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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一百一十五(1 / 1)

厅上,郑钦一脸谄媚,恨不得跪下来:“……家主大人贵步临贱地,实乃南疆之幸,下官之幸!实在没想到家主大人竟然是这一年的督查使,下官案牍缠身,未能早些察觉,出城迎接,实是下官无能,还乞家主大人恕罪。”

姜家嫡子是个傻子,这是大央上下都知道的传说,甚至还有人说投胎到姜家当嫡子,福气太大,一般的魂魄受不了,所以多半要有些缺憾,或是残疾,或是傻子,不一而足。

南疆离中原偏远,邸报往往要一个月左右才传到阿鲁丹,郑钦收到的上一个关于姜家的消息,还是姜家大公子落马,这位姜二公子何时上位,他全然不知,但督查使随身的圣旨里头,明明白白写着“姜家家主姜知津”几个字。

“郑大人客气了。”姜知津的声音悦耳动听,自带一股慵懒,手支着腮,微微笑,“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京城,才听说有个差事叫督查使,我就问舅舅要了来,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出来玩了。郑大人,你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可别瞒着我哦。”

郑钦瞧他说话不能算是傻气,但也离成熟稳重四个字十分遥远,郑钦一时摸不透他的路数,只满口应承:“南疆风情与中原迥异,家主大人来了,一定要好好领略一番……”

就在这时,厅后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宜和快步进来,一脸盛气凌人,正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位浮夸的督查使,然后猛地顿住。

“津哥哥?!”宜和声音里的惊喜直透过窗子传到窗外,“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姜知津道,“你母妃天天掉眼泪,你父皇也十分担心,你哥本来想自己来,奈何他已经是太子,轻易不能离宫,所以我就来了。”

“嘻嘻,你来了可太好了,南疆可好玩了,我带你好好玩!”说着,宜和猛然想到了正事,“哦哦哦,你是督查使是吧?”

“唔。”

“能不能快点查?阿摩姐姐等着他派人找密道呢!”

姜知津眉毛微微一挑:“密道?”

厅外,温摩转身就走。

陈山海一把拉住她:“哎哎,走哪儿去?那是你家小傻子啊,走走走,他是督查使,那还是你让他查多久,他就查多久?”

温摩甩开陈山海的手。

陈山海这才发现温摩脸色很不对,她的脸很白,眸子却格外漆黑,整个人看上去异样坚强,又异样脆弱。

就……很奇怪。

温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脑子里还没做出什么打算,身体就自动想走了。

想回仡族,人手不够,她就另想办法,办法是人想出来的,除了借人手之外,一定还有别的法子!

“可为什么要想别的法子?”陈山海疑惑地看着她,然后,猛然就明白了。

哎哟喂,这位大小姐才捅过那位督查使,夫妻两人反目,姜知津指定要跟温摩作对啊。

那要人要钱基本是没戏了。

“行叭。”陈山海也不拦着她了,开始思索,“我带来的东西不少,发卖发卖,估计也能雇上不少人,勉强能帮你找找密道……”

温摩讶然抬头看着他。

陈山海灿然笑,露出一口白牙:“怎么?被我感动了吧?我想过了,若伽南人真有这么一条密道然后又被我们找到了,那绝对是大功一件呐,回去定然是要升官的,升了官就能发财,可不比我这笔货要挣得多?这才是大买卖!”

温摩笑了笑。

这是回到南疆后,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多谢你,山海兄。”

她转身向厅上走去。

她明白她自己在逃避什么,但连陈山海都倾其所有来帮她,她的身后还站着等她去拯救的族人,她还有什么不能去面对的呢?

督护府的大厅极尽富丽之能事,地砖上碧绿凿花,四壁上摆满奇珍,家具一色选用昂贵的紫檀木,到处闪彩烁金,能晃花人的眼。

但这一切,在姜知津那张俊美昳丽的面孔下,全都黯然失色,他仿佛自带光芒,能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他的脸上。

郑钦正在跟他解释温摩要人的事,他耳朵里听着,视线笔直地落在温摩身上。

温摩也在看他。

昨天的见面充满冲突和愤怒,甚至还不及好好打量,这时候看他坐在华丽的大厅,南疆之主谦卑地弯着腰在他身边低语,他半慵懒半闲散的姿势充满一种浑不在意却又无风自动的清贵之气。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他。

郑钦已经将事情清清楚楚说了一遍,末了再言明自己之所以拒绝,乃是因为一则没有兵部公文,二则正逢督查期间,不有擅动,且表明自己对仡族向来关爱有加,内心是十分想答应这位少族长的。

温摩等郑钦说完,方行了一礼,低眉顺眼,声音一板一眼道:“见过督查使大人。我虽然没有公文,但消息确实可靠,事涉仡族全族上下几千条性命,恳请督运使大人垂怜。”

大厅一片安静。

宜和:“……”

阿摩姐姐为什么要这么跟津哥哥说话?

郑钦:“……”

原本以为温摩跟家主大人关系颇为亲密呢,怎么着?看起来不是啊?

“垂怜?”姜知津看在椅上调整了一下坐姿,轻轻“嘶”了一下,捂住胸口,蹙眉,“我这里被捅了一刀,谁又来怜我?”

温摩:“……”

郑钦立即问:“家主大人受伤了?!可要请大夫?可要——”

姜知津抬起一只手,阻止他的聒噪,只瞧着温摩,脸上是可怜兮兮的,眼睛里却带着一丝笑意。

事关仡族上下几千条性命?

那可太好了!

简直一瞌睡,老天爷就给他送枕头。

温摩的眼神平静,声音也很平静:“我知道了。”

姜知津:“?”

知道了什么了?

温摩拔刀。

她拔刀的手法流畅至极,郑钦对她的刀有阴影,一见之下就打了个哆嗦。

温摩提着刀走向姜知津。

郑钦的心险些从嗓眼里蹦出来,他张大了嘴正要召唤护卫进来保护姜家家主,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嘴。

“安静点儿,督护大人。”陈山海低声道,“别耽误人家小夫妻叙旧。”

郑钦的眼睛睁得老大。

小、小什么?

夫、夫妻?!

姜知津看着温摩越走越近,心也越跳越快。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总算肯靠近他了。

她像是一粒小石子,投在他的湖心,越近,涟漪便扩散得越厉害。

唯一的遗憾是,她的眸子始终不带一丝情绪,平静得让他觉得心疼。

温摩走到他的面前,倒转刀柄,往前一递:“我捅了你一刀,你捅回来吧。”

郑钦:“!”

这是什么互相捅刀的夫妻关系?

姜知津懂得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是一种什么感受。

他叹了一口气,接过她,又取过她的刀鞘,替她还刀入鞘,然后道:“阿摩,这个时候你应该问我胸口是不是很疼,需不需要你换药,或者……”他拉住她的手,轻轻地,轻轻地按在自己的胸口,“就这样摸一摸也很好。”

宜和瞧得两只眼睛亮晶晶。

啊,这就是谈情说爱吗?!

然而没等她再看下去,陈山海一手拖着她,一手拖着郑钦,直接出了大厅,然后松开两个人,“哐当”一下关上大门。

宜和同郑钦几乎是同时开口。

宜和:“啊啊啊我要在里面!”

郑钦:“温摩拿着刀!怎么能让她单独和家主大人待在里面?!”

“少儿不宜。”陈山海严肃地对宜和道,“你还小,这种事情不能多看,”

然后向郑钦道:“人家夫妻打架,爱用个刀什么的,要你操心?”

摆平了两人,陈山海自己生出了一个疑惑。

等等,为什么他看上去好像不傻了?!

门一关,大厅里的光线顿时幽暗了不少。

温摩的手停在他的胸口,用一种很轻的力道,抚了两下,问道:“是这样么?”

衣袍里下裹着厚厚的纱布,这样的力道轻若无物,明明不该有任何感觉,姜知津却发现自己的胸口一阵阵麻痒,心跳加速,身体微微发烫。

他的手用了点力气,将温摩拉得跌坐在他膝上,他抱着她,身体再一次感受到她的重量,再一次感受到她的温度,软玉温香,触手可及。

厅上悄然,没有人会妨碍他们,没有人挡在他们中间,那把刀也被搁在了一旁,温摩顺从极了,在他低下头来的时候,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但姜知津没有亲下去。

他发现温摩的神情出奇平静,发现他没有吻下来的打算后,温摩睁开了眼睛,眼睛里也是古井不波,没有一丝情绪。

“不亲么?”温摩淡淡问,“不亲的话,能不能先让我起来?”

姜知津无声叹了一口气,绮念尽数消散,不亲了,他只想抱抱她。

温摩被他拥在了怀里,明显感觉到以这个拥抱的力道,一定会压迫他到胸前的伤口,但他却好像没有感觉,他用力抱着她,头搁在她的身上,低低道:“阿摩,你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督查使大人要抱到什么时候?”温摩道,“我只想要一千人手,挺急的。”

姜知津抬头看着她:“亲我一下,就给你。”

温摩一丝犹豫也没有,无情无绪地对着他的唇凑上来。

“停!”姜知津的手用力抓住了她的肩,阻止了这个吻,他的眼中既有震惊也有痛心,他深吸一口气,松开了她。

温摩起身,拿起了自己的刀:“大人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只要能把人手给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姜知津想也没想:“嫁给我。”

温摩也没有想:“行。”

然后两人才同时想起,其实她已经嫁过他了。

按中原习俗,没有和离,她其实还是他的妻子。

但按仡族习俗,两人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如果你是指上床的话,可以。”温摩道。

姜知津怒道,“阿摩,你再这么说话,就永远得不到那一千人!”

“你以为我愿意说这些?”温摩冷冷道,“这不是有求于你么?还是说你更喜欢看我跪下来哭哭啼啼地求?我也可以。”

姜知津只觉得心尖都给利爪抓烂了,疼得他想暴怒,“你现在别说话,也别动,眼睛也给我闭上!”

温摩照做了。

静了片刻之后,姜知津再一次抱住了她。

这个拥抱温柔温暖,就像从前任何一次那样。

温摩的眼睛一阵酸涩。

这是,津津的拥抱。

“阿摩,我确实有条件,你听好了,我可以给你人手,但我会跟他们一起去仡族。”姜知津的声音轻轻响在她的耳畔,带着一点疲倦,一点温和,“有没有密道,我相信你,但人手不能就这样交到你手中,我需要知道你到底用他们做什么,这是我作为督查使的职责,知道么?”

温摩没有说话。

“你也需要一个有份量的人待在仡族,以便郑钦会为你的人发放足够的粮饷,对不对?现在,整个南疆也找不比我更合适的人,这点你得承认。”

温摩确实得承认。郑钦可以克扣他们的粮饷,但绝对扣不到姜知津头上。只有姜知津在仡族一天,郑钦就得用最上等的供奉来对待仡族的人马。

“你肯定觉得我是趁人之危,想借机亲近你,留在你身边,那么我告诉你,你确实猜对了。”

温摩:“……”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把这么无耻的事说得这么坦然的呢?

姜知津松开她,认真道:“这就是我的条件,你若是能答应,你今天就可以把人带走。”

“我答应。”

她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姜知津脸上露出一个深深的笑容,眉眼弯弯,和从前那些纯净无邪的笑容一般无二,他对着温摩伸出了一根小拇指。

温摩愣了愣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然而不等她断然拒绝,姜知津道:“这也是条件。”

温摩终于怒了:“你到底还有多少条件?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姜知津却笑了,生气的阿摩可比没有表情的阿摩好玩多了,他道:“这是最后一个,我保证。”

温摩愤愤瞪他一眼,尤其想起第一次拉钩还是她主动的,就像找块豆腐撞死自己。

她草草伸出小拇指跟他拉了一下就想松开。

“你太敷衍了。”姜知津的手指紧紧勾着她的,直到拇指与拇指贴在一起盖上了章,他用了点力气将她的手拉到自己唇边,轻轻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微笑,“这样才对。”

那点温软的触感在手背肌肤上迅速扩散,温摩心中只有一句怒吼:

——不是说好拉钩是最后一个吗?!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完蛋了,我已经被熬夜之神捕获了,挣扎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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