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今夜啊。
宁不凡以实力和手段,让王安雅对他高看一眼,不敢再轻易拿捏他。
也是因实力和手段,他被困在了这座凤仪殿,无法脱身。
宫殿之外,是十余名一品高手,和上千兵将严防死守,凭宁不凡如今的实力,硬闯出去,便是十死无生。
当然,这是他入宫前,便能预料到的事情,因此也并不意外。
当时,他站在宫墙外,犹豫了许久,本想转身离去,却又想到了王安琪仍在宫中,这才回返。
龙潭虎穴闯的多了,也就不再惊慌。
这皇宫纵然险峻,却远远逊色于当初的剑阁九山。
更何况,他身后的那些江湖势力,都隐于暗处,便没了忧虑。
至于灭杀棋阁之事,萧晨那秃子已经在铺路了,希望......这厮能成为破局之人。
纵然艰难,却有三成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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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云墨说,不妨一试。
那便试一试。
卧房内。
宁不凡踏着轻缓的步子,走到塌前,低眉看着恬静睡去的王安琪。
王姑娘双眸紧闭,黑发如瀑布垂下,小腹微微起伏,时不时一声呓语,咂咂嘴,留下些涎水。
这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宁不凡会心一笑,伸手将王安琪嘴角的涎水擦去,瞧着她这副娇憨模样,情不自禁笑道:“这世上,何人敢比你高雅?”
王安雅想破头皮都想不明白,这高雅,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其实啊,你若做的事情让宁不凡瞧着心喜了,便成了他嘴里的高雅。
这人赠他钱财,这人高雅。
那人与他人情,那人高雅。
譬如王姑娘,她买个糖葫芦都要丢金子,宁不凡知道后,便觉着这事好笑,于是心喜,王姑娘自然高雅。
可如今,王姑娘单是躺在塌上,一字不语,宁不凡瞧见也是心喜。
于是,在他的眼里,这世上无人能比王姑娘高雅。
宁不凡守在床榻前,将王安琪身上覆盖的被褥上拉少许,恰似当初他躺在四轮车上时,王安琪将狐裘上拉少许。
“剑阁出来后,你便伺候我,如今啊,换我来伺候你。”
宁不凡轻轻拂过王安琪额间青丝,轻缓道:“有来有回,相得益彰,也算融洽,这么说我也算是个高雅之人。”
高雅,高雅,还是他娘的高雅。
翌日,天微亮。
拓跋府。
“我打死你个不孝子!”
“啊......疼死我了!爹,你发什么疯!”
“什么,我发疯?我不过外出几日,刚回来便听到消息,你这狗东西,连皇城司都敢辱骂,还将拓跋家全拉了进来,你好牛啊你!我平时还以为你只是个败家子,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啊,你还是个坑爹玩意儿!”
一大清早,刚从外地赶回来的当朝宰首拓跋海,提着一根手臂大小的棍子,将睡梦中的拓跋渠抓起来,一顿暴打。
整个拓跋府一阵鸡飞狗跳。
老爷暴怒至极,无人敢拦,皆跪地俯首。
拓跋渠寻了个空隙,捂着屁股,一边惨嚎着,一边逃出房门,身后余怒未消的拓跋海,撸起袖子,提着棍子便是追杀了上去。
这爷俩,足足忙活了一个晌午,这才消停。
瞧着身上血肉模糊其实没受多少伤的拓跋渠,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捏着耳朵,不敢抬头。
两侧跪满了侍卫和婢女。
拓跋海喘着粗气坐在椅子上,怒喝道:“少爷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不成?他出去惹祸,你们怎的不给他打昏了带回来?”
噤若寒蝉的老管家颤巍巍开口道:“老爷先消消气,这败家子......啊呸,这少爷可是咱拓跋家唯一的独苗啊,打坏了谁给咱拓跋家传宗接代啊?”
合着,这拓跋渠在整个拓跋家眼里,就是个传宗接代的玩意儿。
拓跋海狠瞪了拓跋渠一眼,痛心疾首道:
“想老夫纵横官场数十载,犹如青山不倒,多少门生故吏从师门下?教出了多少通晓为官之道的善政官员,你这个狗玩意,在拓跋家呆了一二十年,怎的屁都没学到?”
拓跋渠轻咳一声,偷瞄了一眼自家老爹,嘟囔道:
“您不是还活着呢吗,您都是宰首了,我还当什么官儿啊,处理政务,又忙碌又辛苦,我要是当了官儿,还哪有机会出去潇洒快活?”
“你说什么!”拓跋海怒而起身,又掂了掂手中木棍,大声道:“今日都他娘的别拦我,看我不打死这个狗崽子!”
“咳咳,老爷慎言。”老管家忙伸手拦下拓跋海,语重心长道:“不急,等少爷下了崽,再打死不迟。”
拓跋海闻言,长叹一声,“这小子还没到成婚的年纪,打死可惜。再过两年......哼!”
老管家见此,忙说道:“少爷买了一柄剑,用了十斤墨玉、三十颗东海珍珠、十五车犀牛皮。如今已装货入了后院,老爷您看?”
“窝草,十斤墨玉!”拓跋海倒吸了口凉气,瞪大双眼,看向拓跋渠,“你他娘的,比我还富啊!”
“我哪儿有这么多奇货,”拓跋渠听不出好赖话,挺了挺胸堂,傲然道:“这用的还不是您这些年贪墨下来的钱财吗?”
“你将这话,可往外说了?”拓跋海心里一凉。
拓跋渠嘿嘿笑道:“爹您是个贪官,这朝野皆知啊,哪还用我说?您若不贪,咱拓跋家纵然万般富贵也不够我一人挥霍的啊,就光我一个月用度,就够您三年俸禄了。这事儿您听我......”
“我听你姥姥!”拓跋海暴跳如雷,抬起木棍便要冲过去将这侃侃而谈的败家子狠揍一顿。
老管家一边拉着拓跋海,一边火急火燎喊道:“快送少爷回后院!还没留崽,少爷安危最重要!”
不少人忙起身要拉着拓跋渠往外走。
拓跋渠轻咳一声,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又按向腰间系着的长剑,嘿嘿笑道:“爹啊,也就是您,知道吧。要是旁人敢对我这般呵斥,我他娘的早一巴掌盖上去了。”
“得嘞,您老人家忙活完了赶紧趴屋里好好歇着。今日可是第三天了,我得去将那钱货给人家结了,拿了人家宝剑,若不结账,这往后谁还信咱拓跋家啊,我啊是在为咱家的信誉考较。”
说完了这番话,这小胖子一边往外走,一边跟身旁侍卫小声抱怨道:
“我爹啊,人老了,容易那啥......你们知道吧,毕竟也是半截入土了。以后啊,你们可得好好看护,不能让他老人家再乱来了。他是老爷,我是少爷,他能入土,我可不能啊。你们好好想想,这拓跋家,往后啊......还得靠我操持!”
“等我爹百年之后,你们这些人,不还是得依靠我嘛!哎,小桃姐,你这......咳,咋又大了一些,一会儿,少爷给你查验一番?”
在拓跋海和老管家的目光下,拓跋渠唱着小曲儿,悠哉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