉哨子与鼓,手足并用扑了过去,攥住刀对着袭击者身侧又刺出一击,铁刃触碰硬物的沉闷声音在豪雨中也清晰可见,果不其然,袭击者果然不止一人。
新的袭击者应该是套了件皮甲,康武势大力沉的一刀也只是把对手戳倒在地,而没有使之完全丧失战斗力,敌人能半夜摸进防守严密的营地,战斗经验也很丰富,他倒地的同时,顺手就一刀隔开了康武的第二击。
双方在泥地里扭打起来,互相想找机会结果对方,但身上沉积的雨水与厚重的御寒衣物使格斗动作极大变形,两人缠斗了好几招都没能分出胜负。
黑暗中分不清谁是谁,康朱皮两眼一抹黑地爬过去想帮康武,却只看到两坨阴影裹在一起,互相抓着一把匕首对戳,刀刃被硬甲与厚衣挡住的闷响接连不断。
康朱皮看的心急如焚,贸然攻击有一半概率误伤到自己人,乱喊康武又可能让他分心。
“你制住他,我来帮你!”
灵机一动的康朱皮索性赌一把,用康武听不懂的粟特语低喊一句。
正处于上方的影子稍微愣了一下,身下的人影则用康武的声音“嗯?”了一句,康朱皮抓住机会,一刀旋出,斩上了袭击者的脖颈。
温热的血水混着冰凉的雨水喷涌,在黑夜中分辨不清颜色,康朱皮用不上力,这一斩没能削掉敌首,只是卡在颈骨里。康武挣扎着起身,给袭击者的咽喉补了一匕首,才和康部大一起用力把尸体掀翻。康朱皮这才发现对手很强壮,也不知道诺大一块肌肉,是怎么如此动作静谧地偷进营来。
“萨宝死了,萨宝被贼人杀了!”
“败了,我等败了!”
“快跑啊,大家快跑啊!”
“阿干,别杀我,我降了!”
正忙碌间,好几声嚷叫在营地里炸响,语气带着极度慌乱与恐惧,有太原话、雁门话、鲜卑语和乌桓言,还有听不太懂的方言,可能是广宁话与上谷话。
看来袭击者不止两人,有更多的敌人趁夜摸过了防线,进入了康朱皮的营地,正试图制造混乱,酿成营啸,为他们的正面攻势做掩护。
毕竟敌人的首领白昼探查过了,他望见了莫家的旗帜,又必定看到了粟特胡商装扮的米薇与康朱皮,估计以为康朱皮的队伍是一支由粟特人带领的雁门商队,从而认为用这些方言来喊叫正合适。
“康郎君,你问我遭遇营啸,部众大乱怎么办?让我想想,我的主将似乎每次突发营啸时,他都不动,也不发命令,只是让我等按照日常练兵的内容自行整备,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后来才懂个中道理。康郎君,深夜时分,传令兵士不可能把准确无误的将令传到下面的将士,主将愈是下令多,愈是让兵士不知如何做,如此营啸不止!”
杜老兵的话在康朱皮的脑海中回荡着,想到这康朱皮不自主地点点头,把那些复杂的排兵布阵、发号施令的话语又咽下肚,转而在黑夜中,用着大部分人都熟稔的上党话来回大喊:
“我是康朱皮,守住你们的位置,不会说上党话的都杀了!”
康朱皮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白昼时下的命令,凭着日常的配合与训练,还有多次恶战积攒的经验,康朱皮的部伍从沉睡与混乱中反应过来,互相用家乡话联系,以五人
或十人为一队,后背相抵,一致对外,像是受惊的豪猪般聚团,挥舞着手中的长矛佩剑,攻击任何那些暗影中凡是会动的,又不会说乡音的目标。
“敢咒萨宝死,敢咒我姐死了?我捅死你们。”
康朱皮攥着刀,朝着那些扰乱视听的混账爬过去,黑夜里可不能摔倒,塞了驼毛的厚皮靴又像一坨石头,拽着小腿,让他的动作愈发变形,铠甲和湿毛毡的重量压着脊背,让他动作近一步放缓。
也就三十米的路,康朱皮觉得好像爬了一个时辰那么长,鹿皮手套与刀柄上都是污泥,那家伙在嚷嚷的同时,还在栓马的地方折腾,应该是在试图解锁战马的绳子来制造大乱,袭击的思路很清晰。
“小心,你左边有敌人!”康朱皮用粟特语大喊道,目标稍微一愣,被跟在康朱皮后面爬的康武一矛戳倒,康朱皮膝行着过去,给目标补了几刀,惨叫声戛然而止。
黑暗中既然不知是否能一击命中要害,康朱皮索性就多补几下,确保不会死灰复燃,准没错。
康武凑过来,将目标首级用力枭下,然后回应着康朱皮的叫唤,将这颗战后的军功凭据扔到一边,又爬向下一个目标。
敌人的主力,配合着偷袭部队进行了正面袭击——又有许多人冲进营来,为防止天黑雨滑绊倒马匹,敌人亦全是下马步战。
混乱间康朱皮也实在辨不清来了多少敌人,只听出有几个冒失鬼杀猪一般的惨叫。那几个人技术远不如第一波偷进来的先锋,或是迎头撞在预先埋好的短矛上,或是踩中了蒺藜刺,肠肚破裂,脚板扎穿,在那大呼小叫。
第二波敌人的夜视能力非常一般,在营里乱窜乱冲,他们大概是认为先锋定能取得战果,想趁乱来给予康朱皮的部队致命一击,他们没想到踏入这队稍微“阵容严整,行进有素”的商队临时构建营地里,每一处营帐都如吐信的毒蛇般,对外刺出上十柄冰冷的矛刃。
极度的黑暗与寒冷大大削弱了双方的个人武艺差距,哪怕是个新兵,只要不慌乱地到处逃跑,把手中的武器捅出去,在完全混乱的夜战中杀死一位身经百战老兵的几率,同他被老兵杀死的几率差不多,这也是杜老兵多次提醒过康朱皮营啸为什么破坏力那么大的原因之一。
乱战中,康朱皮朝本队爬去,喊着上党话,想挤回去喘口气,爬来爬去实在是太累了,结果手就被乱窜的敌人无情地踩了一下,疼痛的康朱皮嘶着凉气,用百炼清刚刀朝他的腿一通乱撩乱刺予以回敬。
那敌人还没倒地,帐里康朱皮的部曲正用长矛乱捅乱扎,好几柄长矛擦着康朱皮的头发划过,四五根矛刃把那踩了康朱皮一脚的敌人捅了好几个血窟窿。
只不过康武运气不好,他因为要砍杀一个靠近康朱皮的敌人,身姿稍微高了一些,就被自己人刺出的长矛误伤,一只耳朵被无情地挑飞了。
“啊,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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