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鸟’(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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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我呢。”

安德瓦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的影像,暂时没有出声,虽然可以说是对他而言完全毫无印象之中的‘不认识’,但却也可以从从身边欧尔麦特那可以说是难得褪去了那份常有的傻笑表情,此刻反而显得有些莫测的神情之中感觉到什么。

而坐在堤坝边上的银色发色像是被当时的太阳所反射着光一样闪耀着光芒的年幼女孩,大约就是当年尚且未曾遇见夜眼以及欧尔麦特的幼年森众唯了。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森众唯年幼时的样子。

其实现在来说森众唯对他而言依旧也只是孩子一样的年龄——甚至比他的小儿子还要小。但是在她脸上,安德瓦从来都只看到了一种面具式敷衍礼貌的微笑。即便是知道了他的实际身份,她的举动仿佛也只是通告着说明一件事情而已。

‘哦,我是你女儿,我知道了。关你什么事情。’

【这也是当然的,众唯也肯定会找最强的人生下孩子。】

耳边好像传来女性的高声恶意一般的言语。

昨晚失眠的不仅仅有欧尔麦特,其实还有他自己。

——即使被女性昨晚这样可以说是直面的嘲笑挖苦,可是现实的结果其实是他并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真的吗?

在一定程度上,身为职业英雄的他也很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人的记忆往往是‘并不靠谱’的,且不说是单纯的逃避或者美化自己的行为会导致怎样的记忆偏差,光是现在这样社会的特殊性就足以让他为自己记忆的可靠性打一个问号。

仓促的调查并不能够即时的立即获取到已经过去了十多年的事情的相关线索以及证据。

但是在他记忆之中却还是的确存在着一段困难时期,那是过去的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处于创业拓展业务尴尬期造成的资金链断裂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而在现在的时代按照排序按图索骥查询过去的收入账单并不是什么难事。

和他记忆里面的不同。那个时候森家的相关企业给了他们一个大单子,名目是银行地区的相关保安工作的报酬。

——森众唯的生日并不是机密,只要按照时间推算的话,那么差不多就是……

“十月十七日?”他听到应该是自己女儿的少女略略抬头看着欧尔麦特重复了一遍职业英雄的话语,明显流露出了一种疑惑,“欧尔麦特你为什么会知道?、咳,我自己都完全不记得了啊。”

“……。”

金发的男人看着那个实际称呼为allforone,那时尚且目中无人正处于全盛时期的男人就像是微微被路边毛茸茸所触动那样,面对女孩子表露出来的‘滚开’意味的动作不予理会的再进了一步。

他抿了抿嘴唇,余光微微瞥了安德瓦他们一眼,在些许微弱的挣扎后轻声回答了银发的少女。暗示性的手掌捂住了腹部。

“你应该知道的,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不,我只是没有想到在同一天的时候居然你们见过。”

“……我。”好像是卡壳了一下,森众唯扶额语气近乎是自暴自弃的无奈说着实话,“是真的不记得有见过啊…。”

“不,也不算奇怪。”

毕竟其实女孩子她当年就不算是allforone集团的一员,欧尔麦特看着森众唯那显得有点绝望的神情心情有点微妙的安慰着她。

【你就好像忘掉了和夜眼见面之前的所有记忆一样,但是又和我想的情况稍微不一样…】

男人那字词语义明明表面上仅仅只是只是说明着客观的女孩子的现状,但却又莫名的……欧尔麦特轻轻摁住了森众唯的肩膀,几乎是和她一起面对那样的姿态看着眼前发生‘过’的一切。

“那对你来说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忘记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事实上如果还记得的话、如果还曾经在这之后真的发生过‘再见面’的话……

想起了森家那场灭门惨案的欧尔麦特并没有将话语说出来。

“不过,果然我小时候是这个样子的啊……”

女孩子眼神带着点好玩那样凑近着看着在浅色头发的男人不管不顾凑过来的时候,反而干脆放弃了那点无谓抵抗的行为的小时候的自己。

——和现在的自己不同,尚且年幼的自己就连如同棉花般的触碰都会视作刺痛。

“我那个时候还没有觉醒‘个性’,其实应该没怎么被欺负……?”森众唯首先得承认,她现在眼中的‘欺负’标准是绝对不一样的。停顿了一下声音,少女蹲在自己的影像边几乎是保持着同样高度的视线仰视着allforone,“但是总而言之在自身因为自己的弱小——唔,或者说是自恋自卑着自以为觉得自己不行——而敏感脆弱的时候,其实无论是什么都是无法入眼的。”

虽然大概大致上都已经忘记了差不多了。

但是毕竟是自己真的经历过的自己,抓抓自己那时候自己的心思猜测猜测还是很简单的。

对于熟悉的人来说无法吐露的话语,对于陌生人反而能够轻易的说出。这并不奇怪,很多话语就是单纯的‘不适合说出来’,或是根本不会被认真对待,或是只会损害自己的期待对象,又或者更是……毫无意义。

沉浸于负面情绪本身,在一定意义上就如同饮酒一般,在令人上瘾的同时也会让人失去理智。

更毋容提及年幼女孩子的那一丁点竖起的刺其实对于有点耐心的人来说其实就是如同年幼刺猬的刺一样——软得和绒毛没太大区别。

主动着向着当年的她伸出手,愿意聆听她毫无意义语无伦次的话语、抱怨?——的人,维持着的是能够让人轻易放下心房的笑容。

而对于敏感的小孩子而言,更重要的是她能够隐隐约约注意到。

他对话的对象仅仅只是她,是森众唯,眼中注视着的也不是——森多幸的‘女儿’亦或者是森未宇的‘外孙女’;更不会是‘残念的失败品’,或者是‘还算有用吧’、‘可怜得多照顾点’这类无意间小孩子其实能够读懂的情绪。

对于男人来说,从愿意开口的女孩子口中套出点讯息并不是难事。

甚至对allforone本身而言,微妙的让他想到了还在百年前的时期——在那个时候‘个性’尚且还属于少数中的少数,期待舍弃‘个性’回归正常的人不在少数,但是期待获得力量哪怕朝着一去不复返的路上狂奔也不会停下来的人也如同过江之鲫一般数不胜数。

【…大家都好奇怪。】

女孩子这么说着。

【明明我才不需要什么怜悯。】

【明明大家在一起玩的时候都好好的,只不过是说了自己不知道爸爸是谁而已…一下子都变得小心翼翼的。可是、家里的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也太奇怪了……】森绿的眼睛明明很容易显得冷酷的阴森,但在当时在阳光的反射下却怎么看都泛着点波澜的水光,孩子气的强行逼迫自己笑着看着他,【没有‘个性’什么的,只要一说,很快大家就会离开我、】

其实并没有什么自我介绍。

仅仅不过是属于女孩子一个人,近乎是磕磕绊绊着说着没人愿意听的话语。

甚至其实女孩子自己也并未对眼前的陌生男人产生任何形式的期待吧,只是……非常奇怪的、有人能够愿意听她说话,而不会露出类似过分温柔可怜的情绪。

女孩子说出的话语里面甚至踉踉跄跄着掺杂着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事情。

【妈妈她也、总是说我得耐心去交朋友。】

年幼的小孩子其实很难总结出什么原因,本身自己不过只是七八岁的年龄,其实只能直白的感受到——明明是一起玩的小伙伴,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转头一两周就不在一起了。

有点委屈,但是不明白为什么。

——各种意义上的‘不知道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一起玩的但却回过头就突然察觉很久没有一起玩了,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了;更无法理解他人的小心翼翼的‘温柔’。

但是就连想说些什么其实也并没有可以诉说的对象。

“其实很简单啦,只不过是因为不是同类而已。”已经十五岁了的少女这么看着年幼的自己,这么吐槽一样的口吻开口说道,“其实本身也不是刻意歧视,只是就如同说着同一个语言同一个文化组的人们会自动在一起那样,非常自然的。”

很少有人会一直照顾他人——特别是有一方被特定默认为弱者,而对于其实并没有太多交流的‘外人’就更是如此了。

那只会让自己觉得很累。

“小孩子自然会和自己觉得聊得来舒服的人在一起啦,才没什么奇怪的。”

就像是小孩子往往会追着大孩子跑,就是因为大一点的孩子懂得怎么玩,而比他们小的孩子什么也不懂。

其实非常简单的、而又理所当然的法则。

对于allforone来说他能够轻易捕捉到年幼女孩子那一大堆的看似‘不知道’的倔强表象下究竟是什么,或者说在他眼里,其实她自己也多少注意到了。

但是那份因为弱小就更是要撑起的自尊让她绝对不能够去明白‘为什么’。

——只要不去寻求,就不会被拒绝,只要不被拒绝那就还能够保持‘自我’。

浅色发色的男人碰了碰她柔软而又光滑如丝缎般的头发——就连发带都变形着要掉不掉着看着有点让人心烦。小小的又是软软的一只在他的手底下,即便不动用任何个性,只是稍微活动一下手指就能够死在他手里。

独自沉浸在属于自己的‘困惑’之中的小小女孩并没有躲。绿色的双眼波澜着些许属于阳光倒映出金色的碎块。

男人面对着女孩子笑了,并不是嘲笑讽刺的那种。

【那你有证明过自己真的不需要他人的‘怜悯’吗?】在欧尔麦特眼中明明就在没多久的之前用以战斗,甚至就连他都必须第一时间避免正面迎击的藤蔓此刻的作用只不过是吐出一丁点大的可爱嫩芽,缓缓的吐露出点点樱粉的娇小花骨朵讨着年幼女孩子的欢心,【如果真的不需要怜悯的话那么你就应该表现出‘不需要怜悯’应有的样子。】

明明是极端危险的杀人武器,在那个时候却只不过是区区用来代替动摇的发带给小女孩拢起细软头发防止乱跑的漂亮头花饰品。

——还是百分百自然,且居然同时还绝对无虫害那种。

【而如果是希望被爱的话,要说出来,而不是在心中祈求。】

【心中的祈求毫无意义,就像是不说出声的求救一样。只有很少数的人会能够一眼看清别人的想法,而在这基础上耐心的又更是只有少数中的少数。】

【……。】

女孩子的身影始终没有动弹,就像是没有听到allforone的话语一样。这种好像‘不知好歹’一样的沉默甚至让一旁站着的欧尔麦特此刻后背都爬上满了细汗。

她仅仅只是碰了碰自己头上的花苞,却怎么看都不像是要说什么的样子。

细小到几乎不可能听到的声音这么像是被埋藏在齿间一样……

【但、……】

…不会有什么人因为他人的一两句宽解的话语就真的放弃自己长久以来的原则,如果有,那么只能说明本身她就已经动摇了而已。

他们彼此之间极其漫长的沉默,但却又并没有构成那种尴尬的死寂着的安静。

——如果要来形容这种气氛的话,大约更像是在阳台抱着自己的幼猫晒着太阳时的悠闲而又舒适的氛围。

allforone以及森众唯。

前者是大约无所谓的只是因为觉得可爱和看得顺眼就表露出了点些许温柔。

而后者大约是绝望得走投无路——抑或是已经孤独到了无论谁伸手都可以。

只不过是需要某一个人的聆听、某一个人的体温而已。

其实一切的最初源头也只不过只是恰到好处的,又莫名其妙的正好在适合的时间碰到了一起了而已。

已经结束的影像最终也只剩下了那个在坐堤坝上独自来回触碰花蕾的女孩子而已。

他们甚至都不会各自回头道别。

在这份没有任何期待的实际上,彼此都认为再也不会相见了。

“唔。”

森众唯毫不忌讳的直接坐在了堤坝上那个属于自己的位置,看着大约可能与七年前并没有太大区别的河景——毕竟都不记得了嘛。依旧是水光波澜的样子,但是人却完全不同了。

“不过说真的,我也不需要他了嘛,连同他的话都不需要了的说。”

‘啪’。

森众唯侧过头去,森绿色的眼睛此刻看着身边的职业英雄,也同样是‘和平的象征’。

欧尔麦特当成没听见屁股底下小树枝断裂的声音。

直接坐在之前不久还属于allforone的座位上,以一种难以言说的,和之前的担忧焦躁不同的,欧尔麦特此刻是近乎心胸开阔而又温柔地看着或许多年前allforone曾经看过的同一片景色。

——说是或许,那是因为当年的战斗其实摧毁了不少建筑,甚至是部分河道。

“众唯少女!”

“你也完全没有必要听他的话不是吗?——反正,众唯少女你一直到现在为止都忘记了他的存在呢。”

“那么,接下去也没有必要真的完全当真吧!”

眼前金色的波光粼粼就如同一切湖面海面一般泛着柔软的反射阳光的光色。

森众唯缓缓地眨了下眼睛,若有所思地说着。

“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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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角度上欧叔的感觉就像是知道女友和前男友断干净那种奇妙的安心感觉_(:3」∠)_

还有点那种原文里的【难以言说】是因为其实他相当清楚afo当时安慰安抚的相当在位,一方面自己觉得心情复杂另一方面觉得还好有人安慰那种奇幻感

afox众唯:当我们再次相见彼此都面目全非(←某读者的评价,我觉得超合适)

只是在奇妙的最合适的时间相遇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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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正文完_(:3」∠)_

(以及吐槽一下原本我大纲里面的原定计划其实是间谍役霍克斯陪着森妹过来的,但是大纲很多情节都删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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