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肖五莲的问话，方洛嘴一歪：“诶，诶，你这话说得不地道啊，说话得讲良心，什么叫利用？你选择同大昭军合作那是为了你的兄弟们，那是你自己正确的选择。”
肖五莲也知自己这话说得欠考虑，平和了心态道：“没错，选择和官兵合作是我自己的选择，刚才的话算我说得不对。”
“这就对了，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的。”方洛撞了下肖五莲肩膀，“我今天来呢，是想叙叙旧，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不是就说过想和你交个朋友，对吧？”
“你是官，我是匪，我们能交朋友吗？”肖五莲眉梢一挑。
方洛用责怪的眼神看着肖五莲，道：“我吊山崖那会儿不就说过相交不论身份的嘛，你怎么忘了？况且你怎么知道你永远都是匪？”
肖五莲越来越看不懂方洛了，面对方洛的话他着实接不住。
方洛嘻嘻一笑，拉着肖五莲坐到椅子上，自己也捡了个靠近他的椅子坐下来，完全不把自己当客人。
他四下望了望，见厅中除了黑脸壮汉并无他人，放下心来道：“其实我这趟来，是想请你出山的。”
“出山？”
方洛点点头：“几日相处下来，我知道五莲兄是个有血性的男儿，似你这般心性和这么过硬的功夫，终年呆在这山头不觉得委屈吗？”
“委屈？”
方洛一拍大腿，急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木讷呢，你是个想干大事的人，那想发展还得去大城市啊。
“北、上、广拿到大昭来对号，那就是京都、南平、齐州嘛。我劝你还是弃了这个西北小土包，跟着我去京都发展吧。”
肖五莲开始怀疑自己从小学过的语言。
方洛继续劝说：“京都多好啊，好吃的多，好玩的多，还有美女哟？最主要的是资源好，你不是想当大侠吗？不是想扬名天下吗？那就得结识大文豪，京都正是大文豪聚集的地方。他们这些人随便给你写首诗，写个故事，你就出名了，那粉丝涨得叫一个快，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肖五莲摇摇头。
“这叫名人效应，有他们帮你宣传、帮你打广告，何愁后世不留名？”方洛嘻嘻一笑，拍了下肖五莲的背。
肖五莲从怀疑自己语言上升到怀疑人生了。
“怎么样，你倒是说话啊？”
面对方洛的问话，肖五莲看了眼黑脸壮汉：“我还有兄弟。”
方洛听出有戏，笑道：“早就替你想好了，两种方案：一是你的兄弟们想在一处的，那咱们就成立一支队伍，下山吃皇粮；二是不想受约束的，那就回家做点小生意，我出钱给他们做遣散费，如何？”
“好啊，方洛，说白了，你还是让我们散伙？”肖五莲双眉高挑。
“说什么呢？什么叫散伙啊？这是给大家更好的前程。土匪不要生儿育女吗？他们子子孙孙都想背上土匪的名号吗？如果让他们重新选择，他们会如何选？你凭什么替他们做选择，让他们永远呆在山上做土匪。”
“这……”
“这什么这，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愿意一辈子都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谁说我想一辈子呆在这儿？”肖五莲话刚出口，忽觉得不对，后悔地躲过方洛的目光。
方洛心中偷笑，冲黑脸壮汉扬了扬下巴：“小黑哥，你说你想怎么选？”
黑脸壮汉明白肖五莲的心思，他沉吟片刻道：“我愿意下山，吃皇粮好。”
“嘿，太好了，五莲兄，听听，群众的心声啊。那你呢？”方洛将脸凑到肖五莲面前，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等他回答。
肖五莲被方洛盯得脸皮发热，轻咳一声：“只要大家都同意，我……我没意见。不过我得先到京都看看，看看是不是像你说得那么好。如果好，我才考虑留下发……发展。不好，哼，我还回我的老窝，任谁都别想再劝。”
“考察呀，要的，要的。”方洛一脸理解，转念又想起一事，“不过你出门考察这段时间，山上的兄弟可不能再干打砸抢的勾当了。”
黑脸壮汉道：“那咱们吃什么喝什么？”
“这些日子的吃喝，我包了。”方洛拍拍胸膛，冲肖五莲道，“我现在就下山找钱。唉呀，为了得到你这个人才，小爷赔老底了。”
“我山上还有些钱，不劳……”
方洛打住肖五莲的话：“别，别，我不想欠你兄弟们的人情，带走了他们当家的，再不出点钱，不好，不好。”
肖五莲：“……”
黑脸壮汉难得脸上出现一丝笑意。
方洛望了望门外，见已日上中天，站起身，抱拳告辞：“不耽误你与兄弟们交待接下来的事宜了，明天辰时，同陵城门口，我等你。”
同陵总兵府。
方洛坐在卧房圈椅中，手指戳着脸颊，一愁莫展。
方小午生气地白了方洛一眼：“小爷逞什么能？您那点俸禄咱们还得吃喝呢，哪有钱给那些土匪啊？”
“海口夸下了，总要兑现嘛，让我想想。”方洛挠挠后脑，眼睛一亮，“有了，找宗弘昱要，这算是公事啊。”
方小午懒得理方洛，自顾自地倒了杯水喝下。
方洛点了点方小午的头，怪道：“你看你，越发厉害了，还敢生本大人的气了。这家谁说了算？这会儿没功夫理你，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方小午一时语塞，扭过头嘟起嘴不说话。
方洛大步流星出了屋，敲响了总兵府另一间卧房的门。
宗弘昱姿态闲雅地品着茶，见方洛进来也不客套，仍旧坐在椅中，问道：“方大人见过你那朋友了？道歉了？道别了？”
有求于人，方洛不得不好声好气，他呵呵一笑：“见了见了，这不一回来就赶着向大将军汇报情况嘛。”
宗弘昱用茶盖抹了抹茶叶，轻笑一声：“噢？方大人什么时候将我放在眼里了，这话说得倒让我意外。”
方洛满脸堆笑：“放眼里，放眼里，哪能不放眼里呢。我过来就是有件事要请大将军作主。”
宗弘昱眯起狭长的眼睛：“今天风向变了？我能作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