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收,淡天一片琉璃。
光阴,在两人尴尬的谈判中过去,闺房变成了暗室,张三始终没有走的意思,吕婉点亮了烛火,一灯如豆,她怕黑,也怕张三。
灯火照亮了屋子,照亮了面庞,却照不透人的心。
看着张三眉眼间的一丝青涩,吕婉忽地想起,这个少年比自己还小两岁,想起他被抓时挨的打,身上的伤疤,吕婉有些歉意,是自己把他折腾到莆田的,不给个诚心负责的交代也委实说不过去。
“当时很疼吧?”吕婉这一声问得很轻柔,柔得像是她肩上那个淡绿色的丝绸披风,让张三都有些不太适应。
“还好,不过我师兄和我说过,想得到什么都要付出代价,我不怕挨打,只要得到我该得到的。”张三默默道。
三句话不离主题,吕婉算是知道了这少年的倔强,怎么引都引不开他来的目的,他是认定这件事了。
“何苦这样呢?有钱还怕没有女人么?一万两,够你逍遥很久了。”
“若是不能顺心意,一天我都逍遥不了,如果这一次我妥协,以后的人生怕也不是我计划的模样了。”
“你计划的人生是什么样子的呢?”吕婉终于找到了一个其他话题的切入点,聊聊人生,劝恶从善,不是没有让坏人放下屠刀的可能。
“想干啥干啥。”张三一句话封锁了吕婉刚准备好的伏笔,因为这个答案是完全脱离她思路大纲的。
想干啥干啥,他想干的岂不就是自己?
“天道有法,没有谁能想干啥干啥,就算太武大帝也不能。”吕婉想了半天才说道。
“我不是大帝,我是张三,我就是想干啥干啥。”张三坚持道。
吕婉彻底无言,在屋子里开始轻轻踱步,几次走过张三身边她都想猛起一掌,把这个家伙打晕算了,只是恩将仇报的事,她也实在做不出来。
门窗关得久了,屋子有些气闷,吕婉踱到窗前时顺手打开了一扇,凉风和明月清辉一同进来,正是云尽月如练,风凉好似秋,让两人都已有些焦灼的心平静了不少。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吕婉靠在窗前轻轻吟道。
张三不知她说的啥,只是见她玉首轻摇,似有叹息,又有无奈,留给张三的恰是一个美丽的侧影,窈窕身形在灯火烛光下尽显婀娜,比正脸还美,就像是她刚刚口中念叨的什么灵药,刚好治张三的心疾。
吕婉是在叹息,以前吟诵这首诗的时候只觉颇为上口,碧海青天很有意境,现在方知“悔偷灵药”才是全诗的核心,嫦娥后悔一时贪心,抛弃了后羿大神,独奔了清冷的广寒宫,自己又何尝不是贪心的一诺,导致了今日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她靠着窗边感叹,别有一番与平日大不同的香闺艳质,张三数月来被师妹不断刺激又一直压抑的某个经络在不断膨胀,为难着自已,不觉中就走到了吕婉身后。
“对不住了,吕小姐!”张三口中轻念了一声,已把吕婉就后面拦腰抱住。
吕婉大吃一惊,但是双臂被张三合腰一起抱住,有力也发不出,感受到张三近身的浓厚男子气息,心也慌腿也打颤,小声急促说道:“干什么,快放开我。”
“小姐迟迟拿不定主意,只能把由张三自己代劳了。”张三低头凑在吕婉耳边说道,吕婉感觉到热气,扭头一躲,刚好一个雪白粉颈露出,张三情不自禁的就吻了上去。
名义上是个采花贼,其实张三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那股沁香直入张三口鼻,登时头脑都晕了,浑身血液都活络开来,跟在战天行宫接受圣洗的感觉一般,只是不疼,充满燥热。
吕婉比张三还不堪,仿佛遭了雷击一般,酥麻感从脖子上开始蔓延,浑身都要软,要不是理智和尊严撑着,只怕已经倒下了。
男女之间原来竟然有如此魔力,比什么武功都可怕,吕婉心虚了,死命挣脱,然而张三就是抱着不放,她打也打不到,骂也不敢大声,惊动了丫鬟小厮更是有口说不清。
两人从窗口挣到桌旁,床边,又靠到墙上,吕婉始终挣脱不出,比起武功技巧,吕婉胜张三百倍,但她也不会内家功夫,只比蛮力的话,女子终究逊了男子几分。
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两人始终这么胸前靠后背的贴着,吕婉清楚的感觉到了后腰下碰触的东西,身为杏林国手传人,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心里慌乱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你放开我,我们再谈谈,一万两少的话,我给你两万两,我一次拿不出,你给我时间,我慢慢还。”吕婉恳求道。
这语声充满了恳切之意,张三也不由得为之一动,但他毕竟不是师兄那样的硬手,临行前虽然百般发狠,到了关键时刻还是狠不下心。
心一软,手臂不由得就松了,吕婉借机闯了出去,以手抚胸,大口喘气。
张三靠着墙边说道:“小姐蕙质兰心,当知不是钱财的事,那一个龙虎丹方价值怕也不是几万两银子所能衡量,如果时光倒退回你我云蒙山下相遇的时刻,你再选择,是甘愿回到吕府做大小姐,还是去莆田?摸着良心问一问,如果你后悔了这一切,把旱莲草交还林家,以后也不认识那个什么小王子,那张三也不再勉强,我即刻退走,当这笔交易没做。”
这话一下把吕婉说蒙了,把旱莲草还给林家?休想!从此不见朱从之,不能!
其实如果不是遇到朱从之,或许她已经痛快的履约,之前她也是做好兑现承诺的准备。
从云蒙山脚下出发的那一刻,她就想到了各种可能,或是两人一起丧身莆田,或是功亏一篑,不过她内心最希望的就是张三能够成功,当时她想的是,别说陪他一个良宵苦短,就是嫁给他也不是不能考虑。
然而,当遇见意中人之后,她的想法就变了,想的就是如何摆脱这个承诺所带来的负担。
如果再回到当初那一刻,自己也还会求张三走那一趟,老父的遗愿,家族的振兴,那都是比自己更重要的东西。
想到这,吕婉迷茫了,自己还有什理由拒绝张三呢!如果再次选择也还是要这样做,最终再反悔,难道自己就是个背信弃义的人?她不是。
所以张三再次抱上来的时候,她反抗便没有了那么激烈。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容我三思,不急在一时,好么?”吕婉口气终于放松了。
“既然已经答应了,还要三思什么?”张三道。
“我还没准备好。”吕婉急得脸红。
“外间花好月圆,屋内两厢情愿,又何须准备。”张三是真心有点急,开始领悟择日不如撞日这句话的真谛。
“如此大事,怎能随便,我总要焚香沐浴的。”吕婉苦思借口,只想摆脱眼下的不堪。
“小姐清清白白,自带幽香,远胜檀木花草,良辰吉日,不必再苦推,有误佳期。”
说着话,张三的双臂挪了挪,一直勒着小姐腰间,不觉已有些发麻。
只是上下都是禁区,张三这一动,吕婉误以为他是要解衣,心头大慌,连忙推拒,张三只道小姐是又要变卦,两下居然真的撕扯起来,很快又扭做一团。
盗贼的手本就极为灵活,兼且进攻总是快于防守,不觉间张三便伸手到里面抓住了胸衣,小姐慌忙一挣,带子绷断了。
张三手已贴肉,吕婉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急急用双手护住,这一来就无从抵抗张三,张三得空,绕到正面来把小姐抱了个温香满怀。
樱桃小口,粉面杏腮,张三忍不住就把嘴巴凑了上去,吕婉娇羞无极,脑海一片空白,只是把脸左右乱扭,不给张三得逞。
张三吃不到樱桃,蹭了一脸薄粉,心头越发急切,手上就不规矩起来,眼看奔了要害,吕婉也顾不得护胸,就来抓张三双手,两人又是一番撕扯。
最后又是个相持的局面,张三只能把吕婉搂住,便宜是没少占了,但是怎么把优势转化为彻底的胜利,他也很乱。
脑海里回忆起以前看到的不少画面,师傅和师娘,师傅和孔燕,师娘和徐辉,但是人家那都是两厢情愿,自己这里借鉴不上啊!
来来去去折腾有一个多时辰了,再没有什么良策,怕是天都亮了,要是师兄知道自己如此无能,怕是得一脚踢过来。
虽然生涩,但是张三熟知机关学问,也知这其中关节所在,重要的是下盘,脑海里飞转了两个主意之后说道:“小姐既然今日坚决不从,那就不用扣着我的手臂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吕婉自己有些乏力,听得张三也是气喘如牛,猜想他是黔驴技穷,没了办法,一时信以为真,就推开了张三。
伸手刚要整理一下散乱的鬓发,不提防张三忽地一头钻入她的腋下,两手迅雷不及掩耳的插进了她的腰间,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张三双手用力,已把她纤腰束紧,翠绿的湖杉小裤登时松了,连同里面的小衣都被张三卸到了膝盖。
下面一片清凉,吕婉脑袋嗡的一下,再想用双手去护着,但是被张三肩膀隔住,如何落得下来!
隐私已失,再挣扎没了意义,吕婉双手掐住张三肩膀说道:“事已至此,皆是天命,初行云雨,还请怜护。”
好事在前,张三哪敢不应,点头道:“同是初次问道,还盼能共赴云台。”
一手环住了小姐的腰,一手帮着小姐褪下了裤子鞋袜,白玉香藕,看不够的人间美景,芳草萋萋,掩盖了世外桃源,张三想看又不敢看,不敢看又偷偷看,心跳的一个有两个快,哆哆嗦嗦把小姐扶上了锦被牙床。
吕婉直接闭上了双眼,两手死死搂住张三脖子,身体时重时轻,一切都很恍惚,似乎只有抓住点东西才能踏实。
翡翠衾中,初试海棠新血;鸳鸯枕上,漫飘丹桂奇香。
这一夜来之不易,一寸光阴一寸金,张三当然不舍得浪费一点,初生牛犊,自有不怕虎的精神,江湖侠女,也是打小练就的不倒腰身。
吕婉本就是个文武双全的奇女子,平素就有几分豪气,不似别家深闺小姐的扭捏,既然允诺了张三,到了这一地步,那就存了送佛送到西的心思。
而且阴阳相合,其中自有一番难以诉说的极乐滋味,她也是有些欲控不能。
于是这一夜香风十里,两人数度冲关,汗水雨露打湿了半张床铺,直到鸡鸣五鼓,天边现了鱼肚白,皇帝都误了早朝的时候,两人才算鸣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