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蓉儿把胡若羽给她的信交给杨芷的时候,杨芷丝毫都没觉得惊讶。
“啊芷,你准备怎么办?”
“胡若羽除此之外还有说什么吗?”
“没有了,若羽身在后宫,知道的不一定有我们多。”羊蓉儿急切的说到。
“我们去宫里见见她吧。”
“啊芷,你。。想做什么?”陆汀兰疑惑的问到。
“不做什么,一起在蕙质堂听学,想她了,想见见她,你们不想见吗?”
“啊芷,我们是站在你这边,你有什么话就直说。”羊蓉儿略有生气的说到。
“我觉得事情不简单,段枫为什么一定要杀我,孔昭的出现,和离世,张司空,包括你们的父亲,甚至包括绵绵和风谣的父亲,所以我想借着胡若羽的贵嫔身份,让大家在宫里见一见,八个人都在,或许就能把事情理清楚了。”
“这也是一个办法,我们虽身在内院,对前厅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可各自父亲的脾气秉性不同,对待同一件事的看法也不同,把这些边边角角的信息都凑到一起,或许能有些用处。”陆汀兰想了想说到。
第二日,杨芷边写了一道请安折子给陛下,陛下当天就批阅了,第三日,宫中准备的差不多了,七位望族家的小姐便进宫去了。
因为先皇后杨艳的关系杨芷几乎每年都要进宫好几次,自然不觉得新鲜,可其他人只在行及笄之礼时来过,想想那都是四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还没有羊车望幸的故事呢。
“哇,真的有羊车,我以为。。”张乐儿轻声说到。
“咱们陛下自己本来就有很多妃嫔,东吴归降后,原东吴君主孙皓的数千名宫人也都充入了后宫,这后宫女子人数怕是有近万人了,有好些陛下都不认得,便相出了这么一个办法。”裴风谣看着吱吱呀呀过去的羊车,很是不屑的说到。
“进来内堂在说吧,这毕竟是皇宫。”羊蓉儿看了看四周又抬头望了望领路的内监,小心的说到。
皇宫大内自不同于寻常百姓家,她们虽也都是名门望族的大家小姐,但难免也怕行差踏错给自己和族人添麻烦,便只小心翼翼的跟在内监后面走。
到内门的时候换了一个老麽麽来领路,她们谨小慎微的低着头走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各位小姐们十二岁行及笄礼时,也是老奴领进宫的,那个时候,你们可活泼了,没想到短短四年的功夫,长大了不少。”老麽麽笑着说。
“麽麽见笑了。”陆汀兰走在老麽麽身边回到。
“这洛阳城很难得有七个年纪相同的小姐,张家小姐小你们两岁,到也跟你们很合群,那个时候皇后娘娘还说,这等缘分是老天爷恩赏下来的,便在弘文馆给你们开了蕙质堂,让你们读书识字,如今看,还是娘娘有远见。”老麽麽笑着说,并没有看走在后面的杨芷,杨芷虽觉得这些话有讨好她的意思,但也并未上心。
胡若羽选了一个叫惠兰殿的地方见这些昔日的闺中同窗,这个殿在湖水中央,说是殿其实只有两件屋舍,到是有一个很大的赏景的亭子,这亭子就叫惠兰亭,杨芷她们被带过去时,一应的宴请物品都已经备齐了,她们给端坐在主位之上的胡若羽行过礼后,便直接入席了。
“承蒙陛下厚爱,让我与各位姐妹今日能在此相见,陛下本说难得我们有如此深厚的同窗情谊,想在中秋佳节到来之前一解思念之苦,本想也来看看,可又怕扫了我们叙旧的兴致,便没有来,不过陛下赏赐了御酒,还特地让御乐坊的艺伎们前来助兴,我们这第一杯酒便敬陛下吧。”胡若羽说完话,起身拿起面前的酒槲,其他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美妙的乐音也在这个时候响起。
大家起筷吃饭,彼此看看,都没什么言语,似乎在静静的欣赏这鼓瑟吹笙的音乐,张乐儿看着几位姐姐面上的表情,忍不住暗暗笑了笑。
胡若羽看了看她说:“我与几位姐妹很久未见,有好些贴心话要说,你们便都下去吧。”
乐人和服侍的宫人闻言便都退了出去,偌大的惠兰亭就只剩下了她们八个人。
“若羽姐姐好大的气派,这要是我一个人来,我定吓的张不开嘴了。”张乐儿笑着说。
“人都在的时候,你都敢透着笑,怎么人走了,反而害怕了呢?”胡若羽打趣到,然后抬头看了看坐在她对面的杨芷继续说:“碍事的人都走了,说正事吧。”
杨芷抬头,刚好对上胡若羽凌厉的目光,她丝毫不惧的起身说到:“是我请胡贵嫔帮忙把各位姐姐妹妹请到宫里来的,至于原因,我觉得大家也能猜出七八分。”
“不愧是杨芷啊,到了我的地盘依然这么蛮横。”胡若羽白了她一眼说到。
“今天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既然你也不想我死,那就别跟我怼。”
“我。。”胡若羽又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各位姐姐妹妹大概也都知道了啊芷的处境,家父以及我的夫君似乎也都知道段将军要致啊芷于死地的事情,而且若羽派宫中的暗位调查过,醉仙楼的事,怕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羊蓉儿起身说到。
“是啊,我嫁人之后虽一直都在内院,但也听说了一些,有些觉得棘手的事也都让人告诉蓉儿了,你们没查明白吗?段枫和啊芷无冤无仇的,为什么非要杀她呢?”裴风谣疑惑的说到。
“大家一起在蕙质堂那么久,定是能帮就帮的,也不可能明知道啊芷有事却置之不理,只是我们能做些什么呢?”左绵绵接话到。
“我们先要把我们知道的与之相关的事情,都说一说,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陆汀兰说到。
“我一直有件事觉得有些疑惑,啊芷当时在醉仙楼晕倒的时候,我父亲去看,确实没有诊断出是什么原因,但是他曾经怀疑过是断肠草之毒,但是被我兄长一下子就给否决了,义正言辞的那种,而且现在我回想起整件事,总觉得我兄长似乎知道啊芷那日中的是什么毒。”皇甫苏木说。
“苏木,断肠草的毒混合了其他的药物或者别的东西,会造成诊不出脉象的情况吗?”
皇甫苏木很认真的想了想杨芷的问题,点着头说到:“医书是有记载,可是若要逃过我父亲的医术基本是不可能的。”
“那有没有可能,皇甫医家也。。”胡若羽接话到。
“不会的,我父亲。。怎么会呢?”皇甫苏木慌张了一下反驳到。
“我们先不说这个问题,还有其他人想起什么特别的事吗?”羊蓉儿说到。
“孔昭第一次在弘文馆和众位世家子弟比学问,我父亲好像是知情的,不是张司空突然把人带去的。”左绵绵说到。
“这个,好像很多人都是事先知道的,雷家父子也是我父亲专门派人请来洛阳城的,而且我觉得我父亲一早便知道孔昭是妖,可是在他去杨府之前,却都没对他动过杀心,否则凭他的本事,孔昭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张乐儿说到。
“是啊,我们这位张司空早就知道孔昭是妖,且雷焕将军也一早便在张府了,怎么早没想到用华表枯木烧的办法呢?”胡若羽接话到。
“啊芷,孔昭就没给你留下些什么吗?或者从来没有跟你解释过吗?”羊蓉儿问到。
“我第二次见他时,他给了一个药丸,就是在醉仙楼晕倒之前,说是吃了药丸我就不用选秀女了,我想也没想就吃了,我起初以为是那颗药丸让我晕倒的,他死后,留下了很多信,但信里的内容我觉得不像是真的。”杨芷解释到。
“你为什么怀疑信是假的呢?”陆汀兰问到。
“因为我第一和孔昭单独见面,是在去找段枫的路上,他警告我不要接近段枫,而且我觉得我在醉仙楼晕倒不只中了断肠草的毒,肯定还有其他的毒,我相信皇甫医家,如果我只中了断肠草的毒,他不会诊不出来的,而且后面事情的发展和他信里提到的也不一样,所以我怀疑他故意骗我,但我不知道他为什这样做?”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他是妖的?”皇甫苏木问到。
“在醉仙楼晕倒之后,醒过来的时候,我能说话的时候,他就直接告诉我了。”
“雷华、戴渊、段枫、皇甫柏、孔昭那日都在醉仙楼,怎么会这么巧呢?”胡若羽若有所思的说到。
“或许他们早就知道啊只会在那一天晕倒?”左绵绵接着说。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如果这句话是真的,那就意味着,不只段枫,左绵绵提到的所有人,包括他们背后的人都希望杨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羊蓉儿和杨芷此时是站着的,听万这句话,都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一段无声且寂静的沉默,让空气突然凝固了,这不是八个人第一次一起筹谋了,她们从进入蕙质堂的时候起,就经常一起捉弄其他的世家子弟和左司学,她们一起在中秋夜宴上想尽办法让段枫出丑,去弘文馆的路上看到被欺负的女孩子,一起想办法处置了那个霸凌少女的恶棍,她们一起做过各式各样觉得有趣和有意义的事,但都没有今日这个让她们觉得窒息。
在座的很多人的隐约觉得她们的父亲、夫君想要杨芷的性命,但她们,作为一起长大的姐妹,没办法就这样看着杨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气氛中有些许悲伤,但也明显的感觉到,这八个人有一颗同样的心,她们都不希望这个叫杨芷的女孩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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