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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响起渐近的、极轻极轻的脚步声。
金属钥匙生涩地插·进生锈的挂锁，摩擦转动，门口的机器传来“滴滴滴”的认证声。
“早上好，里布里安先生。”
门开了，穿着便装的菖蒲步履轻松地走进来，他关上门，绕过摆放着各种大脑模型的柜台，走到角落里拉出折叠椅，拎着折叠椅走到里布里安面前，摆好坐下，与他面对着面。
“长话短说，毕利峰在哪？”
里布里安没回答。
距离他被抓已经过去一天一夜。
这件事不简单，里布里安很清楚自己不擅长思考这些计谋方面的东西，现在他念力被封，身体无法行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什么也不说。
对方明显没打算让他活着回去。
布兰登·利拉德，清饼队在表世界的总代理人，这个中年男人的真实身份在普通人的世界是保密的，从任何方面来看他都只是一个终日闲散的书法工会主席。
接清饼队成员的暗杀单子不符合揍敌客的利益，但暗杀布兰登·利拉德无所谓，多的是野心家对他的死亡翘首以盼、想顶替他的位置。
实际上，这个暗杀任务的发布者正是直属布兰登的五大负责人之一，她的名字——好吧，他其实没注意她叫什么——总之，她出价20倍，要求揍敌客【当街枪杀布兰登，务必吓得他像狗一样屁滚尿流嚎叫着逃跑，以及，最少给他三枪】。
按照客户要求，里布里安很敬业地给布兰登两枪，还特意让后者跌跌撞撞跑出去七八米，不过紧接着他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再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被端端正正地固定在椅子上，整个人就脑袋能动，包括脖子在内的身体部分失去知觉，无法操控。同时，念力也消失了。
再联系一下客户那段话：
——“我一看到布兰登那张狗脸就恶心，每次都禁止我去见大人——我他妈都数不清多少次了，想抢功劳也别这么狠，既然他一点活路也不给我留，那就让他去死好了。”
对方的目标一开始就是自己。
里布里安内心讥讽——火锅家的家族企业向来乱的像狗屎，真是可喜可贺，清饼队也被他们传染了。
菖蒲看着油盐不进的里布里安叹了口气，想从一个成年的、在世界上都能排的上名的揍敌客嘴里掏出点什么来，不用点狠的根本没戏。
揍敌客这种生物，哪怕用电钻钻他们的眼睛他们也不会吭一声，就算给他们注射毒·品，毒·瘾发作也不能让他们屈服。
“就在前不久，毕利峰大人去为不幸离世的拉朽尔阁下报仇了，我们都知道他的目标是揍敌客，”
菖蒲手指抚上下巴，自言自语地解释道。
“几天前，清饼队队长尼罗椎·希尔顿在暗网上传视频，宣布对拉朽尔的死亡负责。
清饼队发声后还没过一天，揍敌客家族就开始处理前一个月积攒的任务。”
菖蒲微笑，“所以我猜测，揍敌客大概是与清饼队达成了某种交易……比如，祸水东引。”
菖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扁扁的铁盒，铁盒里并排着塞着五只5ml的迷你针管，针管里的液体从浅绿逐层过度到墨绿。
“很漂亮吧？这是未完成品，应该会有些小小的、未知的副作用。”
菖蒲注视着手里的针管，神情迷醉而古怪，“亚卡马丁，专门为逼供意志力高强的念能力者而设计，前面几个试验品都死在第三只，实力高强的念能力者很难抓——感谢毕利峰和女王陛下。”
说罢，他拿起随身携带的记录本翻开新的一页，从上衣口袋中抽出钢笔记上日期：1989-9-24。
里布里安没有说话，屋里到处都是医疗设备，他早就预感到自己会被用作人体实验——揍敌客的恢复能力和耐毒性首屈一指，不说揍敌客，哪怕就是普通的强化系念能力者在黑市也能卖出一个高的离谱的价钱。
实际上，在没有猎人协会这个组织将自由念能力者强行抱团前，拥有念能力并不是什么好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用肉体刚子弹的——金字塔顶端的强者永远是少数。
里布里安正是那种可以正面刚炮弹的强者，作为身体素质排行第二、仅次于强化系的放出系能力者，他的恢复力是不用质疑的。
然而恢复力再强，超过极限照样会死。不过无所谓了，死于任务对揍敌客而言是一种常态。
等他死了……伊尔迷这孩子现在就出a级任务，有点勉强。里布里安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孙自有儿孙福，没福日子照样过。
撑到奇牙长大就好了，20来年，很快就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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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而空旷的会客厅俯瞰大殿后的人工仙境，缠在雕花灯柱上的夜明石散发着柔光照亮了移植而来的星花树，精致小巧的人造瀑布湍急流下，隔着玻璃闪烁着深蓝的微光。
“女王陛下，里布里安·揍敌客说，毕利峰大人可能会出现在哈拉巴。”
“那我们就去哈拉巴等他。”
沃尔妮亚特苍老的面庞上妆容精致，蔚蓝的眼底闪烁着疯狂的光。
“不告诉我？嘿，”她突然像个小孩子般笑起来，“那我就去找他，我要告诉他：为了找到你，我杀了一个年轻力壮的揍敌客~”
“——居然不告诉我，我难道会背叛他吗，真是够了，活着多好啊，杀了里布里安，老师一定会生气的~哈哈哈……”
菖蒲弯腰，对位于陷入疯癫、说话颠三倒四的沃尔妮亚特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
“一切都会顺利的，沃尔妮亚特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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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亚帝大人，茗西即将突破牢笼。”
“多久了？”
“26分32秒。”
“这么久。”
阿亚帝提起自家肥猫主子放到地上，看着圆滚滚的橘猫蹲在地上张嘴打了个哈欠。
“毕利峰现在的实力都到不了他全盛时期的2/5，3分钟就该结束的事，居然拖了26分钟。”
哗啦啦的水珠滚下，阿亚帝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本来还想送小全素一个surprise，再拖下去这surprise怕是要出变数。”
“额，阿亚帝大人，您的意思是您要去哈拉巴？”看着阿亚帝起身的赖爪不太确定地问道。
阿亚帝白了他一眼，“就算出了变数，我觉得以小全素的能力也能对付，”她跨出浴缸，连鞋都没穿，径直走向门外，“我要先去揍茗西一顿出个气。”
“看他出的馊主意，七打一都能打成这样，我早就觉得让全素跟着清饼队不靠谱，脸长得好看有卵用——他还不让她睡他们，呵呵，不能打也不能睡，留着何用。”
赖爪眼睁睁地看着阿亚帝气呼呼地远去，内心不由为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堪称教育大师的茗西点了个蜡。
赖爪默默地想，反正茗西死不了，现在也没啥意识——他肯定能挺住，阿门。
【先去揍茗西】，也就是说阿亚帝大人打算亲自前往【哈拉巴】。
他得通知雷夏达到哈拉巴的据点做好准备。
赖爪拿出手机。
飞艇太慢了。
一台配备副油箱的最新dt09战斗机大概能飞2500公里，飞到哈拉巴至少需要换10架，考虑到不能解释出行目的，战斗机掠过他国领空会引发的一些小问题，还要配备8架护航机，保密、编队……到哈拉巴最少三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
算了还是出动超音速无人驾驶机好了，反正20倍音速对阿亚帝大人来说不算什么，就是刚下飞机的阿亚帝大人可能会因为晕机心情有点差。
……愿黑暗大陆，保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