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方灿炀是为了她好,她也没了指责的理由,只能无奈道:“他没答应柏玉,这次……他偏向我了。”
说这句话时,她的心尖像是被什么波动了一下,有点酸,但也带着丝丝缕缕的甜。
方灿炀脸上流露出愕然,随即脸色迅速涨红,手足无措了起来。
“对,对不起,我不该随便跟你乱说的,只是我以为他一定会答应,所以才来找你打个预防针的,毕竟这对你来说,太残忍了。”
“我知道你的想法,没必要道歉。”
艾晴天的声音很轻,方灿炀似乎被安抚了,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低下了头轻应了声:“嗯。”
艾晴天问完该问的事了,本想就这么离开,但却又突然想起来了刚才听到的话,她的脚步一顿,终于没忍住开口询问道:“你家的事……”
方灿炀浑身一颤,像是终于承受不住被什么东西击垮了一般慢慢的低下了头,他一句话都没说,好半响,才慢慢抬起了头,露出微红的眼眶,笑着说道:“没事,总会过去的,大不了以后累一点。”
他的笑太过勉强,艾晴天见着心里却更难受了。
她的嘴唇微微蠕动,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只是心里的愧疚更加深了。
她当时脑子一门热的跟柏玉撕破脸,根本没考虑到之后柏玉会怎么做。
说到底,现在方灿炀只是替她承受了柏玉的怒火而已。
事情因为她而起,她不能看着方灿炀无辜受她牵连。
“嗯,会没事的。”
她顿了一下,莞尔一笑:“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幸运星吗?”
幸运星做错的事,该由幸运星挽救回来。
方灿炀瞳孔微缩,眼神越发复杂。
“谢谢。”
他的声音暗沉低哑,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艾晴天没注意他的神情,只是听见他的话,耸了耸肩,笑容无奈。
“你每次见我,不是在说谢谢就是在说对不起,你又不欠我的。”
她开玩笑的说完这句话后便挥挥手走了,背影洒脱的她却没有注意到方灿炀那仿佛吃人般微微发红的双眼。
“欠的……”
他一声低喃,低垂的双手不住紧握,很快又松开。
似乎是重新抓住了什么,又似乎是放开了什么。
艾晴天想来想去,公司现在能做主的人只有两个人,一是柏玉,二是柏誊岁,她不想去求柏玉,只能去拜托柏誊岁。
但刚才她刚把他丢下,现在又要去找他帮忙,怎么想都有着过河拆桥用完就扔的滋味。
索性她还没能顶着这想法纠结太久,柏誊岁就主动出现在了她面前。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刚才被推开的事,只是低声道:“是我太急了。”
他曾经做的错事太多,他总需要一点点弥补回来。
艾晴天微微愕然,只感觉柏誊岁在这几天的时间,有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似乎从未认识过他,又似乎在很早之前认识他了。
“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下,她不自觉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柏誊岁的双眸微微发亮,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力道轻缓,又似乎带着包容和高兴。
“我很乐意。”
艾晴天一时之间有些不太适应他突然变得这么温柔的感觉,没忍住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想逃开他的手,但就这一瞬间的躲避却让柏誊岁浑身的气息一变,她的脊背一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直觉让她止住了逃避的动作,柏誊岁的手复而摸上了她柔顺的头发,那可怕的气息在刹那间消失,眼里的红光隐退,脸上又重新带上了笑,仿佛刚才那骤然出现阴冷暗沉的偏执狂不存在一般。
艾晴天:“……”
最近这几天是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很可怕,但她却觉得很熟悉。
她隐隐觉得,这种捉摸不定的感觉,不正是柏誊岁吗?
“什么忙?说吧。”
柏誊岁轻抚着她的秀发,看到有些交缠在一起的,还会用手轻轻的将它们梳开,看上去心情不错。
“资助方氏集团。”
当她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艾晴天感觉正梳着自己头发的手停了。
一道寒意从脚底迅速的流窜全身,艾晴天浑身一僵,便感觉柏誊岁靠近了她的耳侧,在她耳边用温柔低沉的声音说道:“为了方灿炀吗?”
艾晴天心里一冷,一股没来由的恐慌让她额间的冷汗直冒,她有预感,如果这个回答是肯定的,指不定柏誊岁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为了我。”
她想了个折中的回答,却不知道这个回答让柏誊岁眼里的红光更甚,他从后往前的揽住了艾晴天,艾晴天浑身一颤。
“放开,这里是走廊!”
虽然没什么人,但要是来人看到了他们这样子,又不知道要有什么传闻传了出来!
“你喜欢他?”
柏誊岁对她的反抗不闻不问,只是声音逐渐喑哑,隐隐透着一股危险。
“不喜欢。”
艾晴天脸色一沉,别过头瞪着柏誊岁,当看到柏誊岁那发红的双眼时,她心里一颤,那骤然升起的气势也在一瞬间磨灭,她猛地收回了视线,竟不敢直视柏誊岁的双眼。
“不喜欢为什么要帮他?”
柏誊岁将她缠的更紧了,似乎有艾晴天不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就会缠着她到天荒地老一样。
“我欠他的。”
艾晴天难得冷静下来没跟柏誊岁对呛。
“你也知道,当初我为了帮欧圆圆,差点把手里百分之五的股份送出去,当时方灿炀的公司正好需要资助,我就趁机敲柏玉的竹杠,给她加了一条额外的条件,就是资助方氏公司,后来发生的事你也知道了,我为了你得罪了柏玉,柏玉的怒火没办法对我发泄,就发泄在了方氏公司的身上。”
她说着还特别小心眼的加重了‘为了你’这三个字,果不其然,柏誊岁一听,就放松了揽着她的力道,将头轻轻的靠在她的脖颈处。
“本来这事如果我没有插手,柏玉看在亲戚的份上,或许还会帮方氏公司,可因为我自作主张的插手,反而将事情搞成的这个样子,说到底,方氏公司是被我所累,是我欠方灿炀的,我总得把这事给掰正回来。”
她说着一顿,又轻轻的握住了柏誊岁的手,放低了声音说道:“你也不想我欠着其他男人的吧。”
她几乎是在下意识的意识到,面对这样的柏誊岁,她只能顺着来。
如果跟他唱反调,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
这种反应像是直觉,又像是经过千锤百炼后得到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