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枫,你家小姐要是知道我与她新婚不到三月,就又要娶他人为妻,会怎么想?”
“将军,云枫不是小姐,云枫不知道。”
“你若是我,你会怎么做?”
“将军,如今的形势,您也别无他法。更始帝杀了刘大帅,虽继续俸您为将军,可除了先锋军,再也没有派别的绿林军来支援咱们了,我们虽拿下了粱县,但前有真定,后有绿林军,二选一,我也会选真定王的。”
“是啊,现在的局面我看上去确实别无他法,但若我就乖乖在更始帝手底下做一个将军,想必这位刘玄堂兄,也是能容的下我的。”
云枫看着眼前一脸落寞的刘秀,刚要说话,便有士兵跑进帐中说:“将军,岑将军来了。”
“快请。”
“君然,你怎么来了,更始帝不是命你北上吗?”
“我听说更始帝杀了刘大帅,便立马掉转马头,来寻你了。”
岑彭拿起案上的水一饮而尽,说到:“文叔,更始帝无才无德,王匡兄弟只知道一味冒进,绿林军必然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这天下大乱刚刚开始,你就不想搏一把吗?”
“君然希望我博什么?”
“当然是天下了!你原就是高祖后代,杀了王莽,拿回本来就属于刘家的天下,合情合理。”
“我南下,更始帝只给了一队骑兵、一支节杖,我初来粱县,被人直接关在了城门外面,若不是云枫和这队骑兵奋力搏杀,这一个小小的粱县我都拿不下来,前面的真定王坐拥十万大军,后面的绿林军即使毫无章法,也有三十余万,我拿什么统一天下呢?”
“文叔所说虽都为事实,但君然却并不这样想。真定王刘扬虽也姓刘,但真定毕竟是异族,他拥有的军队在多,却只能称王,不敢称帝。你若肯与他示好,他定然会全力支持你的。”
“将军已经派人和真定王打过招呼了,真定王愿意和将军合作。”云枫在旁边忍不住说到。
“这位就是如今大名鼎鼎的云枫护卫吧,在下岑彭久仰大名。”
“岑将军多礼了。”
“既然真定王愿意与我们合作,文叔你还犹豫什么呢?”
“云枫的话只说了一半,真定王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要我娶他的外甥女郭圣通为妻。”
岑彭看了看云枫,犹豫了一下说到:“这个要求也很合理,若日后你真的得了天下,那他就是当朝皇后的舅舅,权利、地位自然都可以保住。”
“可我已经娶了妻了!”
“文叔,一来你与管家小姐并未洞房,二来我来的路上听说,南阳郡的帅府被王匡给封了,里面的人,几乎都被活埋了。”
“你说什么?”刘秀和云枫一起喊出了声。
云枫低头,握紧了拳头。
“虽然传闻说只抓了刘大帅的夫人,但你新婚的宅子就在大帅府附近,想来这管家小姐,也定当是在劫难逃了。”
“不会的,小姐很聪明,不会有事的。”云枫在一旁嘀咕到。
“整个帅府连同旁边的宅子都被封了,你家小姐在聪明,她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
“将军,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家小姐不会有事的。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您能同意真定王的条件,娶郭小姐为妻。”
刘秀疑惑的看了看云枫,云枫继续说到:“我和啊楚是自幼跟在小姐身边的,我每日除了练刀之外,小姐也会教我读一些书,书上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事虽然委屈了小姐,但是于天下是好事,我家小姐很识大体,一定能理解将军的。”
“听云护卫这么说,可见管家家教,管小姐定当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岑彭也附和到。
“君然,你可知道若没有云枫,我早已经死在宛城了,他家小姐担心我的安危,把云枫送了来,救了我的性命,帮我攻城掠地,如今,我却要仗着她的人帮我拿下的城池,去娶另一个人,我日后有何脸面见她呢?”
“将军,天下已乱,您娶了真定王的外甥女,尚且可以搏上一搏,若您回去继续投靠更始帝,下场只会和刘大帅一样,小姐熟读经史,如今就是她在这,也会劝您娶郭姑娘的。”
“文叔,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岑彭拍着刘秀的肩膀说到。
三日后,刘秀在真定王府与郭圣通大婚。
掀开红盖头的那一刻,刘秀却如何都笑不出来。
“战事吃紧,将军定然是累了。”郭圣通看着满脸愁容的刘秀说到。
“确实累了,郭姑娘也忙了一日了,定然也累了。”刘秀说着话坐在了堂中的桌子旁。
“我还好,将军叫我圣通就好。”
“好,圣通,你喜欢读诗吗?”
“读过一些,我更喜欢弹琴,要不我给将军弹一曲吧。”
《鬓云松令》
枕函香,花径漏。依约相逢,絮语黄昏后。时节薄寒人病酒,铲地梨花,彻夜东风瘦。掩银屏,垂翠袖。何处吹箫,脉脉情微逗。断肠月名红豆蔻,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琴声幽微玩转,刘秀心里突然想起了一曲《混江龙》的曲子:落红成阵,风飘完点正愁人;池塘梦晓,阑槛辞春。蝶粉轻沾飞絮雪,燕泥香惹落花尘。系春心情短柳丝长,隔花阴人远天涯近。香消了六朝金粉,清减了三楚精神。
刘秀想着那个让自己一见倾心的姑娘,坐立不安。眼前的人,断断续续的唱着他们的回忆,她又有什么错呢?
刘秀走过去将郭圣通从琴凳上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这个新婚之夜,与他想的很是不同。
与真定王的政治联姻为刘秀带来了很大的便利,他很快便收复了河北。育养、上谷的突骑也投奔刘秀而来,刘秀在河北的日益壮大,让更始帝刘玄极为不安。
“将军更始帝派来的尚书令在外求见。”
“尚书令,哪一个尚书令啊?”
刘秀抬头若有所思的问到。
“尚书令谢躬。”
“让他进来吧。”
“将军,您。。?”云枫在一旁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臣幽州牧谢躬拜见上将军。”
“幽州牧?传话的人说来的是尚书令啊?”刘秀看着堂中人问到。
“臣在长安是尚书令,带着更始帝的两道诏书来河北,其中一道是封您为萧王的诏书,另一道是封臣为幽州牧接管幽州兵马的诏书。”
“谢大人好胆量啊!只带着两道诏书,就敢只身来到河北。”
“上将军的意思,臣不明白,您拿下了河北,但仍旧是更始帝的臣子,我俸圣命前来接管军务,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谢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先歇息一日,沐浴更衣后在来宣读诏书也不迟。”
“既上将军如此说,那便听上将军安排。”
“将军这诏书,您要接吗?”谢躬走后,云枫问到。
“自然是不能接的,可也没什么理由拒绝不是。”刘秀皱着眉说到。
“既将军已拿定了主意,自会有人帮将军把这个还没上任的幽州牧处理掉的。”
“云枫,行事小心些,别让人落了口实。”
“将军放心,这事轮不到云枫来做的。”
第二日正午有士兵来保说,更始帝的使臣谢躬被大将吴汉杀了。
“吴汉为何杀人啊?”刘秀走到练武场的空地上问到。
谢躬躺在空地中央的血泊之中,刀剑穿身而过,双眼还没有闭上。
“回上将军,他们说这个是新来的幽州牧,我想着能做幽州牧,定是上过战场的,功夫自然不错,便找他来比试一下,谁承想这是个花架子,我手下一重,他就倒了,这还做幽州牧呢?做一条幽州犬还差不多。”
吴汉话音刚落,围观的士兵就都哈哈大笑起来。
“休得胡说,这是更始帝派来的使臣,就这么死在了我们的演武场上,算怎么回事?”刘秀厉声说到。
“左右是我跟他比试,不小心把人杀了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用上将军操心。”
“不用我操心,难不成让我把你送到长安去,随更始帝处置吗?”
“上将军,您说什么呢?这吴汉自宛城一路跟您打到现在了,您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外人,把吴大将送去长安呢?”围观的士兵中有人说到。
“我是更始帝的上将军,我的部下杀了圣上派来的使臣,我只能去请罪,吴汉于我有恩,我定是不能送他去长安的,但臣下杀了君上的使臣是大罪,我便自己去长安领罪吧。”刘秀说着话,转身就要走。
“上将军!”士兵们大喊出声。
“叫什么上将军,谁要做他更始帝的上将军,更始帝带着绿林军一路烧杀抢掠,还杀了刘大帅,将军,我们不做什么更始帝的上将军了,您自己称帝吧,我们誓死效忠您。”这位眉清目秀的士兵说着话,便跪到了地上。
“誓死效忠!”众人闻言,也都跪在了地上。
岑彭和云枫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都微微抬了抬嘴角。
“云枫,你说这天下最终会是谁的?”
“岑将军很早便知道了,干嘛要问我呢?”
“说实话,云枫,每每看到你,我都真的很想见见你家小姐,想知道她是怎样让你对她言听计从的?”
“我家小姐若是男儿,定在你我之上。”云枫说着话,把枫叶刀抱在了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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