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云晔对方洛的不解风情一时不知所措,如果他说自己根本没有病,说自己的迷情毒早就解了不必吃药,那方洛若是不接受他的示好,他又该以什么理由再继续接近方洛?
死缠烂打不是太子的作风,他要脸。
方洛见宗云晔眼神躲闪,挣开他的怀抱,低下头,微声道:“放开我,我不愿意。”
这算是什么,什么都不算。你中迷情之毒,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自己想对谁做什么。你若真有心,待百日毒解之后,再来与我说。
方洛退后两步,转身凝望星空,将一切甜的苦的情绪都埋在了没心没肺的一笑中:“殿下,快来看星星吧,人家都说旷野的星星格外闪亮。”
宗云晔闭上眼,静默了须臾,压下心中热意,待睁开眼时已是一身清风。
他仰望星河,心中暗道:我宗云晔乃一国储君,不屑借病之名行强取豪夺之事,情爱之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两情相悦,若行逼迫之事,非君子所为。
宗云晔望向身边之人,点点星光落入他的眼中,如同墨色夜空中绽开的最美烟花。
无忧,对不起,我因为私心骗了你,如果这段日子我仍不能让你心动,那是我无能,不怨你。
二日后,太子宗云晔率从京东、京西大营调来三万军马到达南平近郊。
新任总兵刘策比宗云晔一众人早了三日到达南平,他一接到太子即将抵达的传报,急忙带领南平守军中有官衔的将领行了十多里路前来迎接太子宗云晔。
南平众将遥见军旗猎猎、马蹄橐橐,浩浩荡荡的兵马踏尘而至,为首的高头白马上,一身亮银铠甲的男人冷冽威严,仿若破雪霜刃,寒气逼人。
“为首的便是太子殿下?听闻太子殿下端方儒雅,俊朗倜傥,没想到竟也这般有凌厉杀伐之气。”南平诸将领没有见过太子,小声议论。
刘策曾到京都述过职,自然是识得宗云晔的,他侧过头,警告后面:“休得背后议论储君,摸摸自个儿脖子上长了几个脑袋。”
众将领缩脖子的缩脖子,挤眼的挤眼,都不再作声,只管跟着新来的总兵纵马前行。
总兵刘策率众人行至距太子百步之外便下了马,他徒步走至太子马前,单膝跪地行军礼,嗓音沉沉:“臣刘策,拜见太子殿下。”
宗云晔翻身下了马,一边扶起刘策,一边道:“刘总兵一路辛苦,快起身说话。”
方洛在快进南平地界时便换上官服出了马车,换成骑马而行,他此时跟随太子下了马,仔细打量着刘策其人,但见他身量高大挺拔,皮肤微黑,硬朗眉眼间带着常年在战场上浸染出来的煞气。
方洛本以为这刘策是个在边疆带兵的大老粗,可没想到他的这套见礼做的比京官还规范,遂对他生出几分好感。
刘策将目光投向太子身后,见方洛这身打扮和相貌,料想就是传闻中的年轻监军,遂拱手道:“下官见过方监军。”
方洛亦拱拱手笑道:“刘总兵客气,我这个中央特派的督导组组长是个好相与的,干实事,不打小报告,以后在南平地盘上还得请刘总兵多多照顾。”
刘策一脸懵:“?”
督导组组长?朝廷又设新官职了?
监督指导你干工作,我用的词不对吗?罢了,你是不会明白的。
方洛呵呵一笑:“还是叫监军吧。”
宗云晔早已习惯了方洛随口说新鲜词的毛病,也不去深究词义,转对刘策道:“刘总兵,距南平还有十里,前面带路吧。”
“是。”刘策答应得干脆利落。
三人纷纷又上马前行,进入南平,太子宗云晔被迎入了总兵府附近的一处庄子,此庄子因建在潭水旁故得名碧潭庄,原为一位侯爷的私庄,后因这位侯爷参与了十年前的贪墨案被捕,遂此庄也就没收充了公。
刘策为太子选住所可谓是用心,这私庄建得算得上气派庄严,且距总兵府只有一条街之隔,方便太子与他往来商议对敌之策。
安排好了太子住所,就轮到方洛了,刘策冲方洛道:“方监军,为了让您能更好督促我等用兵作战,就请您住在总兵府上吧,下官已让人为您收拾出一处最安静的院子。”
方洛微微颔首,刚欲答应,就听太子道:“不必麻烦了,方监军就随孤住在碧潭庄吧。”
嗯?你个病人,小爷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才不往你身边凑。
方洛嫌弃地皱了皱眉,赶紧道:“殿下,刘总兵多年征战必有许多作战经验,臣愿意住在总兵府上,以便向刘总兵讨教用兵之道。”
刘策笑道:“方监军太谦虚了,您在西北剿匪打西夷外寇的本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下官佩服得紧呢。”
互相吹捧,你二人好好捧。
宗云晔看着两人惺惺相惜的样子,不为所动,露出一个君子端方的笑容:“碧潭庄距总兵府不远,你二人若要切磋用兵之法,走上几步也就到了,用不着非要住在一个府上。刘总兵,孤看这个碧潭庄颇大,那边有个清静隐蔽的院子很适合方监军来住,此事就这么定了。”
太子这话说得温和却又不容抗拒,刘总兵低头拱手:“是。”
方洛对这安排十分郁闷,却也无法改变现实,不情不愿地抬手一拱:“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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