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灿炀愣愣的看着她，瞳孔微微缩紧，最后像是妥协般缓缓冷静了下来。
“所以，你当时看我才是那种眼神。”
那种震惊茫然，又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眼神……
艾晴天淡笑不语，方灿炀低垂眼眸，她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你从什么时候产生怀疑的？”
“要说怀疑，那或许是从你和艾雨天‘初次相见’的那次吧。”
“那次？”
方灿炀眼神愕然：“哪点？”
“她对待你的反应很平常。”
艾晴天顿了一下，神情幽幽：“平常到……不正常。”
方灿炀可是她的追求者，以艾雨天的性格对待她的追求者，态度怎么可能会这么的温和。
而且，那天艾雨天看到柏誊岁时，是惊大于喜，她虽然表现的很镇定，可眼底深处的恐慌更像是对柏誊岁避之不及。
最开始，艾雨天有意的忽视着柏誊岁，直到方灿炀做了一个动作，艾雨天才将茶杯递给柏誊岁。
当时的她并没有把这个小动作和艾雨天突如其来的反常联系在一起，可现在，她却不得不将它们联系在一起。
方灿炀终于察觉到漏洞，但眼神却很不甘，“就凭这点？”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艾家？又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艾家？”
艾晴天问他，见他张嘴就想解释，她却又截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你把说辞都想好了，但我不想听那些虚的。”
话都说开了，她就不想听他那些为了维持美好表象而编造出的谎言了。
方灿炀看着她，神色复杂，半响还是默默张开了嘴，声音艰涩：“是我让她做的。”
艾晴天笑了：“你看，所以我说，你的爱，我要不起。”
这种爱，她怎么要的起！
他还让她给他机会，他怎么说的出口？
“可我只是让她做做样子，我没想到她会用这种办法。”
方灿炀试图解释，艾晴天看着他，眼里流露出些许恨意：“你真的没想到吗？”
方灿炀面容一滞，瞳孔颤动。
“她在脸上划了那么多的刀子，忍着那么大的痛苦，去讨好自己不爱的人，她得多恨我啊，她怎么可能不会把握住这次机会呢？”
艾晴天的眼神悲哀：“你一定在想，她这么恨我，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对付我，而你只要在最好的时机出现，如同救世主一般将我救下，保护我不受到任何伤害就可以了，这样我或许我还会对你更死心塌地？”
她一字一句直戳他的心窝子，方灿炀嘴唇微微蠕动，神情难掩痛苦，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说对了。
她将他心里那卑劣的想法残忍的挖了出来，赤裸裸的展现在他们面前。
“反正她也没有受伤，反正最后还是我救了她，没事的……只要她能和我在一起就好。”
艾晴天低声呢喃，话语最后，她裂开了嘴角，笑得悲惨：“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吗？你说你爱我？我只觉得恶心！”
一个个的都只是在嘴上说爱，行动上却将她往死里整！
“你是觉得我活的不够久吗？想早早的将我折磨死你才甘心吗！”
艾晴天的话跟刀子一样直直的刺入了方灿炀的心里，方灿炀咬紧了牙关，忍着心里传来的痛苦，声音沙哑：“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我只是爱你……”
“不要再用爱来当借口，他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真的懂爱吗？你们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你们这么折磨，够了，真的够了！”
她终于忍不住蹲在了地上，死死的揪住了头发？
爱？
别玷污了爱这个字啊……
方灿炀俯视着她，眼神沉痛而又阴郁，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转身离去。
三天后，艾家和柏家两家联姻，婚礼现场，方灿炀携手打扮精致的艾晴天走了进去。
不少人认出了她这张脸，看着她的眼神里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也有满满的恶意。
艾晴天就如同一个木头人般，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不让任何人看出她的脆弱，直到看到了大屏幕上映出了艾雨天和柏誊岁的婚纱照，她的眼神才有了些许波动。
“艾晴天！”
王沛沛从不远处走来，神色愤然，眼睛通红，看上去像是哭过了。
艾晴天也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略有些讽刺的弧度。
“柏誊岁大婚，你怎么这么狼狈？”
王沛沛看着她这模样，瞳孔骤然紧缩。
“你竟然真输给了那种女人！”
她最开始误导艾雨天只是想让艾晴天不好过，想让她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但她没想到艾雨天竟然真的把柏誊岁吊到手，这前后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两个人就结婚，这怎么可以！
她根本不将艾雨天当成一个对手，可就是艾雨天这种她看不起的人竟然真的得到了她苦苦追求却一直得不到的柏誊岁。
凭什么？
这比柏誊岁和艾晴天在一起更让她难以接受！
艾晴天没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心里出现一丝惊讶，又很快消散。
她看着台上的照片，说道：“我不是输给艾雨天，我是输给了他。”
也是输给了爱情。
“艾雨天那种女人算什么！你我好歹还能入得了眼？就她那种女人也敢和柏誊岁在一起！还有艾家，以前不是脾气很硬吗？现在竟然为了挽回什么狗屁损失而答应和柏家联姻！”
王沛沛气的浑身都在颤抖，艾晴天的神色微微一变。
她本以为艾家答应将艾雨天嫁给柏誊岁是为了让她看清楚死心，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一层。
她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眼神充满恶意的凡栾上，这场戏也是演给凡家看的。
“凡家前几天对艾家施压了，凡冷拿出了合同，请了最好的律师要求艾家进行赔偿。”
方灿炀在她的耳边低声说着，至于是什么赔偿，他没有明说，她却懂了。
这局一环接一环，还真是精彩。
“艾晴天，你现在还有心情关心艾家？艾家都把你赶出去了，你还在痴心妄想什么！你给我把柏誊岁抢回来！柏誊岁不是最在乎你的吗！我已经输过你一次了，我不允许自己输给除你之外的任何人，你去把柏誊岁抢回来！去啊！”
王沛沛歇斯底里的怒吼，神色狰狞，看上去更像是她被艾雨天抢了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