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兮影......慕容夙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后对千玑公子道:“你去命人置一块屏风,今日我与那人谈谈。”
千玑公子倚着栏杆指了指那人的方位,慕容夙顺着看去,是个锦衣玉冠的富家公子,“长得倒也不差,就是看起来一副败家模样。”
到了二楼的雅间隔着屏风坐下,便听那人道:“哦?怎么今日公子便不愿露面了?”
“我家公子今日不在城中,便让我来与贵客商议,我面相丑陋,怕惊了贵客。”
“想不到贵楼竟还有丑陋之人,”那人轻笑道,“那么阁下定是智谋非凡了?”
慕容夙抿了一口清茶,笑道:“贵客说笑了,不知贵客今日想买什么?”
“我要一个人的消息,包括来身份、来历、行踪,上回你家公子不肯卖给我,不知到了你这儿如何。”
“也不知是何人?”慕容夙明知故问。
“这个人叫白兮影。“
“这个嘛......既然是公子不愿意做的生意,那么我也不敢私自答应贵客不是?”慕容夙续了些茶水,轻轻地晃动着茶杯。
那人道:“既然你今日来了,便是能答应的。说吧,什么价。”
慕容夙转动着眼珠,想了一会儿道:“关于这个人的上个消息你可不是在我这儿买的,我们这千叶楼勉强在大棘城中叫得出名,可毕竟接不了什么大生意。别处没有的消息,这里未必就有。”白兮影遭遇的那场刺杀,或许和这个人有关。
那人也未否认解释,只道:“一千两。”
慕容夙眼里闪过一丝冷厉,若是白兮影身手或是运气差些,指不定他便不用来这儿买消息了。想到这里,慕容夙的语气便冷了下来,“这个消息,我不想卖。”
“两千两。”
慕容夙冷哼一声,“宫墙内的消息,可不止这个价码。”
“那你出个价——”
慕容夙幽幽道:“五千两......”
“好。”那人倒也干脆。
“黄金......”慕容夙接着道。
“你——”
“莫非贵客出不起这个价?”
“那就五千两黄金,事成之后我让人送到此处。”便看见屏风后的人影起身。
“等一等,”慕容夙打量着屏风,“还劳烦贵客留个名......”
“乌耳。”
好生难听的名字。
慕容夙继续道:“和一半价码的定金。”
那人有些恼怒道:“你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若你们查不到消息怎么办,倒不如查到了我再一并给你。”
“千叶楼有千叶楼的规矩,贵客若不愿,那便作罢。”
那人无奈,“过些时日送来。”
慕容夙比了个手势,“三日。”
“三日便三日!”说罢,便刷袖离去。
待那人走后,慕容夙又喝了半盏茶,这才摇着扇子上了三楼。
千玑公子依然打着算盘,“怎么,把人谈走了?”
“我就说那人一副败家相,”慕容夙得意道,“你猜这笔生意多少钱?”说着将五指竖在千玑公子面前。
“五千两银子?”
慕容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猜对了一半,金的。”
千玑公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王爷你可真行,接了单咱查不到的生意。这金的银的,咱也拿不到啊。”
“我让他先交二千五百两,三日之内送来,我说的是楼里的规矩,你可别让人说漏了。”慕容夙交代道。
“......”千玑公子沉默了半晌,“想不到堂堂瑞王,还会个这些......手段?”
“此事本王亲自去查,保准你能收到五千两。我跟你说,以后再遇到这种败家模样,你就把价抬得高一点,”慕容夙用合了扇子敲了敲千玑公子的肩膀,“记得送一千金到我府上,我最近正看上了一套新的香具。剩下的,留给你和小官人们添置些新衣冠。”
“啧啧啧......”千玑公子看着慕容夙的身影转过了拐角,“能让这败家王爷亲自出手,那白兮影得是个什么人物啊......”
祁明殿。
燕帝这日批阅了一堆奏折后头疼得很,此时正对照着棋谱在棋盘上落子。
阶下的若眉正汇报着,“奴才将药换掉后,四皇子的那些病症便慢慢消失了,只是依旧畏寒了些。”
“啪?——”玉质棋子在棋盘上敲出清脆的响声,燕帝漫不经心道,“那他这些天都与什么人走得亲近?”
若眉道:“回陛下,四皇子近日与瑞王殿下走得近些,去过一次夕照宫,似乎与那位白先生谈得来些。”
燕帝看着棋谱微微皱眉,“瑞王与他亲近朕是知道的,和老师关系好也没有什么错处,他去夕照宫做什么?”
若眉微微抬头,“送了些糕点糖果去,据说是道谢。”
“他倒会做事,”燕帝轻笑着,又在棋盘上落了一枚黑子,“行了,你下去吧。”
“是。”
若眉慢慢退到殿外,正舒了一口气,用袖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却见远远的有一红衣正大步走来。连忙正了姿势,待走进后才行了礼,“参见瑞王殿下——”