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难离,草木情深。
张三在练功和警惕中度过了十天,时近深秋,云蒙顶上添了几分凉意,草木过了一秋,衣衫又换了一茬。
冰川天女看着张三给买的厚棉布花蝶袄,眼前阵阵发黑,这穿上与村妇何异?
“腿好了,明天我自己下山一趟吧。”冰川天女淡淡道。
田伯光和楚玉的伤也都痊愈了,行走坐卧,砍打杀伐都没问题,就是各缺了一只胳膊,一左一右,每次两人走个对面都不敢多看对方。
“师兄,要不你俩凑合一下得了,你以后也别出去采花了。”张三起了个苦中作乐的念头。
“滚蛋,我会要她个凶婆娘。”田伯光道。
“你说什么?”
田伯光身后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随后就是拔刀声。
张三靠在一块山石上,望着师兄被追得满山跑,嘴边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但也只是瞬间,吴青踱着小碎步来到他面前,苦着脸道:“师兄,我以后是不是没人要了?”
吴青的疤现在已经淡了,额头一排长刘海基本挡住,清秀的小脸上顶着一个小蘑菇,不深究的话还是小美人一个。
“武当那郑公子没消息了?”张三问道。
“早就没消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吴青撅着小嘴说道。
张三点点头道:“嗯,那个王八蛋没消息就没消息吧,你还小,不着急,我在外面看很多侠女二十几岁都是待字闺中。”
“人家不想等那么久...”吴青红着小脸,低头来回捏着衣襟道。
张三抬起头,不太确定自己听的弦外之音是不是真的,小师妹让自己魂牵梦绕好几年,现在这是主动跟自己示好呢么?
一时有些激动不能自已,张三手跟半身不遂的吴良似的,哆嗦着抬起来就去抓吴青的小手,刚想说,“不用怕,一切包在师兄身上。”
不远处突起一声轻咳,吴青也没看是谁,受惊兔子般跑了。
看着飘过来的冰川天女,张三道:“染风寒了吧,那么好那么厚的棉袄你不穿,还整这一身绸纱的,看着就冷。”
冰川天女瞪了一眼张三:“我没染风寒,是制止你的禽兽行为。”
“我怎么就禽兽了呢?”张三不服。
“人家吴青那么小,兔子还不食窝边草呢,你也下得去手。”
冰川天女觉得自己说话越来越胆大,尤其和张三一起的时候。
张三苦笑道:“我才比师妹大几个月好吧,再说我们青梅竹马,怎么就变成窝边草了呢?”
“那她青梅竹马,我怎么办?”这些日子张三倒是礼敬有加,但是其余毫无表示,冰川天女耐不住,今天就是来摊牌的。
张三道:“你...你不是唐经天唐公子的夫人么,怎么问我怎么办?”
“你这是不认账了呗?”冰川天女一摸腰间冰魄寒光剑。
张三是地上坐着的,顺手捡起手边一块石头应战,口中说道:“有话好说。”
冰川天女也并未出手,冷冷说道:“好说,我这样还能回去嫁人了么?你当我如你一般不知礼义廉耻么?”
怎么不能嫁了?吕婉还不是和朱从之好好的,再说这事也不赖我。
这是张三心里话,不过没敢说出口。
冰川天女看张三不做声,心里一酸,一双美眸便湿了,想自己美名远播天山南北,只求一面的男子便不知凡几,今天倒求这小盗贼,反是人家要犹豫,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要怪只怪自己当时心软,以为是必死无疑,哪知道居然又重见天日,要知道这样还真不如当时死了呢。
冰川天女拔剑一横,张三只道是要动手,急忙把身子一挪,待看到人家是要自刎,急忙把手中石头丢了出去,惶急之下失了准头,没打到手腕,越过胳膊击中了胸前一点。
还好,也同样起到了阻止的作用。
冰川天女一半是心里气苦,一半是吓唬张三,看张三着急跳了起来,也便不再坚持,长剑一甩,便呜咽起来。
呜咽不是别的,以前也没练过胸口碎大石,刚被砸得太疼了,又不好意思揉。
她不好意思,张三好意思。
“疼了吧。”张三探出手去。
“你给我滚。”
张三真滚了,刚记得师兄说凶婆娘不能要,他现在发现冰川天女就是。
......
五岳剑派来人了,“一指追魂”左冷禅,带着嵩山十三太保,左冷禅是枯木首席弟子,现在的嵩山掌门,练的是寒冰神指,英雄榜排名第三十八,比冰川天女还高了将近三十位,老怪物们不出,武林中他基本是横着走了。
见是左冷禅亲临,楚云天也不敢怠慢,依旧是大厅接待了,茶水规格都是最好的。
之前关于张三的功夫,楚云天和吴良也都研究了,冰川天女也给出了评价,论真气雄浑起码应该是排在前十,但是在运用上那就没有丝毫的水准,比之前百都有所不如,但是有轻功这一加成,实际排名应该就是三四十名的样子,这左冷禅排在第三十八,便是劲敌,加上跟来的十三太保,若是打起来,后果堪忧。
左冷禅开门见山:“听华山崔希敏说,前日我师弟林潇湘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楚门主,不知现下可还活着么?”
楚云天说道:“左掌门说笑了,小小盗门,人家弹指间便灭了,哪有什么天高地厚,令师弟还好好的在后院作客,玉儿,去把林大侠请上来。”
楚玉动身之后,楚云天又道:“桃源县的事,是门下叛徒所为,有意坑害,现在正主就在天王陈友谅那,还劳烦左掌门在枯木大师那代为陈情,此事是出于误会,我呢,有个想法,想就此把恩怨了结了,不知左掌门意下如何?”
左冷禅饮了一口茶,面无表情说道:“钟镇是我嵩山门下,他可是死在这里?”
楚云天扣着轮椅的手微红,看起来是用了力,说道:“没错。”
“我盗门死了一千多,你们只死了一个,还想怎样?”张三忍不住出口道。
原本长辈在,张三很少做逾礼的事,但现在门中就功夫论,是他独挑大梁,自然不能看着门主受屈。
“你是何人?”
左冷禅目光如电,往张三这里一看,张三便觉得神情一凛,似乎这目光也含着内家真气一般。
“盗门,张三。”张三从轮椅后面露出整个身形,不卑不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