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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桃花(1 / 1)

岁初晓做了一个梦。

黑甜世界中,她变成了一叶小舟,在漫无边际的黑色大海上,被温柔却霸道的波浪携裹着,不受控制地随波逐流,几次差点覆翻,湿咸的海水打湿了她的船舱,月光下是白粼粼的一片……

等她低下头去看,却在水光里看见了另一个人的脸,五官立体,眉骨突出,眼窝深邃仿若深海。

岁初晓心口一跳,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上午八点钟的阳光从厚重的棉麻遮光窗帘后面透进来,落在男人光裸的肩膀上和深沉潮湿的眼睛里……

岁初晓猛地往后一退,才知道自己几乎已经到了床边,幸亏那条有力的手臂及时伸过来,把她捞了回去。

岁初晓直到撞在孟梁观的胸膛上,才确认昨天晚上的一切都不是梦。

她思绪一晃,从昨天晚上夜半的花房滑过,看见男人在她的身前,一开始虔诚仔细到像是在膜拜,后来渐渐失控,他成了掌控一切的神,而她却成了那个承受不住命运的跌宕而哀哀求饶的小女人……

那是孟梁观第一次那样疯狂,兴起的风雨陌生而又可怕,让岁初晓现在想起来,都指尖儿发麻,不敢抬头去看他。

岁初晓又往孟梁观的怀里贴了贴,把头深深埋下,却突然感觉有水滴落在她的头发上。

她一抬头,就看见孟梁观微垂着双眸,泪滴不受控制地大颗滚下。

怎么又哭了?

昨天晚上不是已经哭过了吗?

她抬手帮他擦拭,“怎么成了爱哭鬼了?”

孟梁观没有说话,用力把她往怀里一抱,大手沿着她玲珑的曲线走到她的小腹那里,再次覆住了那道伤疤。

“那两个小东西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吗?”他的声音隐忍而又痛苦。

岁初晓轻轻地点了点头。

然后,男人刚刚被她擦拭掉的眼泪又来了。

岁初晓被他抱得紧,这一次躲都躲不开,一任滚烫的泪滴落在她的头发上,颈窝里。

她皱着眉埋怨他,“孟梁观你可以了啊,都过去好久了,你不提,我都已经忘记了。”

孟爱哭鬼吸了吸鼻子,问:“当时是在哪里?谁在你身边?”

岁初晓闭着眼睛,把落在她额头上的眼泪往他身上蹭了蹭,懒懒地说:“清城一院,欧阳在,你也在……”

“我?”

孟梁观的声音一挑,又一黯,自嘲道:“我应该只是在你的心里吧?”

岁初晓唇边噙着笑,摇了摇头,“不,你就在楼下!”

“?”

孟梁观的身体突然一僵,握住岁初晓的肩膀把她推离,看着她的眼睛,问:“是我去看望梁老的那一天?”

岁初晓钻进他的怀里,软软地说:“是啊,你在楼下的车里,我在楼上的手术室里,后来你让司马送上来一枚金币,欧阳发信息告诉我。我就发愁啊,一枚可怎么分呢?给念念,悠悠说你偏心,给悠悠,念念又说你偏心。所以……”

岁初晓调皮地笑了一下,“没想到你还挺大方,竟然真舍得给一对。”

孟梁观安静地倾听着,心里却掀起了狂风巨浪。

如果知道是给她,别说金币,命都可以。

不过,女人的心也真够狠,她在那里为他挣命,咫尺之遥,竟然不让他知道?

现在是万幸没事,如果真的有什么……

孟梁观不敢想下去,他现在是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那一天他坐在车里等司马的时候,心口会一阵一阵地发毛。

孟梁观再一次把岁初晓从怀里拉起来,咬牙切齿地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岁初晓伸手抚一抚他皱紧的眉毛,说:“想过告诉你的,我告诉欧阳,如果我发生意外,就把你叫上去见我最后一面……”

她轻松一笑,“后来,不是没有不好的事情吗?”

所以,就没有叫他知道。

女人说得云淡风轻,孟梁观却像挖心一样痛。

他用力把她往怀里一抱,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晓晓,都是因为我对你的不信任,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才会让你一个人冒那样的险……谢谢你还能给我赎罪的机会……”

岁初晓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问:“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不喜欢小孩子吗?”

“……”

孟梁观沉默了好久,终于从喉咙里滚出一句,“我害怕你会死……”

岁初晓赌气拍他一下,“那么多女人都平平安安地做了妈妈,我怎么就会……”

岁初晓没说完,孟梁观把她的嘴一捂,摇着头看着她,不许她再说下去。

过了一会,等他放开她,她不死心地又问:“你是不是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徐雅秋跟我说,你以前叫孟良观,你七岁那年自己拿了户口本跑去派出所要求改名字,而那一年……”

孟梁观再一次没让岁初晓说完,他封住了她的嘴,这一次,是用吻。

缠绵许久,直到两个人的呼吸再次烫起来。

岁初晓挣得喘息的机会,伏在他胸前,柔声撒娇:“孟梁观,昨天晚上,我感觉很好……”

她脸颊一热,娇声问他,“你想不想也要那般好?”

女人声音娇软撩人,孟梁观浑身的肌肉都不由跟着一紧,眼眸也愈发深黑。

岁初晓故意惋惜地叹口气,用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圈,说:“只可惜,我这里没有那个东西。所以……”

她的手指一顿,“只能下一次咯。”

她说着就要起身去穿衣服。

孟梁观挑了挑唇角,伸手就把她又拉了回去。

他的大手覆上她的腰线,嘴唇来找她的耳珠,呓语一般说:“我也想要那般好……”

岁初晓怕痒地去推他,“我这里真的没有那个。你不怕了吗?”

“怕!”

他含住她的手指一咬,伸手从搭在床边的裤袋里摸出一片小东西。

岁初晓玩火自焚,眼睛不由一睁,“你竟然随身带着这个?”

他一手按住她,一手拿着那片小东西用牙齿去咬,“用得着自带?你们镇子街口就有自助发放点。”

所以,昨天晚上他是有备而来。

男人箭在弦上,岁初晓不敢闹出大的动静,不能用力拒绝。

好在工人知道她这段时间总是加班,晚起也是正常。

掌上观临街,此时已经是上午八点多。

岁初晓的耳朵里灌着外面市井的声音,身体正在被某人试图填满。

事情有些困难,每推进一厘米都会阻得她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推着他的胸膛,委屈到要哭,“你慢着点,痛……”

孟梁观加了比平时多一百倍的小心,进度慢了一百倍,张力也多承受了一百倍。

尽管他已经加倍小心,岁初晓还是抬起手臂挡住了自己已经发红的眼睛。

孟梁观低头用下巴推开她的手,“很疼?”

她委屈地点点头,“我四年不做了……”

这句话是魔咒,孟梁观的大脑皮层一瞬兴奋到极点,差点控制不住。

他暂时撤离,不敢再冒进。

等他大口喘着气让自己冷静,岁初晓轻轻握住他,“不然,我帮你……”

孟梁观强忍痛苦,低头看着她,刚要说话,岁初晓的手机却响了。

手机在那边床头桌上,岁初晓够不着,孟梁观伸手帮她拿过来。

他顺便扫了一眼来显,眉头不由一皱。

岁初晓拿过去看了看,是王修林。

她突然想起来,不好,说好的今天八点在村委会举行溪山镇前村旅游开发联合社的成立仪式,这都已经八点半了。

真的是美色误国啊!

岁初晓刚要接起电话,抬头看见悬在她头顶的那张不耐烦的脸,她想着还是挂断了,发信息给王修林比较安全。

就在岁初晓想要挂断时,孟梁观却接过去帮她划下接听键,就递到了她的耳边。

岁初晓看着那张挑衅的脸,在他腰上一踢,刚想起身去接电话,却被他一拉,重又跌回床上。

岁初晓小小一声惊呼,那边王修林有些奇怪,“初一,你怎么了?大家都已经到齐了,你怎么还没有到?”

岁初晓一边举着手机,一边推拒着那个妄想再次操控她的一切的男人。

她强忍住呼吸说:“你们别等我,先开始……啊……”

她下意识地收紧双腿想把他赶出去,他却霸道地抓住她的膝盖,再次把她推展。

她被他攥得皮肤泛红,可见他的安静和温柔之下隐藏着怎样可怖的想要摧毁一切的力量。

电话实在讲不下去,岁初晓匆匆挂断丢开在一边,就跟他奔赴了又一次万劫不复。

岁初晓到达村委会时,签字仪式已经开始了。

一看见她过来,现场掌声和打招呼的声音一起响起来。

王修林蹙眉看着她,忍着一肚子的问题没有说话。

老书记站起身,把她让到了自己的身边。

岁初晓一边道谢,一边拿起笔也在那份协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仪式继续,会场坐满了人,却多数都是老人和孩子。

如果是在城市里,这个年岁的老人多数已经退休,领着退休金跳着广场舞,日子过得自在又滋润。

可是,农村的老人不行,为了儿女,他们多半耗尽了一生的积蓄。

到老了他们还没有退休金,也没有了其他的经济来源,哪怕买一瓶醋都需要跟孩子们伸手。

岁初晓这时候才更加清醒地意识到,王修林带领的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他们面临的又是什么样的困难。

王修林的发言结束后,岁初晓做为合作社的总设计师,代表设计团队发言。

下面坐的都是老人,她就尽量用浅显易懂的语言向大家介绍自己的想法和方案。

她讲得生动有趣,浅显易懂,老人们的兴趣被调动起来,纷纷举手想要发言。

就在这时,村委会的大门口走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身高腿长,气度不凡,一进来就吸引去了会场大半的目光。

“呦,这是谁家后生?长得可真精神!”

“嗐,啥后生,我看像位大老板。”

老书记认出孟梁观,连忙起身迎过去。

外面晒,老书记想邀他去办公室里面坐。

孟梁观却说不坐了,他还有事,今天来主要是想完成他已故爷爷的一个心愿,捐一笔钱给溪山镇前村,支援岁校长家乡的建设。

孟梁观的讲话简短,却情真意切,句句落在实处,听得那些老人频频点头,感慨不已。

等他最后拿出那张支票,老书记看了看上面的数字,惊得说不出话来。

王修林却抿了抿唇角,强忍住心中莫名的滋味,带头鼓起了掌。

孟总裁在金钱的加持下,潇洒来,潇洒去。

岁初晓趁着老书记最后发言总结的间隙,发信息给他。

岁岁平安:疯了吧你?

meng:?

岁岁平安:怎么捐这么多?

男人不正经,meng:我还以为你说我昨天晚上疯了。

岁初晓脸颊一热,没搭理他。

他的回复很快又来。

meng:老爷子临终前的心意,我不过是经一下手。放心,那点钱不够你的彩礼。

岁岁平安:什么彩礼?谁说要再嫁给你了?

meng:昨天晚上谁抱着我说永远都不分开了?

岁初晓发现,这次重逢男人突然变得很幼稚,动不动就掉眼泪不说,现在连床上的话也拿来当了真。

她无奈地笑了一下,也不管他微信消息的狂轰滥炸,关了手机,一心一意地开她的大会。

合作社成立了,有了孟梁观赞助的那笔钱,一切都开展得很顺利。

这段时间,王修林天天出去跑各项手续和关系,岁初晓则带着她组建起来的设计团队加班加点地忙测量,出方案。

两个月跑下来,夏天就快要过去了,团队里的几个小师妹都被晒黑了,岁初晓却依然地白皙水嫩。

小师妹们都逼着她说出保养秘方。

她哪里有什么秘方,不过是父母给了个好底子,再加上某人夜夜从清城直飞溪山、千里迢迢、孜孜不倦的耕耘。

本就是贪欲强的人,如今积攒了四年,一旦开闸,愈发贪婪得不可收拾。

岁初晓担心他再这样会坏掉身体,毕竟已经是奔三的人了,不比他们刚结婚那会儿。

那天晚上她不过好心劝说了一句,惹到了某人不说,几乎牺牲掉一盒避孕套不说,第二天自己都被他害得起不来床,只好丢开一堆的工作,跟她的团队请假在家休息。

孟梁观也是奇怪,她的腰都被他熬细了,他却一天比一天强壮,肌肉回来了,力气更大了,比他们刚结婚那会儿还要青春焕发。

某个再次差点被他拆掉的夜里,她骂他是山里的妖精,惯会采.阴.补.阳。

他一边动作一边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你的妖精夫君一个名分?”

岁初晓吸口气,坦然享受着某人的服务,懒懒地说:“咱们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吗?”

他咬牙一撞,“不好!”

“怎么不好了?”

“你看岁无念那小子看我那眼神!”男人有些憋屈,“我碰你一下,他恨不得吃了我。”

岁初晓被某人的小心眼子逗笑了,“有了名分他就不吃你了吗?”

“有了名分,”他用力一挺腰,“他再敢那样瞪我,本爸爸就揍他!”

好吧,敢情某人哭着喊着要名分,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揍她的娃呀?

那还是算了吧。

事后休息的时候,某妖精再次提起那件事,岁初晓认真地对他说:“我没有想过跟你复婚。”

男人眼睛一眯,“为什么?”

她勾着他的脖子,黏黏甜甜地说:“是你自己先说,让我把你当鸭,当牛郎,当情夫,我才跟你开始的。现在你却又这样,说实话……”

她一点他嘴唇,“我觉的你还是做情夫比较适合。”

某人不能同意了,把她的腰一掐,“为什么?”

岁初晓笑着躲他,“因为你太聪明了,我担心万一咱们过不好再离婚,孩子抚养权的官司,我可打不赢你。所以,还是这样比较好。”

应该是岁初晓的话伤到了孟梁观,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没有抱着她。

第二天,天刚亮他就走了,后来更是一周都没有过来。

岁初晓倒是无所谓,四年的空房她都守过了,这几天算什么?

那就各自冷静几天,她也正好将养身体。

这天上午,岁初晓正在工作室里安心作图。

门外车声停下,孩子们的欢叫声很快就响起在院子里。

欧阳把岁无念和岁无忧给送回来了。

欧阳跟司马结婚了,岁无念跟岁无忧给他们做了花童。

新娘子大方开朗,真情告白的时候都没有哭,后来婚礼结束,岁初晓准备带着两小只离开时,她却难舍难分地哭到妆都花掉。

后来蜜月一结束,欧阳就把两小只接到了她和司马的新家,带着他们痛痛快快地疯玩了两周。

今天,终于是舍得给送回来了。

得亏是回来了,再不回来,岁初晓还好说,三婶子可是要想出毛病来了。

这不,两小只一回来,刚跟岁初晓在花房腻歪了没一会儿,就又被他们闻讯赶来的三姥姥领出去显摆了。

欧阳带着两小只乘飞机等汽车的,一路都没有顾上怎么喝水,此时有些渴了,把岁初晓刚沏的一壶藿香菊荷茶狠灌了两杯,然后往旁边小沙发里一躺,拉过三婶养的那只猫就撸。

三婶温柔,养孩子养动物都精细,小花哪里受过这个,被撸得直喵呜。

岁初晓从旁边盆景上摘了一枚金桔递给欧阳,顺手就把小花解救出来,放它出去找三婶了。

等她一回头,就见欧阳同学正被酸得做鬼脸,“我的亲,比柠檬还酸。”

岁初晓笑了,“给你玩的,谁让你吃了?”

欧阳哈着舌头,连忙又去灌了几口水。

岁初晓坐下来,一边继续做着她的手绘图,一边问欧阳,“怎么样了?那位痴木先生肯见你了吗?”

一提这事儿,欧阳就头大。

她再往沙发里一歪,叹着气说:“你说,我私他,他也回。我跟他要他新出的书,他也给。这关系,应该强过一般粉丝了吧?可是,就打广告这事儿,怎么也谈不拢。咱们又不是不给钱。”

岁初晓拿铅笔勾着边,意料之中地说:“人家又不缺钱。”

“可是,他不也帮别人打过广告吗?”

欧阳掰着手指头开始跟岁初晓数,“先是那个卖自家橘子的小阿妹,再有那个编竹器的老阿公,还有给鞋子绣花的那个大嫂……”

欧阳往后一靠,“免费宣传都做,咱们给钱反而不理,这个人真是奇怪,怪不得叫痴木?”

痴木是一位粉丝几百万的网络大咖,也是一位资深的花园民宿设计师。

痴木的名字自带流量,经他转发的帖子都能在网络上小火一把。

所以她们才会想到请他帮忙转发帖子,宣传溪山前村盆景小镇。

经过几个月的筹建,溪山盆景小镇已经初具规模。

而孟氏旅发那边也在加紧运作,想尽快推动溪山镇前村的搬迁拆除。

现在,小镇就像一位羞答答养在深闺里的漂亮小姑娘,急需有那么一个人来掀开她的面纱,以引起世人的瞩目,提高知名度,从而增加跟孟氏抗衡的筹码。

听欧阳说完,岁初晓拿过卷笔刀,一边削铅笔,一边说:“看来真像网上传说的,那位痴木先生帮人不看钱,看趣儿。”

“我知道啊,”欧阳说:“你们这盆景小镇也有趣啊,所以我才想邀请他来这里看一看再做决定,可惜,人家就是不肯赏光。”

听完欧阳的话,岁初晓想了想,搁下铅笔就拿起了手机。

她把痴木先生之前转发的一个链接发给了欧阳,“你看看这个。”

那是痴木先生之前转发的关于清城市汀溪会馆即将演出的那场京剧的消息。

汀溪会馆的那几场演出,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造势。

后来戏票一上架,瞬间就被刷空。

之所以一票难求,除了那两位扮演男女主角的京剧演员色艺双绝,主要还是因为,那位男演员的老师、京都著名老艺术家,会亲临现场给徒弟捧场。

通过痴木先生之前转发的文章和他在文案里偶尔引用的戏文,岁初晓猜到,他即便不是一位资深戏迷,也是一个国粹爱好者。

欧阳看着屏幕,把痴木写的那句话一字一字读完,“此时却又明白了,世上何尝尽富豪。也有饥寒悲怀抱,也有失意痛哭嚎啕。唉,我就木有抢上票——”

欧阳没看明白,“你给我看这个干嘛?”

岁初晓放下画夹,指着那条微博,“让你看的是他发的那句感慨。”

欧阳还是没明白,“我看了啊。是一句戏文吧?他引用一下,是想显示自己也懂京剧?”

岁初晓指着最后一句,“前面几句都是京剧《锁麟囊》的戏文,后面这句‘我就木有抢上票’,才是关键。”

欧阳想了想,突然明白,“你是说,如果咱们可以帮痴木弄到票……”

岁初晓点点头,“估计就好办了。”

“ok!”欧阳打个响指,“我立刻就去办。”

欧阳她老爹是资深戏迷,据说《游龙戏凤》开售那以天,老先生是特意定上闹钟,熬夜起来抢票的。

欧阳说干就干,一个电话打过去,都没说几句,却由最开始的兴奋转为了沮丧。

欧阳老爹确实抢上了票,只可惜,老头没能经受住同伙的利诱,两倍价格倒出手了。

欧阳懊悔得不行,难道是老天要绝了她们在痴木那里的那条路吗?

欧阳正在懊悔,突然想起,“汀溪会馆都是你那前夫家盖的,这次演出的剧团又是他家一直都在赞助的,你要不要找孟梁观想想办法?”

这些消息,岁初晓何尝不知道?

只不过,自从上次谈崩,孟小心眼子已经一周没有来找过她了。

她知道他在跟她比耐心,她这个时候找他,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过,这也确实是联络痴木的唯一一次机会了。

于是,在欧阳的撺掇下,第二天,岁初晓主动联系了孟小心眼子。

她先是给他发过去一个笑脸。

时间不久,回复过来。

meng:?

岁岁平安:没有想我吗?

meng:……

岁岁平安:哭唧唧,你都不想我……

meng:今天晚上我过去。

孟总买的大飞机:我就是为总裁的辛勤耕耘做准备的。

岁岁平安:你不要过来了,后天我去找你。

meng:你要回清城?

岁初晓发给他一个那场京剧演出的售票链接。

岁岁平安:我想看戏。

meng:几号的?我陪你去。

岁岁平安:3号。我是想孝敬欧阳爸爸。你知道,那时候欧阳一家帮了我很多忙。

meng:我陪你一起。

岁岁平安:你不要。你在家等我,回去我唱给你听。

meng:怎么唱?在床上?

岁初晓被他撩得耳根发热。

她咬咬嘴唇,回道:只要你可以帮我弄到票,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这一次,孟梁观没有回复。

然后,十分钟都不到,他发过来一张照片。

三张票已经搞定,座号连着,位置还很靠前!

偶买噶!孟总这是什么效率?

欧阳说得果然对,孟总裁可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资源!

岁初晓连忙发过去一个鞠躬到地的表情包。

meng: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岁初晓兴奋到不行,那边噼里啪啦地给欧阳发着信息,这边点开孟梁观的对话框,录了一段语音发过去。

孟梁观的回复很快就到。

meng:这次可是你自己叫的。给我准备好身份证等着。

岁初晓一惊,点开自己情绪激动之下发送的那段语音一听:嗯嗯,谢谢老公,老公棒棒哒!

老公?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叫他。

岁初晓:现在撤回还来得及吗?

3号那天正好是周末。

岁初晓把岁无念和岁无忧托付给三婶,就乘坐当晚的飞机赶去了清城。

她来之前欧阳已经把汀溪会馆的位置发给了她,还特意嘱咐,说汀溪会馆“事儿多”,衣冠不整拒绝入场。

以前的时候,孟梁观的应酬从不带岁初晓出席,她没有几件正式场合穿的衣服。

自从两个人发展成为炮友,他弥补一般,把自己认为好的贵的她需要的,统统买给她。

现在她的衣帽间里,光那些量身定做的华而不实的高定礼服就有几十套。

所以,听欧阳提醒以后,她就挑了一件收进行李箱里。

她选的是一条天青色的旗袍,滚暗色的边。

里外两层,里层天青色丝绸,印染粉色桃花。

外罩一层薄纱,薄纱上用细细的丝线绣着妩媚的枝丫。

里外映衬,那桃花像是开在枝叶上,枝叶又像长进了桃花里。

这还是孟梁观带她去订礼服那天,她站在橱窗前,无意驻足欣赏过的一款。

后来礼服拿回来,竟然也有这一款。

她试穿过,颜色漂亮,很衬她的肤色。

裁剪大方合体,既端庄又婀娜。

是孟梁观给她定做的所有礼服里面,她最喜欢的一款,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穿。

正好,今晚听戏就穿它了。

这一天,岁初晓到达清城后几乎在小自然泡了一天,中午的时候跟欧阳和徐清风一起吃了顿饭。

晚上的时候就穿上那条旗袍,再搭一只珠光小包,上了欧阳的车。

一看见旗袍美人岁初晓款款上车,欧阳的眼睛都直了,“岁岁,我现在有点理解人孟梁观了,我如果是他,也得赶紧再用结婚证把你拴在身边。”

岁初晓笑了笑,“好好开车吧您!”

等岁初晓和欧阳到达汀溪会馆,停好车子,按照约定的位置找过去时,痴木果然已经到了。

痴木先生三十岁左右,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欧阳和岁初晓都很意外,她们以为的痴木先生是个持重老者,没想到却是个翩翩公子。

痴木看着两位美女一起向他走来,目光着重在岁初晓的身上落了落,随即微笑着冲她点点头,眼睛里有如星辉的光芒一闪而过。

里面好戏即将开场,三个人简单寒暄以后就入了场。

这场演出盛况空前,偌大的会场,座无虚席。

岁初晓他们的位置在第四排,不近不远,视野绝佳。

看着前面的几排脑袋,岁初晓突然想到,如果孟梁观可以跟她一起来多好!

只可惜,他不喜欢京戏!

以前她在家都是偷偷地听,因为他觉着那节奏韵律都太慢,听得人心里起烦。

今晚的演出有两场,第一场是《锁麟囊》,第二场是《游龙戏凤》,都是经典曲目。

跟宣传的一样,男女演员也都是男帅女美,唱念做打功夫到家。

扮相漂亮,唱腔也是字正腔圆,完美地演绎了京剧的韵味。

现场布景也不错,音效超棒,舞台两侧还都有大屏幕同步显示台词。

两出戏,加上中间休息时间,总时常也就两个小时多一点。

到第二场结束,全场掌声雷动,那位众目期盼的老艺术家精神矍铄地从前排位置起身,走上了舞台。

全场不禁起立,老艺术家几次抱拳致谢,才压住掌声,开始发表谢辞。

老艺术家提到现在人们对国粹越来越浓的兴趣,说看见今天济济一堂,他很欣慰,知道国粹传承发扬有望。

老艺术家兴致起来,跟台下听众互动,问有没有哪位戏迷愿意上台,会唱不会唱无所谓,他可以进行现场指导。

老艺术家此言一出,现场齐刷刷举起了很多手臂。

老人一看,十分高兴,却一时不好选择,只好随意叫了一个座位号。

岁初晓没想到自己会被选到,直到痴木先生提醒她,她才知道老人家叫的座位号是她的。

看着周围艳羡的目光,她知道机会难得。

她没有扭捏,大大方方地就上了台。

她先向老艺术家鞠躬致谢,再跟老人握手。

老艺术家和蔼而严肃地打量了她一眼,问:“小姑娘,你是科班出身?”

岁初晓连忙说:“不是的,我只是以前跟我妈妈学过,我妈妈喜欢京剧。”

老艺术家点点头,“会唱哪一段?”

岁初晓说:“《贵妃醉酒》,海岛冰轮吧。”

“好!”老人家带头鼓掌,“那就来这一段吧。”

老艺术家话音刚落,旁边伴奏已经起来。

岁初晓嗓音清亮,眼眸明澈,人还长得漂亮,往台上一站,倾国倾城,落落大方,唱腔也是妩媚清越,很有韵味。

台下观众都沉浸在她营造起来的戏曲世界里。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免,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

可是,她刚唱到这里,眼波忽然一转,就看见了台下第一排靠中间位置坐着的那个浓眉深眼、气度卓然的年轻男人,以及他身边巍然端坐、冰山一样的中年男人。

岁初晓后背一凛,四年前那一次跟许临同台的记忆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她一紧张,嗓子忽然发紧,那一句“嫦娥离月宫”就卡在了嗓子里。

小姑娘忘词,老艺术家带头鼓掌鼓励。

岁初晓红着脸道歉,把话筒还给主持人,都等不及点评,就向老艺术家鞠了一躬要下台。

她脚步有些急,下舞台的时候脚一崴,差点摔倒。

老艺术家接过话筒,感慨地说:“小姑娘的表演我不过多评论,只一句话,你如果想学戏,随时可以来找我。”

这是最高褒奖了,台上台下掌声一片,所有目光都齐齐地向她看过去。

岁初晓却低着头,恨不得立刻长了翅膀从这里飞出去。

前面第一排的中间,孟寻海手指敲击着椅子扶手,不咸不淡地说:“这个岁家丫头,真的是时时不忘让人刮目相看啊!”

孟寻海的身旁,孟梁观面色略紧张,他扭着头,目光一直追随着岁初晓安稳落座,才回过头来,微微笑着说:“多才多艺,宜室宜家,您早就应该对她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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