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燕藏锋对你……”沈腾问。
“很简单,我的精魄之上附着冥后的一片魂息,我见到藏锋的时候,他的意识还没有觉醒,他之所以对我如此执着,不是因为我的美貌或者其他,而是因为他对冥后执念太深,感应到了精魄中的魂息,所以本能的对我产生好感而已。“微醺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盘,用银叉子叉起一块西瓜喂给沈腾。
话音刚落,只见池塘外凌空走来一人,赫然竟是缁衣阔服的燕藏锋!那燕藏锋现在的状态与沈腾和微醺所熟悉的完全不同——当初的燕藏锋是一位酷爱武技,不太注重诗书的武夫,气质中刚硬有余儒雅不足。现在的燕藏锋,刚硬与儒雅并济,举手投足间更兼具一股皇室气息,完美得让人叹为观止。
燕藏锋走到木盘旁,望了望微醺,轻微的点了一下头。继续向前走去。来到萧默然与方凌夏身侧,却没有站到任何人身侧,只直直的站到了棋局的中间位置。
“我也很想知道。”燕藏锋道。“为什么?你明知……你不是最痛恨我吗?”他对着萧默然,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胆大,鲁莽,胸无城府。而现在的他,却与当年反差极大,现在的他城府却已经不可言喻。
“我从没恨过你!”萧默然淡淡的道。“当初我对你说过的话,并无半句虚言,你我算得上同病相连,相煎何太急呢?只不过,我没想到,你和白泽竟有交易?不过我猜,这事绝对跟耶律南雪无官,你堂堂大唐太子是什么人?纵然你对耶律南雪心存愧疚,也绝对不会将为虎作伥!”
“这却也说来话长!”燕藏锋淡淡的道。
酷暑时节,一队由武丁护送的车马正快速行驶在官道上,激起数丈尘烟,几乎遮蔽了天日。
在队尾,一辆最破最小的马车几乎要掉队了,但仍然“嘎吱”作响的努力前行着。
青布围就的马车里,一名病弱少女被一名妇人搂在怀里,少女蜡黄的脸上浮了一层油汗,鬓角被汗浸透,紧紧的贴在消瘦的脸颊上。
另有一个丫鬟坐在靠门边的车板上,她把已经被汗浸透的帕子拧干递给妇人,眼神担忧的看着她怀中的少女。
妇人一边给少女擦汗,一边心疼的哄到:“小姐,再忍忍,我们就快到蒲州了,等进城后,就能好好歇歇了!”
少女微闭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力气说话。
一旁的小丫鬟眼眶红了起来,拉着妇人的衣角抽泣道:“金夫人,我们一会儿去求求大夫人,让姑娘在蒲城多歇两天再上路吧,这样子赶路,姑娘喝再多药也不管用啊!”
金夫人抿着嘴没有说话。
求?她如何没有求过,可是有什么用!大夫人怎么会为了小姐耽搁行程而错过元娘的好日子?
小姐虽然是名门高家的六房嫡小姐,可怜她六岁上没有父亲,隔年母亲也跟着走了,身边只有金夫人这位乳娘,以及阿兰这个丫鬟。
在高家的祖宅里,小姐无父无母,生活虽然艰难,但好在她乖巧可人,颇得老夫人喜欢,在父母双双去世之后,被祖母接到房里养了两年。
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高老夫人在去年秋天也去了,小姐彻底没了依靠,也跟着病倒了!
小姐这一病就是半年,好不容易等到天气暖和身子稍好了一些,偏遇到大夫人要带着家里的姑娘们进金城贺喜——高家长女嫁到了金城王家,刚刚生了大胖小子,高家要赶过去吃满月酒。
小姐不受重视,又病怏怏的,大夫人原本没打算带她去,可谁知高元娘追了一封书信过来,点名要求带上小姐
小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也只好照办。可谁知,自出发第一天起,小姐就旧病复发,在马车上一病不起了!
金夫人真后悔当初为了小姐能够进金城赴宴的事感到高兴,若知道小姐的病情在路上会恶化成这样,她宁可带着小姐在本家待一辈子!再不做什么她能嫁个金城贵婿的白日梦!
就看大夫人现在对小姐爱理不理的态度,到了金城,又能好到哪里去?
就在车队徐徐行至驿站的时候,众人方下车歇息不提。夜半,那高小姐方才睡下,金夫人仍旧在灯下织补袍褂,小丫鬟已然睡去。只听房门轻响,金夫人起身观察,却见房门外站着一位长身玉立的少年!冷若冰霜的望着她。那金夫人心内大骇。
“你是什么人?”金夫人正要喊人,忽觉喉中一堵,头脑昏昏沉沉,四肢似乎不受控制的向一旁的椅子走去,颓然坐了下来。昏昏而眠。
那少年走到高小姐面前,冷冷的注视着少女的睡颜,那少女长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垂落,留下星星点点的阴影。蜡黄无一丝血色的脸散发出一点唯一的青春气息。
“不必装模作样,出来见我!”少年冷冷的道。血红的眸中透出一丝阴狠。
那少女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醒来,反而周身散发出一股昏黄的气息。在气息的萦绕下,她胸口位置逐渐变得透明,一个隐约的洁白光影逐渐出现。
那光影越来越深刻,逐渐变为一个少年。那少年着一件绣牡丹白袍,头上用玉簪简单的固定了一个发髻。眉目如画,隐有忧思。他定定的望着眼前的少年。
“您是?”少年彬彬有礼的问。
“白泽!”声音冰冷而骄傲
“我虽然不聪明,但是还是见过几个人的,你是定远侯世子方凌夏!”少年道。
“方凌夏与洪宇轩一样,不过是被动的安排而已!”
“你想怎么样?”李承乾不是一个傻瓜,他自然知道这人说这番话的意思。
“配合我。为我所用!”方凌夏的语气中带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势,的确可以唬住不少人,但是这些人内绝不包括李承乾!那李承乾是何人?大唐的太子,他的父亲,是天朝有史以来最成功的帝王之一!威严自不必说。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气势。
“若是我说不呢?”李承乾冷笑。
“她就得死!”方凌夏指指床上依旧陷于沉睡的少女。
“这婆娘缠了我几千年,你若能帮我弄死她,我感激不尽!”李承乾不在乎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