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呈东西走向,面积极大,整个新疆它占了三分之一,而缥缈峰就在西北角,离着七千多米的最高托木尔峰仅有二三百里的距离。
缥缈峰脚下有个镇子,回疆人居多,汉人当然也有不少,灵鸠宫在此设点查哨,严密监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来犯者。
辛双清被点了穴道,绳捆索绑,丢在一旁,一脸呆滞的看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女童,但见她周遭白雾缭绕,过了盏茶时间,雾气散去,她的身子犹如炒豆子一般咔吧乱响,女童缓缓起身,隐约之间似乎有些不同,只是细细去找,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女童瞧了她一眼,冷笑道:“怎么?乌老大没向你提起过世上还有这般神奇,逆转时光的武功么?”
辛双清骇然道:“你,你是。。。这是天长地久长春功,你是天山童姥!”
女童哈哈大笑道:“你倒也不是个蠢人,只可惜跟错了人,我听说无量洞此前曾受左子穆那个狗才的欺辱,你也是个女子,而且一路之上,对姥姥还算照顾,倘若愿意痛改前非,姥姥可饶你一命,准你入灵鸠宫修习上等武功!”
辛双清一怔,随后苦笑道:“这一番折腾下来,我也算看破红尘,您老人家若是真的可怜我,烦请您高抬贵手,解了我身上的生死符,放我回大理,从此相夫教子,粗茶淡饭,我也就满足了。”
女童心中暗怒,扬手就要甩出一记耳光,只是瞧着辛双清,她忽然想起了游坦之,微微垂首,是咧,武功天下无敌又怎么样?我这一辈子,从不受人欺辱,只是如今又得到了什么呢?
呵呵,孑然一身。我那几日手无缚鸡之力,反倒有一个人对我百般照料,灵鸠宫的弟子虽好,可那终究只是畏惧我的权势,若有一日,我武功全失,他们纵然不会反咬一口,但冷落一旁也不是做不出来。
她忽然有些心灰意冷,将手掌抵在辛双清的后背,微微移动,探寻到生死符的寒冰真气所在,她以天山六阳掌将其吸摄而出,辛双清立时觉得浑身舒泰,她俯身拜道:“多谢姥姥!您的大恩大德,小人永世难忘!”
女童点了点头,迈步离了净室,无意中瞧见辛双清护驾的那辆马车,她心中一动,脚下一点,来到近前,一撩车帘,她脸色一变:“李秋水,不对。。。。。”
王夫人急声道:“姥姥,那是家母。”
女童捏着王夫人的脸蛋,冷笑道:“你倒是长得和那贱人一般无二啊!只可惜脸上少了个井字,不如让姥姥帮你添上如何?”
王夫人吓了一跳:“姥姥稍待,晚辈这里有一件事要禀告你老人家。”
女童笑嘻嘻道:“不急,先刻字,嗯,井字就算了,先来个巫行云到此一游,丙申年三月十五,残月吧?”
王夫人心里发毛,我的脸有那么大么,能刻下那么多字么,她忙道:“姥姥,游坦之那小子对你设了一计,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他要抹杀你的存在!”
女童一怔:“什么?”
王夫人趁势摇晃脑袋,脱离了女童的铁指,松了口气,这才说道:“他说了很多,晚辈也不是很明白,不过大概意思就是,蛊惑姥姥放弃天山童姥的身份,一心一意只做个普通人家的女童。”
她话一出口,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游坦之是个什么人,她虽然不甚了解,但曼陀山庄,游坦之为达目的,几乎不择手段,而且无视纲常伦理,这种人怎么会在阴谋未成之前,到处宣讲呢?纵然他想以自己为诱饵或者为质,迫使娘亲有所忌惮,但完全没必要冒风险告诉她啊。
果然,下一刻,王夫人脸色大变,因为她赫然看到天山童姥,非但不恼,而且隐约似乎有些意动,她立时恍然,游坦之告诉她这件事,分明是让她做个传声筒,可恨她居然还以此作为救命的法宝,真是春虫虫到家了。
她越想越是了然,这种心思,恰如男人撩妹,如果亲身上阵,女子多半是不可置信,羞恼而退,但若是假以他人之手,而且是绝对立场的仇敌,那可信度就大大增加,因为诬陷挑拨的方式有很多种,这一种未免太离谱了。
女童犹豫半晌,眼神挣扎,半晌,她忽然寒声道:“原来一切都只是一场骗局,哈哈哈哈!好,很好!”
王夫人暗暗松了口气,还好童姥智商及时上线,她擦了擦冷汗,瞧着远处,被九天九部的弟子绞杀的乌老大,犹如看着不久后的游坦之。
荒漠。
两人六驼,面前站着十来人,一个老者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老夫于此练功多年,从未有人惊扰,你们两个既然开了先例,那就都留在这茫茫大漠吧。”
白衣女子也就是李秋水冷冷的看着他,不屑的说道:“小子,杀了他,不要耽误咱们赶路。”
游坦之苦着脸:“前辈,马上就到午时了,我这七宝练心丹的药劲。。。。”
李秋水一怔,老者大怒道:“老夫姜太虚少年成名,威震武林,号为五毒真人,你们。。。。。”
游坦之继续道:“还是麻烦前辈大展神通吧!”
李秋水冷哼一声,姜太虚气的吹胡子瞪眼:“好胆的贼子,居然如此无视老夫,吃我一掌。”
他说着话,忽然遥遥打出一掌,但见一阵黑气急速射来,沿途路过,花草尽皆枯萎凋零,李秋水眉头轻皱,一挥袍袖,一股劲风脱手而出,黑气为之一冲,倒卷而回,所过之处,人畜皆倒,哎呀惨叫不断,一会的功夫,血肉皆无,只剩下骨头架子了,寒风吹过,咔吧几声,骨头架子也碎成了渣。
姜太虚面色微变,这些弟子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本来就是当炮灰培养的,只是面前这女子好精纯的内力,而且对于掌力的控制简直堪称天下一等。
摄来一把长剑,他脚下一点,欺身近前,游坦之饶有兴致看着他的脚步,暗含八卦,一剑刺出,李秋水手腕一转,当啷一声,不知何时她也取出一把水晶匕首,透明光亮,两厢碰撞,姜太虚内力不及她,虎口酸麻。
唰唰唰,连刺三剑,李秋水何等的眼光,每一招都在他出招之前,点在他的长剑末端,姜太虚郁闷的吐血,突然剑转左手,一掌打出,如飞雷入耳,直奔李秋水的面门,后者脚下一点,凌波微步施展开来,如羚羊挂角,姜太虚几无还手之力。
互相拆了二十余招,姜太虚喝了一声,突然屈指一弹,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直奔李秋水而去,不等她有所应对,立时高高跃起,双掌齐出,他这一招,看似狗急跳墙,其实乃是本门青海派的最强奥义,嘴遁,额,不是,五毒劲反。
讲究以敌之力,攻敌之身,后世欧阳锋曾以他留下的几张羊皮纸创造了蛤蟆功,就是在这一招的基础上改良的。
李秋水侧身躲过长剑,以双掌相迎,姜太虚心中大喜,哈哈,大事成了,耳听嘭,噗嗤两声,死尸倒地。
游坦之拔出长剑,不屑道:“他还真以为会是单打独斗,真是白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也难怪宅在沙漠几十年了。”
日夜兼程,又行了三日,两人这才看到缥缈峰下的镇子,离得远了,但见有人呼喝打斗,遣散了骆驼,两人躲在灌木丛中,凝神望去,原来是金钱岛的穷岛主和五方洞的中洞主,他们和十来个门人弟子,被二三十个女子团团围住,瞧那意思,穷岛主有心投降,中洞主却呵斥道:“老穷,你这般作为对得起首领么?”
游坦之摸了摸鼻子,瞧了一眼李秋水,有些尴尬:“嗯,洗脑很成功,呵呵。”
一炷香的功夫,被杀了个精光,死尸遍地,钧天部的女子将这些人聚在一起,一把火烧了个精光,随后洒扫庭除,一个时辰后,远远望去,这镇子除了多了几分血气之外,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李秋水冷笑道:“我那师姐倒是学聪明了,引蛇出洞。小子,你说咱们怎么办?”
游坦之笑道:“晚辈不过是个帮忙的,前辈怎么说,我就怎么。。。别瞪眼,说就说么,如今缥缈峰九天九部盘踞于此,前辈若想有所作为,须得将这一潭死水搅浑。”
李秋水眉头一扬:“你是说。。。。”
游坦之点头道:“不错,咱们可事先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聚集于此,随即伙同一品堂的人一起攻进镇子,否则不说别的,天山童姥随意找一间民宿潜藏,前辈只怕一个月也未必找的到啊!”
李秋水嗤笑道:“谁告诉你我无法得知我那师姐的具体位置?”
游坦之一怔,心中一动,随即拍手笑道:“原来前辈在天山童姥那里安插有人,那这就好办了,不知前辈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晚辈也好做做广播体操,准备准备热热身。”
李秋水冷声道:“不必准备了,事不宜迟,就在今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