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明文勋笑着坐到了景瑆的旁边,“我从前劝你娶亲的时候,你都是冷着脸不屑一顾的,怎么今天倒和我解释起来,这可不像平常的你啊!”
他凑近景瑆,“难道四哥已经见过那个女孩子?”
景瑆不语。
明文勋离得更近,几乎要贴到景瑆脸上,邪气地笑着,“看样子,你不但见过,还动了心。”
景瑆一拳打了过去。
明文勋一闪,避让开,然后跳回了他原来坐得那张椅子。
幸好四哥并不是真心想打他,不然这一拳他绝对避让不过去。
明文勋理了理衣衫,摆出一个风流倜傥的姿势,“得,看在你这座冰山难得有融化的时候,弟弟我就帮帮忙,再给你点资料。”
他放肆地笑道:“听说那女孩和她的继母夏氏,关系很好,平常在府中,鲜少提及林氏。可那林氏的陪嫁,却尽都掌握在夏氏的手里……还有,三天后除夕夜,宫里要设宴款待郑国公,其他三个国公府的人也会去做陪,上头那位,为了面子,也得叫你去……”
“四哥,那样的场合,我想你很有机会,英雄救美。”明文勋一脸坏笑,“噢,对,我忘了,你可是个病秧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是被美人相救比较好,然后,你再来个以身相许,缔结鸳盟……”
“闭上你的嘴!”景瑆重重一哼。
明文勋眉毛挑得更高,今个怎么回事?对外没有什么存在感,私底下可是冷酷无情,向来泰山崩于面而色不改的四哥这么七情上面?
好诡异,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他不知道。
看样子,他得找个机会瞅瞅那安家的大小姐去,看她有什么本事,令四哥动心。
明文勋颇有趣味地瞅着景瑆,邪笑道:“四哥,好大的火啊,要不要兄弟帮你找两个清倌人,泄泄火?”
景瑆神色一寒,“做你的事去,别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四哥,小弟这是关心你。”明文勋说得毫无诚意,他嘻皮笑脸道:“看样子,我这未来的四嫂真是不简单,竟然能打动你这座冰山。嗯,郑国公的嫡长女,我得会会去,看看她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能让你守身如玉。”
景瑆眼光如冰雪般折射出寒意,他警告道:“明文勋,你闭嘴!”
想起安锦岚那张清丽无双的脸庞,景瑆顿感一阵烦躁。
那张脸,对他仿佛有一种魔力,自从相见,就时不时的在脑海里盘旋,他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有恩报恩有情还情,其他一概不理,却还是忍不住关心和她有关的消息。
他让明文勋去查林氏当年的死因,就是在路上听安锦岚说起家事后,突发的想法。
安锦岚……本来想别后两相忘,哪想到,这还没过一天,他就开始想念。
安锦岚,有一双能抚慰他心灵的眼睛,她看着他,似乎看到了他的孤寂,看到了他的脆弱。
就像九年前,他身处绝境,还是个小小女童的她,一步步走向他,救了他!
与她再相逢,他有种想拉着她不松手的冲动。
发现景瑆脸上泄露的一丝表情,明文勋把玩着手里的茶盏,眸光沉沉。
事情好像比他想象中还要好玩。
智谋超群的四哥竟然会对一个女人动真情,好玩,好玩。
也许他可以告诉表姑,睿亲王府快要有喜事了。
景瑆感觉到明文勋看他的目光,淡淡一瞥,说回了正事,“既然夏氏是上头指的,难道郑国公就无想法?有无其他线索?”
当今圣上永安帝在四大国公府安插人手,景瑆也是这两年才略查到了一点消息,本来他也没想着重点查夏氏,只是其他国公府里安排的人,多是姨娘、妾室之类,只有这个夏氏当年嫁到安府就是平妻。
更蹊跷的是,她嫁过去五年后,原来的夫人林氏就莫名其妙病死了,府中除了一个早年的齐姨娘,再无其他侍妾,安伯远对夏氏一直礼遇如元配,平常府中诸事,都是由夏氏把持。
为了找当年救自己的林氏母女,景瑆曾派人寻遍天下,始终没有她们的消息。
这一次打着寻医访药的名目出去办事,误打误撞救下安锦岚,没想到就是自己要寻的小恩人。
这样的情况下,他如何能够容忍林氏死得不明不白?自然是要查个清楚的,没想到,竟然查出了夏氏是永安帝指派的人。
景瑆觉得,自己离永安帝打压睿亲王府的真相又近了一步。
明文勋叹了口气,“别提了,那夏氏出嫁前在茂名居住,我查遍了整个茂名,好不容易找到夏氏当年曾经居住过的村子,那里却在夏氏出嫁后不久被一场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景瑆面色一寒,“反常即妖。”
明文勋好看的桃花眼眨了眨,“谁说不是?我费了好大劲,才派人把移居别处的村民一一查实,大家都说,夏氏是村头老夏收养的孩子,收养那年,已经七岁了,你说,这样一个背景出生的,上头怎么好意思指给郑国公当平妻?这不埋汰人嘛?”
高门望族最讲究门当户对,像夏氏这样的出身,给郑国公的庶长子当妾,都有些不够身份,竟然做了平妻,确实不可思议。
沉默片刻,景瑆冷问,“还有什么发现?一起说,别卖关子。”
“哎,四哥,我办了这么大件差事,腿都快跑断了,你不说奖励奖励,连句鼓励的话都没有。”明文勋叫苦连天。
看景瑆不为所动,他收了脸上夸张的表情,正色道:“我找到当年的老夏头,四哥,你一定想不到,他竟然在我找到的前几天喝醉酒摔死了。你说,他如今有夏氏这个养女,住着大房子,一群仆从跟前跟后侍候着,怎么还能醉酒摔死?”
“巧合?”景瑆的口气,分明是不相信。
“你说呢?”明文勋也邪笑着反问。
见景瑆不为所动,他只好老实说:“老夏迁居的村子,就是昌平所辖之地,离府郡并不远,他死的时间,正好是郑国公府奉圣旨进京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