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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深秋的夜里,却忽然响起接连不断的蝉鸣,这不仅仅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更是一件让人遍体生寒的事情。
‘嗡——’
一道道泛着寒芒的蝉翼自虚空缓缓凝聚,齐齐悬浮于宁不凡身前,轻微颤动。
温善倒吸了口凉气,不可置信道:“这是......一十七年蝉!你是摘星楼的人!”
叶长青咬了咬牙,‘唰!’的一声抽刀出鞘,露出明晃晃的刀身,骤然发力,朝宁不凡当头落下,挥出一道明亮璀璨的绵长刀光,同时大声喝道:“兄弟们一起上!”
‘哗——’
刀光剑意瞬间交织一处,爆发一阵猛烈罡风。
分列两侧的十余位贼寇,闻得当家之令,硬着头皮发出一声怒吼,朝宁不凡冲去,“杀!!”
宁不凡眉眼稍抬,探出一手,托起滞空蝉翼,猛然挥袖,朝十余位迎面冲来的贼寇狠狠砸下。
‘噗噗噗!’
霎时,这足足数百道蝉翼像是一柄柄利剑般,御空而起,以极快的速度朝前掠去,带起一抔抔灿烂血焰,仿似夕阳般染红了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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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嚎声凄厉,却悉数被蝉鸣淹没。
不过片刻,气势汹汹冲来的十余位贼寇,便被削成了人棍,汩汩流淌在地上的血液,像是一条小溪般,汇聚向宁不凡脚下。
宁不凡面色淡漠,另一手提起清池木剑,迎着叶长青斩来的刀光便是随手一剑落下。
‘咔嚓!’
一声脆响,这片刀光被清池剑砍成碎屑,这些荧光碎屑似柳絮般慢悠悠升腾散去。
叶长青面色铁青,握刀之手轻轻颤抖,心头掀起狂澜,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用尽全力的一刀,竟被这位斗笠男子随手一剑破去。
温善面色不善,两手握刀与叶长青并肩,压低嗓音,“叶大哥,此人剑意凌厉,绝非寻常一品,你我......不是他的对手。”
江湖上曾有传言,温善与叶长青两人刀法精湛,联手之下,可战公孙未。
这个传言,却也不假。
公孙未一品巅峰,实力极强,在刀之一道的悟性,仅次于张火华,温善与叶长青能战公孙未,自然也很强。
只可惜,他们今日遇上的,却是公孙未的主子——轮回之主、棋阁之主、十步一杀宁不凡。
逃!
温善与叶长青极有默契的对视一眼,没有半分犹豫,竟是同时散开身位,蓦然腾空,‘轰!’的一声,将屋檐撞出一个大洞,踩着刀光朝两侧飞去。
宁不凡面色不变,微微眯起眸子,目中流转着璀璨剑意,猛然踏前一步,踩得地面大片龟裂,一手提剑上挑,另一手五指曲起,朝身前轻盈一抓,以他为方圆的数十丈范围,天地之力忽然凝结。
遁空的两人身形骤然滞空,任其如何拼力凝聚刀意,都无法再进半寸,心头顿时骇然,浑身战栗不休——不惑上,此人一定是不惑上境的大修行者!
他们不知道的是,宁不凡自从神性渐渐复苏之后,始终隐藏在他体内的龙脉之力已然复苏,而龙脉之力与人间相融数千年,早已成为了人间之力。
宁不凡能够调用龙脉之力后,自然可以凭借龙脉之力调用半座天下的天地之力。
听不懂没有关系,咱们简单来说,宁不凡走入人间的那一刻,便是半座人间。
大片浓郁的问心剑意自清池剑溢出,一瞬破空而去,化作一张遮天巨网笼向两人,像是无数道细韧的藤蔓将两人死死缠绕起来,随着宁不凡心念微动,两人忽然被扯下半空,骤然砸向豪杰堂,‘轰!’的一声巨响,溅起大片瓦砾烟尘。
浓郁烟雾下。
温善与叶长青不断咳血,拼力凝聚刀意要起身厮杀,却被剑意紧紧束缚,越是奋力挣扎,身上越是鲜血淋漓。
宁不凡踩着轻缓的步子走向两人,面上带着笑意,抓着温善的头发,另一手将清池剑轻轻刺入温善心口。
“噗!”
温善喷出一大口血,目光黯淡,明知将死,却仍以怨恨的目光死死盯着宁不凡,大声道:
“为何杀我,即便是死,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宁不凡瞥了眼温善,手中力道加了几分,嗓音淡漠道:“可惜......这座江湖上的大多数人,最后都是死得不明不白。”
温善目光彻底黯淡,失去生机,身躯化作点点荧光,消散于天地。
安静的死去,虽然屈辱了些,但这总归是他的宿命,也是他走入江湖的那一日,便该静待的命运。
宁不凡抽出清池剑,甩了甩上面附着的鲜血,走向叶长青。
叶长青奋力挣扎,却是无法挣脱剑意束缚,自知死期将至,反而平静下来,倒也没有不堪的跪地求饶,而是眯眼望着将要走来的宁不凡,冷声道:
“阁下既然不愿告知身份,可否说一说,我兄弟二人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才会落得这般境遇?”
宁不凡停步于叶长青身前,说道:
“你们领着大批人马来到黑鸦山,滥杀山寨兄弟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落得这个境遇?”
叶长青微微眯眼,低眉看着地面,“原来,阁下竟是轮回之人,难怪会有这般实力。既然是轮回之人,在下......愿意领死。”
宁不凡闻言,来了兴趣,“你眸中凝聚的那两股刀意,伤不了我分毫,即便是临死反扑,也该想个别的法子才是。还有啊,我这人生性谨慎,即便你示弱于我,我也绝不会掉以轻心,该用牛刀杀鸡便不会使出菜刀。”
‘哗——’
“断!!”
叶长青低喝一声,蓦然抬眉,眸中刀光森然,霎时便有两道白光汇聚而成游蛇若雷霆之势,径直刺向宁不凡双眸。
宁不凡微微侧身,蓦然伸手抓向这两道游蛇,掌心触及游蛇之时,不断有刀光炸裂,即便是一品巅峰的高手怕也得掉层皮,但宁不凡的手却犹如世间最坚硬的铁石般,牢牢禁锢着着两道游蛇,一个回身,旋又在电光火石间将这两道游蛇狠狠刺向叶长青胸膛。
‘轰!!’
这两道浓郁刀光凝聚出来的游蛇在叶长青体内炸裂开来,片刻便将他的五脏六腑搅得粉碎。
叶长青七窍流血,魁梧身形轰然倒地,身躯顿时化作点点荧光消散于天地,嘴里仍在喃喃自语,“你究竟是谁?”
宁不凡抬眉,目光越过半空中循序消散的白光,望向寂冷清凉的圆月,看了许久,落寞问道:“我是谁,你知道吗?”
他可以是宁钰,可以是谪仙,可以是三千多年前的白凡,也可以是无数年前的红尘仙。
对于失去了几乎所有记忆的宁不凡而言,‘我是谁’这件事情,始终是一个困扰着他的问题,走出柳村,便是为了找寻这个问题的答案。
宁不凡收回目光,自嘲笑笑,“你不知道。”
相望不相识,低眉扫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