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陈默这次回京,这还是郑淑嫔头一次跟他说话。唔,其实好像也算不上,只是太激动而已罢?
陈默知道郑淑嫔对自己有误会,可偏偏还没办法解释,总不能脱下裤子让看她看看,用事实告诉她,当初之所以那么说,是自己有苦衷吧?用不着朱翊钧,郑淑嫔就得着人杖毙了他。
“应该没问题吧?”陈默说话时小心翼翼,平心而论,整个皇宫,除了朱翊钧母子,他最不愿意得罪的便是郑淑嫔。
“什么叫应该没问题?你不是飞过了么?能不能飞你还不知道么?”郑淑嫔说的又快又急,偏偏脸都没扭,正眼都不屑于给陈默一个。
果然还在生老子的气,你说你至于么?陈默腹诽一句,苦笑道:“飞倒是飞过,这不是换了球囊么?奴才真不敢……”
“起来了,飞起来了!”郑淑嫔惊喜的声音打断了陈默,见其又蹦又跳,忍不住再次腹诽:少见多怪!却也眯眼打量过去,果见吊篮已经离地,一直踩着大风扇踏板的兵士们也停下了动作,仰着下巴打量吊篮中兴奋的大呼小叫的赵振宇。
上次陈默飞时,吊篮与地面只有一根绳子相连,飞起来后并不稳定。这一回大家吸取了教训,在吊篮的四角都拴上了绳子,各有一个人控制,随着吊篮的上升,缓缓的放绳子,果然便平稳了许多。
这一回起飞的时间也比上一次快,陈默稍加琢磨,便明白了原因定是出在那三个鼓风机上。点燃火焰的时候,由于需要维持球囊悬浮在空中,鼓风机并没停,根据空气对流的原理,也使得热空气更加迅的进入球囊。
他长吁了口气,这下好了,没了高大架子的桎梏,再加完善,热气球终于可以由一个玩物,变的拥有实际作用了。
“这个东西应该怎么控制它飞行的方向呢?”仰头看了良久,朱翊钧问出了一个比较专业的问题。
陈默其实不太了解热气球,只知道飞行员通过控制它的升降,选择不同的空气流层从而控制方向,至于如何控制升降,便不甚清楚了,只记得电视上看到的热气球吊篮上好像都挂着沙袋(其实是有个一机载加热器,可以控制球囊内的温度,度娘搜索来的内容,也不知道对不对)。
只是这样解释,对于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地面的朱翊钧来说,很难解释的清楚,所以他摇了摇头:“这事儿咱还真没想过,目前来看,只能用绳子牵着,省的被风刮跑咯……”见朱翊钧有些失望,忙又添了一句:“以后飞的多了,兴许能摸索出怎么控制它的方向来吧?万岁爷您也别失望,以前没人能飞,现在咱每不是也能飞了么?万事开头难,最难的咱每都闯过来了,还怕这点小事儿没法解决吗?”
朱翊钧一琢磨也是,点了点头,顺势活动了一下僵硬酸的脖子,往看热闹的人群后走去,陈默见状连忙跟上,郑淑嫔看了一眼,却未挪动脚步,继续抬头打量高空中已然缩小至盘子般大小的暗红球囊。
“母后又替潞王求情了……”
没人注意的地方,朱翊钧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陈默敏感的注意到了他的语气,颇为无奈的样子,斟酌着词句说道:“热气球这件事情上,潞王殿下其实是有功之臣,没有他支持,内臣也做不出这东西。”
这是实话,他虽然某些时候很反感朱翊鏐,不过在这一件事情上,是心存感激的。
朱翊钧却没有顺着他的话茬儿往下说,反而停住步子,回身问道:“刚才你说什么?热气球?”
陈默这才惊觉说顺了嘴,急忙掩饰:“奴才是觉得叫大孔明灯太绕口,那东西全凭热气支撑着才能飞起来,顺口便给它起了个名字,其实这名字太俗,还没来得及求万岁爷赐名呢……”
“赐什么赐?这名字就不错,莫非还弄个什么无敌大将军不成?”
“那也行啊,听着多威风!”陈默顺杆儿往上爬,心说老子弄的热气球要是混个“无敌大将军”的封号,这脸上多有光啊。
朱翊钧却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呸的一声:“威风个屁,就用‘热气球’了,不改了……”
“那潞王呢?”陈默有些失望,存心跟朱翊钧过不去。
“潞王啊……”朱翊钧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子,方才长叹了一声:“再等等吧,这才几天就放回他来,冲他那脾性,怕是不但不会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朕也是为他好啊,母后应该不会怪罪的!”
陈默无言以对,只能沉默以对,心里暗道:朱翊鏐啊朱翊鏐,你小子还是老老实实在昭陵待着吧,看你皇兄这意思,巴不得你永世不回来呢!
热气球再次放飞成功,所有有幸见证这一奇迹的人们兴奋的无与伦比,围着赵振宇问长问短,热闹堪比集市。
朱翊钧受不得乱,吩咐人转告赵振宇尽快去乾清宫见他后,让陈默陪着回了乾清宫。
看看时间已近亥时末,陈默琢磨着兴许思琪回了慈庆宫也说不定,便跟朱翊钧辞行,想着去碰碰运气。
经过已经被烧作焦土的奉先殿时,突然从断壁残垣间隐隐传来嘤嘤的哭声,饶是手里拿着灯笼,陈默仍旧吓了一跳。
以前他是不信鬼神的,不过,自从穿越之后,他却改变了看法,总觉得冥冥之中有那么一只眼睛在冷冷的注视着人间。
有此念头,他不禁想起听到过的许多关于后宫闹鬼的故事,越想越是害怕,忍不住头皮紧,汗毛直竖,加快了步伐。
哭声终于听不到了,陈默长吁了口气,停住身子,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狠狠骂道:“他娘的,日后晚上再也不走这条路了。”
突然!
“前边可是陈默陈公公么?”
“谁?”陈默身子一僵,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陈默紧张的无以复加,浑身僵直,连动动手指头都做不到。
“真是陈公公啊?”来人的声音中透着惊喜,是个女声,自陈默对面出。可惜陈默闭着眼,看都不敢看:“是咱家又如何?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女声噗嗤一笑,很快收住,声音重又哽咽起来:“原来公公是把奴婢当成……奴婢是仁寿宫的宫娥,名叫连翘。公公是万岁爷面前红人,还求公公做主,帮帮奴婢……”
原来如此。陈默暗暗鄙视自己,缓缓睁开眼睛,先往地上瞅,果见女子身后有影子,这才彻底放心,一边问道:“帮什么忙?”一边抬头打量对方。
仁寿宫是先皇太妃们养老的地方,连翘的长相附和她的身份,普普通通的,不然怕也不会被打到那种地方。
此刻她盈盈跪倒在陈默面前,眼睛红肿的如同桃子,面上却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这么说公公愿意帮奴婢了?”
“先说什么事吧,连什么事咱家都不知道,怎么知道能不能帮上忙?”陈默为了挽回方才的失态,下意识端起了架子。
“公公定然听说过奉先殿的大火吧?那‘畏罪自杀’的丁顺,便是奴家的对食……”
“什么?”陈默顿时一惊,隐隐猜到了什么:“丁顺是你的对食?莫非,他是冤死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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